肩輿被緩緩放下,從后面跑過來一個藍(lán)衣服的小太監(jiān),躬身跪在了肩輿旁,用自己的身子做了階梯。
紫衣宮女們緩緩掀開了明黃色的簾子,扶著一個風(fēng)情萬種的女子下來。
她的足尖剛沾到地,就有小宮女遞了一把傘上來,交給了紫衣宮女。她撐開傘,遮在了女子的頭頂。
女子衣服上繡著的紋路過于復(fù)雜,南喬一眼都沒認(rèn)清楚究竟是什么紋路。
衣料似乎是名貴的流光緞,顏色純正,長長的裙擺拖在身后,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折射著秋天的日光。
女子走近了南喬的身邊,那股濃郁的脂粉味差點熏地南喬想吐。
“郡主,不請本宮進(jìn)去說話么?”女子輕啟朱唇,道。
南喬回過神,引著她進(jìn)了正殿。
女子也不客氣,徑直走向了殿中的主座,坐定后輕飄飄地一伸手,示意南喬坐在下手,然后又用宮扇扇著風(fēng),抱怨了一句:“郡主這里的人這么沒有眼力見嗎,連一杯熱茶都不上?”
好像她如今才是嘉誠宮的主人一樣。
南喬瞥見了蘭馨臉上的不悅,拍了拍她抓著自己衣服的手,穩(wěn)了穩(wěn)她的情緒,然后道:“是我的疏忽。蘭馨,上茶吧。”
嘉誠宮正殿里,安靜的要命,蘭馨上茶時茶杯底碰到桌案的聲音在殿中聽著格外顯眼。
女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臉上帶著嫌棄的神色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她看著南喬端正的坐姿,品評了一句:“坐的還算端莊?!?p> 蘭馨的臉色陰沉的可怕。這是把她家郡主當(dāng)成什么了?大戶人家就算納妾,也不會給妾這樣的臉色。如果不是有南喬事先的囑咐,蘭馨真想直接把茶水潑到那個女人糊滿脂粉的臉上,然后痛罵她個三天三夜,讓她這輩子都別想靠近郡主一步。
“不知道娘娘今日來有什么事呢?”南喬臉上倒是沒什么變化,仍舊是端莊得體的微笑。她心里已經(jīng)猜的差不多了,看這陣仗,應(yīng)該是宮里的高階妃子無疑。只不過到底是誰,她心里還沒有數(shù)。
“本宮也不和郡主多客氣了。此番前來就是想給郡主教些規(guī)矩?!?p> “娘娘是哪宮的娘娘呢?”
此言一出,周圍服侍的幾個宮女太監(jiān)都愣住了,眼神齊齊看向了上首椅子上坐著的女子。而這個女子的臉色也霎時變得很是難看。
南喬倒沒什么多余的反應(yīng),低頭瞧了一眼茶杯里的茶,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蘭馨,我今天不想喝這茶了,換普洱吧?!?p> “是。”蘭馨低頭恭敬地回應(yīng)了一聲,在眾人的注目中緩緩?fù)顺隽舜蟮睢?p> “承怡郡主怕是沒分清楚眼前的尊卑吧?”還是那個通報時嗓音尖利的太監(jiān)。他明白了主子的暗示,手里的拂塵揚了一下,便站出來要教訓(xùn)南喬。
“何為尊,何為卑呢?”南喬也不著急,照舊慢悠悠地問道。
“現(xiàn)在在這里坐著的,可是玉沉宮的端貴妃娘娘,以后少不得有娘娘照管的地方,郡主做人做事還是得有些眼力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