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崔春生真的死了
公爹沒了?這咋可能?
趙秀娥被婆婆的話給嚇到了,她手里的菜刀險些掉到腳面上。
可婆婆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胡話。
趙秀娥慌里慌張的走過去攙扶半癱在地上的婆婆,“娘,你快起來,我先扶你去進東屋,再去堂屋看我爹去?!?p> 身子軟的沒都站不起來,劉氏借著兒媳的力氣站了起來,想到老頭子已經(jīng)僵硬在床上,她推搡著兒媳,“秀娥啊,你快別管我了,你公爹已經(jīng)沒救了,你去看有個屁用,去把大郎他爺倆找回來。”
婆婆臉色灰白,趙秀娥有些不放心出去,“娘,你獨自在家能行嗎?”
昨兒才大張旗鼓的辦了喜事,今兒老頭子就蹬腿走了,劉氏這會心情復(fù)雜,她腦袋暈的厲害,“費啥話呢?我死不了?”
“奶,我爺呢?”
才睡醒的崔華錦,聽到奶說爺爺沒了,從廂房里出來,連鞋子都沒穿。
“小祖宗,你咋鞋子不穿就下了地。”劉氏把孫女摟在懷里。
趙秀娥又進屋去給小丫頭拿鞋子。
金鎖進了院子看到奶和娘以及妹妹都在東廂房門外,激動喊著,“娘,奶,可了不得了,老鴰坡來野豬了!還被我爹他們給捉到了!”
看到兒子一人回來,趙秀娥急忙問著,“金鎖,你爹呢?”
“娘,我爹和大慶叔他們捉到了野豬,大慶叔的腿扭傷了,我爹背著他去程大夫家看傷了,我先把柴火拉回來?!?p> 想到兇狠無比的野豬竟然被爹他們幾人捉到,雖然有人受傷,能捉了那么大的野豬,做為孩子的金鎖還是難掩興奮。
“別笑了,你爺沒了,你快去程大夫家把你爹叫回來!”
這個金鎖和他爹一個樣,就沒多長個心眼,趙秀娥有些氣悶。
“啥叫我爺沒了?我爺不是好好的在堂屋里呢?!?p> 心思還沉浸在野豬上的金鎖有些納悶。
“你這孩子,這話我會瞎說嗎!叫你去就快去!”趙秀娥也生了氣。
看到奶臉色不好,金鎖也嚇到了,他轉(zhuǎn)身就朝大門外跑。
不一會,崔平安一臉驚慌的進了家門。
見娘呆呆的摟著閨女坐在堂屋外面,他奔了過去,“娘,你可別嚇兒子?。俊?p> 看到爹回來,崔華錦眼睛一亮,告起了奶的狀,“爹,奶說爺爺沒氣了,你快進屋看看吧,奶不讓錦兒進屋?!?p> 閨女的話讓崔平安心往下墜,他摸摸閨女的小腦袋,“錦兒聽奶的話,爹要去看看你爺爺?!?p> 這老東西是個沒福氣的,眼瞅著日子好過了,卻先抬腿走了,還在村里落下笑話,劉氏無力的朝兒子揮揮手,“大郎,你自個進去看看吧?!?p> 崔平安進了里屋,看到床上的老爹面色青灰。
趙秀娥快速的收拾著地上散落的衣裳,又從婆婆的箱子里翻出一塊白色的麻布,她要盡快的給家里人先把孝布撕出來,等男人回來還要出家門報喪。
看到當家的進來,停了手上的動作,她鼻子發(fā)酸,“金鎖他爹,咱爹在半夜都沒氣了。”
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崔平安疾步撲到床前,雙膝跪了下來,他手撫在已經(jīng)冰涼的臉龐上,爹真的走了。
他痛哭出聲,“爹,你昨兒還好好的,今兒咋就不要我們了呢?”
金鎖聽到里屋爹的哭嚎聲,正要跨進堂屋門檻的腳遲鈍了一下,他是長孫,最得崔春生的寵愛,聽到爺爺沒了,心如刀子割著似的疼痛,轉(zhuǎn)過身望著坐在臺階上的奶,“奶,我爺咋會沒了呢?”
金鎖的眼淚刺激的劉氏心里直犯堵,“好孩子,別問了,你爺是個沒福的,多灌些黃湯,他沒長人心啊,就這么把咱一大家子人給拋下了。”
金鎖不忍爺爺走了還要落奶的埋怨,“奶,你別這樣說我爺爺,爺爺他一輩子也沒少受罪。”
拿著自己用粗針大線縫的白麻布孝帽,走出堂屋的趙秀娥,紅著眼睛數(shù)落著大兒子,“金鎖,別這樣和你奶說話,把這孝帽戴上,先去你里正爺爺家去報個喪,再把他老人家給請過來?!?p> “嗯,知道了。”
金鎖接過孝帽戴上,徑直下了臺階。
看到大哥帶著白帽子出了大門,崔華錦扯扯有些失神的娘,“娘,錦兒也要戴白帽子嗎?”
把眼神從兒子已經(jīng)消失的大門口挪了回來,看到閨女仰起的小臉,那倆水汪汪的眼睛直盯著她,趙秀娥眼淚止不住的滾落,“嗯,錦兒也要戴。”
里正崔水生才端起飯碗,看到金鎖進了自家院子。
朝他跪了下來,崔水生愕然的瞪著頭戴孝帽的金鎖,“孩子,你家哪個沒了?”
連著磕了三個頭,金鎖才抬起腦袋,“里正爺爺,是我爺爺,他昨夜沒了,我爹已經(jīng)理不起事,我娘讓我過來把你老給請過去主事?!?p> 崔水生嘆口氣,“金鎖,你快起來,我這就帶你幾個叔伯和伯娘嬸子他們過去?!?p> 金鎖出了里正家,又去了和自家相好的人家報了喪。
一個時辰后,村里人都知道崔春生喝酒把自己給喝死。
有人笑他命苦,壓不住兒子是個秀才公恁大的福氣,也有人嘆息,好人不長命。
巳時末。
崔平兆在書院里。
呆滯的望著來報喪的大侄兒,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倆手緊抓住金鎖得胳膊,“金鎖,你說你爺爺沒了?”
“三叔,是真的,奶要你盡快的回去,你收拾下東西,咱還要去大堂舅爺家去報喪呢?!?p> 金鎖的眼已經(jīng)哭的紅腫,嗓子都嘶啞的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