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魅落荒而逃,育沛在原地笑的不可自抑。
落跑的紫魅剛剛拐了個彎兒,身子又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顯然是又被垂千彧的千魂引勾了去。紫魅氣惱,在丹穴山怎么叫你都不現(xiàn)身,現(xiàn)在反倒是勾上癮了。
墨發(fā)墨袍的男人看著眼前小小的魂魄,冷哼一聲便將他丟進了冰窟。
紫魅:垂千彧你大爺!
......
水牢。
云眠注視著水牢中已經(jīng)快完全蟒化的安山云仞,眸中掠過不忍。
安山云仞似是有所感應地抬起頭,嘴角揚起一個惋惜的弧度,那雷屑,差一點就要了結(jié)了他的性命,可惜......
“咳——”安山云仞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但是他一張口,腥澀的液體就涌上來,令他咳嗽不止。
云眠收回在他身上的目光,“我知道,不是你?!?p> 安山云仞毫無生氣的眼睛抖了一下,無力的蟒尾畫出一個淺淺的信號,他要求死。
云眠深深吸一口氣,沉思良久,手中光華閃現(xiàn),在飛妖臺上打落黑衣人的雷屑復又成型。這次雷屑直接從他手中脫出,飛向水牢,帶著噼里啪啦的閃電,將水牢劈的粉碎。水牢炸裂,云眠的身上卻沒有留下一滴水珠,一條焦黑的火蟒重重地落在地上,細小的閃電還在炙烤著蟒鱗,火蟒最后吐了吐信子,眼中似有感激。
云眠閉上眼睛,“如你所愿,大哥。”
......
“薛煬叛出魔族,以為投奔我族便能躲避追殺,但是我妖族雖如今式微,也容不下此等叛主之輩。姑娘可將其帶回魔族,聽憑魔主處置?!弊想x說著,便將薛煬帶了出來。
薛煬傷痕累累,身上用一條極粗的鎖鏈綁著,一臉頹廢,看來在妖族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紫離掏出一張黃符,遞給育沛,“此符咒姑娘要仔細放著,有這符咒在,薛煬逃脫不得?!庇纥c頭,接過黃符,慎重地收進袖中。
云眠從水牢回來便將自己關(guān)了起來,只是吩咐紫離將薛煬帶給育沛,好讓他交差。
育沛將薛煬身上的禁制又加固了幾層,正好交予春色嬌看管。她這幾日不被拘著,將妖族的俊俏男兒撩了個遍,聽說在紫離處吃了好大一個癟。
春色嬌媚眼一挑,倒是沒說什么,十分不情愿地接過了這個活計。
“云眠?”育沛敲了敲房門,沒有人應。她悄悄推開一點縫隙,空蕩蕩的屋子里半個人影也無,云眠不在這里。
湖心島,云眠斜臥在樹干上,手中酒壺中的清酒已然去了大半。
“你果真在這里。”育沛一個縱身跳上了樹,坐在云眠旁邊。
“紫離已經(jīng)將薛煬給了我,我不日便要回去蠻荒交差?!庇孑p聲說道。
云眠眼中的光華一暗,他起身將頭靠在育沛的頸窩,聲音帶著醉意,“我殺了我大哥?!?p> 育沛輕輕撫摸他柔順的發(fā),“他活著比死了痛苦?!?p> “嗯?!痹泼咦硪怆y消,閉上眼睛嗅著育沛頸間的清香,醉眼朦朧,一株血紅色的曼殊沙華刺進了他的眼中。
云眠眸中風起云涌,最終是壓下那翻騰的情緒,將育沛抱在懷中。
永生永世糾纏不休的曼殊沙華嗎?他偏要將這羈絆斬斷。
那一盞浮夢盡,本來便是要將她帶回蘆中陵的,可惜......
“不要走了好不好,沛姐姐?!痹泼弑Ьo育沛的腰身,執(zhí)拗地不肯將她放開。
育沛心中酸澀與心疼交織在一起,終于還是妥協(xié),“好?!?p> 她又說,“等我將薛煬押送回蠻荒,便馬不停蹄過來尋你,可好?”
“不好,我在育沛山等了好久,沛姐姐都沒有來。”云眠緊閉雙眸,語氣也染上了孩子氣息。他在育沛山日日等,月月等,年年等,那個緗色衣衫的女子卻再未出現(xiàn)在山神邸,他等來的,卻是紫離。
育沛沉默。
云眠以為她生氣,慌忙坐起將育沛略涼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貼著,“沛姐姐,雖然你一直沒有來,但是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等的太久了,稍微有些喪氣?!?p>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她在外奔波了多久,云眠便等了她多久,甚至是更多。即便是這樣,曾經(jīng)的少年心中也無一絲怨懟。
育沛覺得她這個姐姐做的實在是太失職,紫離帶他走出育沛山,解封安山云河的血脈,肯定是一個痛苦的過程,而她,卻不在他身邊。
育沛看著醉眼瀲滟的云眠,他如今已是妖主,可是在她面前,他永遠都是云眠。
云眠挑開育沛的衣襟,沖著血色的曼殊沙華咬了一口。
溫潤的觸感使得育沛渾身一僵,她一下將云眠推開,翻身躍下。
云眠亦隨著她跳下,擒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入懷中。那眼中的情感濃烈熾熱,育沛偏過頭去,不敢再看。
“云眠,你醉了。”育沛出聲。
“呵~”云眠輕笑,眸中映著冷月疏星,末了,他還是放開了制住她的手,任她眨眼間御風而去。
湖心島的風刮的愈發(fā)烈了,墨發(fā)翻飛,白袍鼓起,卷起一地桃華。
......
育沛撫著自己亂跳的心口,接連灌了好幾杯冷茶才將心頭的悸動壓了下去。
頸間的曼殊沙華或明或暗地散發(fā)著幽幽的紅光,遠在千里之外的垂千彧捏碎了手中的玉樽。
“魔主!”垂烈大步走進來,“天上那群不要命的已經(jīng)開始對我們的人下手了!”
垂千彧冷笑一聲,終于按捺不住了嗎?是不是琉光奪舍成功,他們便以為可以將他再次封???
此次九重天與神羽族聯(lián)手對魔族和妖族發(fā)動攻擊,看來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還是很看重他的寶座。
垂烈撓撓頭,拿出一封書信,對著垂千彧道,“魔主,這是赤羽戰(zhàn)神下的戰(zhàn)帖?!?p> 書信自動在半空中展開,慢慢顯現(xiàn)出殷紅的字跡:千彧,三日后在蒹葭山等你?!鸸?。
垂烈看了半天,口中嘟囔,“不是說是戰(zhàn)帖么?”
垂千彧冷冷掃了他一眼,將書信付之一炬。
“她快回來了?!贝骨f道。
垂烈還是撓頭,“誰啊?”
垂千彧負手踱步走出荒天殿,刺眼的陽光勾勒出完美的剪影,金色額飾閃閃發(fā)光。
垂烈不明所以,五大三粗的身子靠過來,擋住了陽光,垂千彧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