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兩天,曲燦燦終于受到了小公主的待遇。
曲媽親自送飯,以及對她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差點讓曲燦燦淚崩。
走進(jìn)考場時,曲燦燦深呼吸,想起老茍說,只要按照平??荚噥恚0l(fā)揮就可以了。
內(nèi)心暗暗打氣,曲燦燦尋找著座位號。
同一時間,全校每個教室陸陸續(xù)續(xù)走進(jìn)考生。
直到播報考試的鈴聲響起,每個人正襟危坐,等待試卷。
每間教室的考生,正在為自己的人生奮筆疾書。
教室外,巡查的老師推了推眼鏡,犀利的目光掃過教室內(nèi)每一個人。
第一堂考試是語文,曲燦燦做的得心應(yīng)手。
第二堂考試是數(shù)學(xué),曲燦燦一直想著榮年對她說的話,選擇題最后兩道,填空題最后一道,大題最后兩道,都是從普通學(xué)生中選擇拔尖的題型,所以她只要老老實實地做好其他題就行了。
第三堂考試是理綜,理綜一考完,基本上就定型了。
最后一堂,曲燦燦最擅長的英語,很輕松。
終于考完試了!
一場考試、四張試卷、散了三年、一個夏天。
“考完還要回教室嗎?”杜拉拉問道。
曲燦燦搖搖頭,回道:“老茍沒說?!?p> “那我們就回家了?”杜拉拉笑道。
于是曲燦燦也揚(yáng)起笑容:“嗯,回家了?!?p> 此刻,老茍站在監(jiān)考考場,懷里抱著考生的卷子,很沉。
這群孩子,不知未來如何,不過他們走出學(xué)校時,都是笑著離開的。
等下個夏天,教室里又會坐滿人。
他會遇見新一批的孩子,希望他們聽話點,不要讓他再說出“你們是我?guī)н^最差的一屆學(xué)生”這種話了。
畢竟、其實他們都很優(yōu)秀。
考完試,班上聚餐。
平常大家都在一起學(xué)習(xí)做題,如今一起喝酒聊天,這感覺比較奇妙。
也算他們彼此見識到彼此的另外一面。
吃到最后,大家開始吐露心聲。
榮年的目光忽然落在曲燦燦身上,曲燦燦則猛咽了一口果汁,睜大了眼睛地盯著榮年走來。
眾人開始注意到這對,并起哄著。
榮年走到離曲燦燦只有五步時,忽然停了下來。
他...他要對自己表白嗎?
“我...舍不得你?!?p> 榮年說完,所有人開始哇哦一聲。
心撲通撲通的跳,曲燦燦像中了頭彩一般,飄飄乎不能自已。
是時候表明自己的心意了,她也舍不得。
就在一剎那,榮年偏了偏頭,再次開口道:“徐長安!”
徐長安?曲燦燦回頭,望著榮年口中突然出現(xiàn)的名字主人公。
徐長安則瞪大了眼睛,一副你喊我干嘛的模樣。
“舍不得你?!?p> 當(dāng)確認(rèn)榮年訴說的對象后,眾人一副失望模樣。
怎么不是曲燦燦?
當(dāng)初以為他們會成一對!
曲燦燦本人更為吃驚,為什么榮年不對她表明心意?難道她...想錯了?
不行,她要問他!
可是再一次被拒絕的話,她該怎么辦?
曲燦燦內(nèi)心猶豫且煎熬著。
最后......她沒有邁出一步。
高考之后的暑假,是人生中最漫長的暑假。
曲燦燦想玩又不敢玩,怕考差了,蓋不住曲媽的雷霆怒火。
雖說她都有估分,但是保不定機(jī)讀卡填錯這種傻逼事會發(fā)生。
出成績那天,全家人圍坐在一起。
緊張忐忑的曲燦燦,翻著QQ消息,找到網(wǎng)站,點了進(jìn)去。
曲燦燦不敢點確認(rèn),讓曲爸幫忙點。
誰知曲爸手一縮,“我也不敢,讓你媽點?!?p> 聞言,曲媽下意識抬手,卻迅速又放下,怒道:“叫你點就點,怕什么?”
于是,曲燦燦點下了確認(rèn)鍵。
“550!”
曲燦燦呆了!
語文一百二,數(shù)學(xué)一百二,英語一百四,理綜一百七。
看著這個成績,曲爸激動了。
誰能想到,當(dāng)初和安少西一張成績表的曲燦燦,竟然能夠考這么高!
全家頓時歡呼起來。
曲燦燦喃喃道:“全靠同桌好?!?p> “什么?”曲媽沒聽清。
曲燦燦連忙擺手,沒什么。
一旁的曲博然,笑著笑著就有些難受,他這次中考要是滑水,可能要慘。
畢竟曲燦燦都考的這么好。
得知成績的曲燦燦繼續(xù)翻著QQ消息。
“誰第一?”
“是榮年!635!”
看到榮年兩個字時,曲燦燦揚(yáng)起燦爛的笑,仿佛比自己得第一還要開心。
肯定能上清華!
她好想親口恭喜他,然后感謝他三年來的幫助。
其實仔細(xì)想想,她的高中生活,好像也沒有像言情小說那樣,有什么驚心動魄、刻骨銘心的事情發(fā)生。
算是很平安順利的度過了。
成績和調(diào)檔線分布后,家長開始組織為孩子們辦學(xué)酒。
徐長安辦的學(xué)酒,請上了曲燦燦。
榮年肯定也會去,他和徐長安關(guān)系那么好。
于是曲燦燦精心打扮了一番,背著最喜歡的小包,前去赴約。
徐長安在老家辦學(xué)酒,所以大家都要到鄉(xiāng)鎮(zhèn)站點乘車。
喂了十分鐘蚊子的曲燦燦,忍不住偏頭問趙苗苗:“苗苗,為什么車還不到?”
趙苗苗無奈搖頭:“徐長安老家在南陽,那里很偏遠(yuǎn),一般只有在趕場的日子,車子才會多?!?p> 于是一群人又等了十幾分鐘。
車子踉踉蹌蹌一路,路過一片清新亮眼的荷塘?xí)r,曲燦燦開心地說:“我們可以摘蓮蓬?!?p> 剛開始可能還感到新奇,可是當(dāng)車子開了足足一個小時時,曲燦燦連同室友,都崩潰了。
山路十八彎,要不是土生土長的村里人,誰能認(rèn)識這長的一樣的路?
一個小時后,一群人下了車。
她們現(xiàn)在明白徐長安口中的“起早來”是什么意思了。
不遠(yuǎn)處,徐長安和榮年站在三角梅旁,努力地?fù)]手。
再次看見榮年,他變黑了,但更陽光了。
徐長安和榮年走在一群女孩的前面,時不時回頭打趣兩句。
以前當(dāng)同桌時,曲燦燦想說就說什么,兩人也很親近。
可是脫離了教室,脫離了學(xué)校,她們之間總有種陌生感。
就像現(xiàn)在,曲燦燦很想同大步流星的榮年說幾句話,可是榮年卻連說話的機(jī)會都不給她。
她們....只是同學(xué)、朋友的關(guān)系嗎?
徐長安家是磚房,但占地面積很大。
此刻,院壩內(nèi)坐滿了人。
于是徐長安領(lǐng)著曲燦燦幾人去二樓。
榮年剛一進(jìn)房間,就有個可愛嬌俏的女生跳了出來,嗔道:“你們好慢,快,我輸慘了,幫我!”
聞言,榮年假意擼擼袖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他們!”
女孩子笑的花枝亂顫,榮年也笑的溫柔。
曲燦燦站在門口,瞧著已經(jīng)坐在牌桌的榮年,
那一刻,曲燦燦心上被扎了一下。
事情好像跟她想象的不一樣。
蔡秀秀走過來,拉著門外的人走進(jìn),笑道:“剛剛那是榮年的初中同學(xué),桌上還有個徐長安的妹妹?!?p> 榮年的初中同學(xué),徐長安認(rèn)識嗎?
忽然,趙苗苗開口道:“我聽說,榮年喜歡她?!?p> 喜歡誰?徐長安的妹妹?還是他的初中同學(xué)?
聽到這個消息的曲燦燦,目光呆滯。
連席上的美食,都食不知味。
榮年喜歡她,曲燦燦以為了整整一年,
結(jié)果榮年早就心有所屬。
世事就是如此難料。
曲燦燦這次沒有哭,只是很惆悵。
為什么沒人喜歡她?
高一的時候,她追項歌,項歌不喜歡她。
高二的時候,曲博然說安少西喜歡她,她以為是真的,結(jié)果安少西并不喜歡她。
然后,榮年對她好的不得了,她以為榮年喜歡她,最后也不是。
她差在哪里了?
曲燦燦心里深深嘆了一口氣。
吃完飯,拒絕了徐長安打牌邀請的曲燦燦,坐在站點等車回家。
鄉(xiāng)下太陽很毒,但勝在綠樹很多。
立在樹蔭里,曲燦燦聽著蟬聲,瞧著地面上騰騰的熱氣,發(fā)起了呆。
熱,曲燦燦用手扇了扇風(fēng),仰頭盯著被樹葉剪碎的斑駁光影。
“曲燦燦!”
身后響起榮年的聲音。
曲燦燦身子一僵,緩慢地轉(zhuǎn)身。
“怎么這么早就要走?留下來一起玩唄!”榮年走近,眼睛亮亮的。
“你怎么來了?”曲燦燦心里暗喜。
誰知榮年回道:“我來小賣部買紙碗,徐長安家里的不夠了。”
原來如此,曲燦燦心底最后一點火苗被澆息。
醞釀了幾秒,曲燦燦問道:“你以后想做什么?”
“成為NBA的明星!”
榮年說的毫不猶豫。
而曲燦燦望著不遠(yuǎn)處金光閃閃的河水,笑了笑,她的眼里沒有質(zhì)疑,仿佛相信榮年會實現(xiàn)他的愿望。
“你呢?”榮年問道。
曲燦燦搖頭,她不知道,小時候,總是很容易說出自己的夢想,什么科學(xué)家,美食記者,連總統(tǒng)這兩個字都敢喊出來??墒乾F(xiàn)在,即將進(jìn)入大學(xué)的這一刻,曲燦燦迷茫了,她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
沒有榮年,她又該怎么辦。
“人生的路,畢竟要自己走。燦燦,無論以后,自己選擇的路,得堅持下去?!?p> 很多人斗志昂然的出發(fā),最后垂頭喪氣的回來。
失敗回來的人,會說:社會太復(fù)雜了,太虛偽了,他斗不過他們,其實不是。
榮年說這話時,有兩分項歌的影子。
這不禁令曲燦燦晃了晃眼。
這時,榮年余光瞥到小賣部,笑道:“請你吃冰棍。”
“好??!”
兩人湊到冰柜前,曲燦燦挑選著冰棍。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小賣部的冰柜里沒有了七個小矮人,連雪樂都沒有了。
“榮年,快過來!”徐長安在不遠(yuǎn)處朝榮年揮揮手。
榮年猶豫了一下。
“去吧!”曲燦燦開口道。
于是榮年看了眼徐長安,對曲燦燦說:“我去去就來?!?p> 望著少年奔跑向田園的背影,曲燦燦輕聲道:“榮年,再見?!?p> 大片大片黃澄澄的玉米田被狹窄的鄉(xiāng)村道路分割成棋盤模樣。
車輛在道路上緩緩行駛著。
曲燦燦坐在車上,吃著老冰棍,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她應(yīng)該想通才是,不是所有人都應(yīng)該喜歡她。
番外(十一年后)---------
項歌不喜歡照相,但自從結(jié)婚后,竟然愛上了攝影。
于是曲燦燦專門裝修了房間的一面墻,上面用來放置各種照片。一開始,照片不夠,所以曲燦燦就翻出老照片來補(bǔ)充。
突然,曲燦燦目光落在高中畢業(yè)照上。
指尖掃過熟悉又陌生的容顏,曲燦燦目光柔和幾分。
這么多年,她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那時候的事,可是看見照片的一剎那,她又什么都想起來了。
那是初春時節(jié),榮年一直在她旁邊打噴嚏。
她便問:“你怎么了?是對花粉過敏嗎?”
榮年淡淡道:“我有鼻炎?!?p> “榮年,你有鼻炎???”曲燦燦很震驚,因為她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好像很嚴(yán)重的樣子。
“嗯,做了個手術(shù)!”
榮年說的輕描淡寫,仿佛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這不由得讓她難受起來。
那時候的榮年一定很不好過。
她當(dāng)時心想,榮年,希望你的鼻子早些好。
從此以后,她桌子上總會放一包紙。
而包里有紙這個習(xí)慣,她遵從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