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燦,快出來,我和你爸就在你住的小區(qū)外面,德善大酒店二樓,記得穿漂亮點,今天相親!”
這是曲媽安排的第五次相親。
作為一家之主的曲媽,實在擔心人到三十的曲燦燦,嫁不出去。
盡管曲燦燦這幾年的成長,超乎她們想象。
酒店里,曲媽招呼著客人,笑道:“我這女兒啊,長的特好看,還特別優(yōu)秀。其實我原本以為她普普通通,沒多大眼子,畢竟她高中就那樣??墒呛髞聿恢浪趺椿厥拢蝗幌耖_悟一樣,從京都一路升職,來到沈氏集團總部?!?p> 曲爸用腳碰了碰曲媽,示意她以后別逢人就說太多燦燦的事情。
萬一親家沒成,兩家還尷尬。
可曲媽不在乎這些,她只在乎將曲燦燦嫁出去。
曲媽在郭蓉茶樓里打牌的時候,郭蓉就對她說過,燦燦現(xiàn)在儼然一門心思在工作上,就跟女博士的道理一樣。要是燦燦再這么繼續(xù)下去,沒哪個男人敢要她。
曲媽一聽,慌了,這才四處物色女婿。
至于蔣美程,她是曲媽在拉丁舞蹈班認識的人,兩人一見如故,便迅速安排了這次相親。
其實蔣美程心里也有憂慮,她家有兩個兒子,都挺聽話,還聰明。照理說,追求者應(yīng)該一大把!
但她發(fā)現(xiàn),這些年來,兩兒子身邊硬是沒有一個女人。
雖說男人身邊不要有太多的女人,但是也不至于一個也沒有吧。
她聽別人說,現(xiàn)在有些男人根本不喜歡女人,這才急了她去相親。
曲媽一邊招呼著蔣美程,一邊笑道:“燦燦住的地方就在附近,她馬上到!”
蔣美程聽到曲燦燦住在這附近的時候,先是一愣,又忍不住打量了曲媽一眼,問道:“這附近的房價特別貴,你們家燦燦是租的還是買的?”
聞言,曲媽忍不住拍了拍桌子,顯得十分憤慨:“買的!我跟她說了,讓她別買這里的房子,貴的傷心。而且她是個女兒家,不用急買房子。誰知道她竟然自己偷偷買下了,你看看這敗家…”
說到這里,曲媽停住了,可不能給親家留下差印象。
更不能說曲燦燦為了買這套房,現(xiàn)在都在負債!
于是曲媽移開視線,納悶道:“燦燦這孩子,怎么還不來,我再給她打個電話!”
剛打通,曲燦燦就說:“媽,我就在門外!”
曲燦燦一進來的瞬間,全場人愣住了。
眼前這個穿著睡衣拖鞋、戴著口罩的女人,真的是來相親的嗎?
當曲燦燦坐在曲媽身邊,并甜甜喚了聲“媽“的時候,曲媽的情緒處于一種難以形容的狀態(tài),就像是水即將煮開那種咕嚕咕嚕冒泡兒的感覺。
最終,曲媽沸騰了,開始咆哮起來:“你穿的啥子,沒給你買衣服嗎?你頭發(fā)都不曉得梳嗎?你自己瞅一下自己!”
一旁的曲爸咳了咳,扯了扯曲媽的胳膊,示意大眾場合,給女兒留點面子。
然而曲媽一把甩開曲爸的手,惡狠狠地瞪了曲爸一眼:“我管娃兒的時候,不準插話?!?p> 曲燦燦旁若無人地倒了杯茶,然后將茶推到曲媽面前,輕飄飄地來了句:“媽,你冷靜一下,不要生氣?!?p> 她冷靜不了!
曲媽掐著曲燦燦,眼光凌厲,似乎在說,你敢給我戳脫這樁相親,我皮都給你撕爛。
“我睡到現(xiàn)在,接到我媽電話,就沒來得及收拾!”說完,曲燦燦忽略曲媽的死亡凝視,甚至開始玩起手機。
沒過五分鐘,包廂門打開。
曲燦燦稍微一想,便知道相親男主角來了。
本來,曲燦燦不想跟這人過多交流,可是他經(jīng)過的時候,身上有股香,似乎是薄荷檸檬的味道。
沒錯,她這人對香水很敏感。
于是,曲燦燦收起手機,正起身子,視線落在對面剛坐下的男子身上。
只此一眼,曲燦燦便呆了。
她…有多久沒見過項歌了?
眼前這人面容溫和干凈,氣質(zhì)清冷疏遠,一如多年前見他的模樣。只是,十幾年過去,他變得更加沉穩(wěn)冷靜,讓人難以捉摸了。
就像現(xiàn)在,她不知道項歌有沒有認出她。
穿著米棕色V型毛衣的項歌,鎖骨若隱若現(xiàn)。只見他修長的手指搭在菜單上,若有所思。
這時,蔣美程主動開口:“這是我兒子,項歌,現(xiàn)在在錦城牙科醫(yī)院上班?!?p> 曲媽本來就臉色不好,如今一見相親的男仔這么優(yōu)秀,不禁猛拍桌子,怒道:“你還不趕快去給我捯飭一下自己!”
曲爸再次咳了咳。
“我管孩子的時候,你最好不要咳!”說完,曲媽直接瞪著曲燦燦。
不過,這畢竟是相親,還是多說女兒的優(yōu)點。
于是曲媽收起憤怒,轉(zhuǎn)而道:“我家女兒,曲燦燦,在沈氏集團上班。就在幾個月前,燦燦升為沈氏集團的經(jīng)理了,前途不可限量?!?p> 但是曲媽覺得這樣說不好,便又加了句:“她很單純,這些年來,一個男朋友都沒談過。”
單純?
項歌不動聲色地揚起嘴角。
沈氏集團里面多亂啊,能夠坐上沈氏集團項目部總經(jīng)理這把椅子的人,你說她單純?
因為項歌的到來,桌子上十分尷尬。
就在氣氛凝固到一個頂點的時候,項歌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我要份西湖牛肉羹就行了。叔叔阿姨,你們還喜歡什么菜,一起點了。”
溫文儒雅,氣質(zhì)如蘭,彬彬有禮….
這個女婿,真是越看越喜歡,曲媽直接笑道:“女婿,我們不用了?!?p> 曲燦燦:“。。。?!?p> 這一頓飯,大家吃的很安靜。
盡管曲媽四處找話題,但項歌似乎對燦燦沒有什么想法。
畢竟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自家女兒一眼。
等到蔣美程和項歌走后,曲媽已經(jīng)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她佩服曲燦燦,現(xiàn)在全世界她最佩服的人就是曲燦燦了。
能把這么一樁好姻緣戳脫,不容易!
曲燦燦一個人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滯,忽然,像是想通什么,連忙起身跑了出去。
剛跑到酒店門口,曲燦燦就看見項歌的車正在停車場門口繳費。
于是曲燦燦大步跑去,攔住了項歌的車,并拍打著項歌的車窗。
車窗搖下,項歌視線溫和卻冷淡,“有什么事嗎?”
“項醫(yī)生,我不知道相親的對象是你?!?p> 頓了片刻,項歌回道:“知道了又如何?”
曲燦燦面上一怔,解釋道:“其實我很反感相親,我覺得愛情應(yīng)該順其自然。再說,結(jié)婚這件事,我不急,所以我是故意的…不,我不是故意的。。?!?p> 項歌食指輕輕敲打著方向盤,眼神諱莫如深。
只見他挑眉,反問:“所以呢?”
所以…曲燦燦心里默念,所以她也不知道怎么辦。
如果她知道對象是項歌,她一定精心打扮,證明這些年來自己過得很好。亦或者,她不想被年少時喜歡的人討厭。
“項醫(yī)生,我請你吃飯吧!這周末你有空嗎?”
“很抱歉,沒有!”項歌平靜地說完便系上安全帶,準備開動車子。
曲燦燦有些急,手放在車窗口,“項醫(yī)生,我向你道歉。”
“沒必要,曲燦燦,你討厭相親,我也不喜歡?!?p> 說完,項歌瞥了曲燦燦一眼,搖上車窗。
望著揚長而去的車子,曲燦燦叉著腰,咬著下唇,不禁有些委屈。
這樣不被喜歡的感覺,一如多年前令自己難受。
站在原地的曲燦燦,穿著睡衣,披頭散發(fā),腳上的拖鞋,異常注目。
周圍注視她的人越來越多,曲燦燦努力保持著情緒穩(wěn)定,用手背迅速擦掉眼淚,又在原地茫然地待了一會兒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