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狂號,惡妖夾著巨浪,囂叫而來!
“等的就是你?!?p> 趙寒淡淡一笑、縱身一跳,穿透層層磷光和浪頭,正好跳到蟒狀妖物的巨頭上方。
他握拳的手打開。
一張長形道符現(xiàn)了出來,上面龍蛇飛舞寫著一列古字,凜凜然閃著玄光。
掌符上下疊山嶺,心口合一誦咒文。
趙寒單掌帶動道符,往妖物頭部一拍!
一道耀眼黃光從道符上迸出,飛快旋轉(zhuǎn)成了一張圓形光幕,把蟒狀妖物的頭部罩在了里面。
妖物一聲嚎叫!
它那個龐大的身軀好像被巨鞭抽打一樣,抖動了起來,磷光渙散。
遠處的小舟上,一道黃光沖到黑衫道士的面前,像是要攻擊他的身體??傻朗咳肀灰粚雍跉獍S光怎么也沖不進去。
黑衫道士邪笑一聲:“原來有符箓在手,想符、咒、訣,三法并舉,來破我的法門。
小子。
就憑你這點淺薄修為,以為有張土行道符助法,就能活命了?
今日,本座就讓你瞧瞧,什么叫真正的道行碾壓!”
一個通體烏黑的大鐵環(huán),從道士的背后升起,懸浮在頭頂上方。
那鐵環(huán)滿是刻紋,中空的部分,無數(shù)的鐵線纏成了一具獠牙干尸,正從黑紅色的深淵里,掙扎著要爬出來。
妖器,血獄輪。
“我讓你形魂俱滅,出!”
黑衫道士雙指一指,頭頂?shù)蔫F輪嗡鳴一聲,通體陰光大作,飛到了對面船頭,蟒狀妖物的身后。
鐵輪的中央,干尸好像活了過來,張開大口,一口黑氣吐向蟒狀妖物。
嗚!
妖物一聲慘哭,響徹峽谷。
它的身形突然漲大了許多,血盆大口一張,千萬條血紅觸角在里面抖動。
它要把那光幕、道符,還有青衫少年的身與魂,全部吞干食盡!
妖氣霸道,罡風狠狠刮著趙寒的臉。
他好像一點也不驚奇。
對方的手段,好像他早就預料到了。
“妖道,你的水行妖法是厲害??上О?,偏偏碰上了你小寒爺我了?!?p> 笑聲中,趙寒念了一串古怪的咒文,右手朝著壓在道符上的左手手背上,奮力一拍:
“符法,土行,浩岳霜光訣!”
仿佛聽到了某種召喚,長形道符一陣波動。
符上的古體文字,突然脫離了出去,化作一道耀眼無比的光芒,貫入下方的光幕。
光幕驟然張大,變成一個五指如山的巨大手掌。
掌心,隱隱有八卦雙魚流動,把妖物的大頭一下握住。
道生陰陽化五行,土靈清曜,水魍誅消。
嘭!
半空,妖器血獄輪的中心,干尸的臉迸裂開來。
蟒狀妖物一下劇顫,龐大的妖體瘋狂地扭動了起來,好像想要掙脫出八卦巨掌的控制,可又逃不出去。
河水被攪得翻滾起伏,巨浪滔天。
濃霧四散,那條小舟露了出來。
舟頭上,黑衫道士的道袍到處撕裂,黃光和黑氣,在他的全身激烈搏斗:
“小……小子,你居然有這等級別的土行符箓?!
就憑你這點修為,怎么可能鎮(zhèn)得住這張符?
法力不足而強用高境道符,會被反噬其身,甚至形魂俱滅,可你……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本座……”
他已經(jīng)上氣不接下氣了。
半空,八卦巨掌和妖物搏斗著。
妖物的頭被捏得時大時小,就是不肯屈服,妖器鐵輪還在不斷嗡鳴,讓人觸目驚心。
趙寒壓住符箓,手臂上青筋暴起,似乎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可他還是笑著。
“本座、本座,我看你個‘本座’是沒后招了。
成,那就看我的了?!?p> 趙寒一轉(zhuǎn)頭,高聲道:“兄臺,你的刀呢?”
貨船后方,高石遠的蒼刀一震:“刀在!”
“瞧見前頭船上,那個黑不溜秋的道士了?他已經(jīng)沒了護體妖氣,你知道怎么辦了吧?”
“好極!”
高石遠一步向前,手里帶著玄光的刀,往前方一擲。
鐵索蒼刀,直得好像一桿長槍,穿過層層風浪,直接貫穿了黑衫道士的胸膛,把他整個人釘在了小舟的甲板上!
刀上的黃光,連同他身上的黃光一起,從他那雙充滿悔恨的眼睛里,貫了進去。
道士渾身的血肉,好像突然被什么吸了個精光,變成了一條黑色干尸。
砰!
血獄輪斷成三截,掉進了河里。
蟒狀妖物哀嚎一聲,磷光炸裂而開,整個身體爆成了一股血雨,漫天而下!
半空,趙寒一個翻身,穩(wěn)穩(wěn)落在了船頭。
血雨灑在他的臉上,紅通通的。
那條小舟后頭,鬼面黑袍人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詫異。
線報周密,謀劃完備,還有一位妖法高人壓陣。
他這個本來萬無一失的暗殺計劃,竟然就這樣,完全失敗了。
剛才在船艙里,還有兩個年輕人在。
當時,鬼面黑袍人以為,那就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等,所以連樣子都沒去注意。
道士說,會道術(shù)是個青頭小子,肯定就是那兩人中的一個。
是誰?
是誰有如此厲害的心思和法力,竟然僅憑一人之力,就把他籌謀已久的暗殺圖謀,把那個妖力強悍的化外妖道,徹底泯滅而盡?!
遠處、大霧縈繞之中,趙寒的那個少年身影模糊不清,猶如一尊鬼神般的威嚴。
鬼面黑袍人的目光,忽然冷得瘆人:
“就讓你們多活些時日吧。”
風起,三個黑袍身影往小舟的后方飄去,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又過了不知多久,峽谷里,霧、風和磷光全部散去,河水安分了下來,一切恢復了寧靜。
“我們勝了?!?p> 洛羽兒單拳一舉,高呼道:“趙寒,你的法力真是太強大了,你真厲害??!”
宗長岳和高石遠,遠遠望著船頭。
剛才,趙寒一擊滅了那個蟒形巨妖的情景,兩人全都看在了眼里。
尤其是高石遠。
他望著趙寒那個青衫獵獵的少年身軀,臉上生起了一種,由衷的敬佩來。
船頭,趙寒卻只是看著自己的手,自嘲地一笑道:
“趙寒啊趙寒,讓你小子平日貪玩逃課,不好好修煉。
瞧瞧,要不是有某人的那張‘鬼畫符’,又或者,那妖道再堅挺多那么一會。
你這對玩意兒,就要變成兩根烤豬蹄咯?!?p> 他的雙手,好像剛被火燒過一樣,一團烏黑。掌心上,長形道符化成了灰飄散。
方才那一戰(zhàn),看似輕松,其實非常的兇險。
“趙寒,你沒事吧?”
洛羽兒跑上來,看見了趙寒的雙手:“你的手怎么這樣了?是不是,讓那怪物給弄傷了?
我懂些醫(yī)術(shù),快讓我看看?!?p> 她伸出玉手,輕輕抓住了趙寒的手,一邊探脈一邊細看,顯然對趙寒很是關(guān)心。
江風習習,趙寒看著眼前,握著自己雙手的美貌少女,那雙又大又圓、關(guān)切認真的眼睛。
他淡然一笑,笑里有種暖意。
不對。
洛羽兒忽然醒覺。
自己離趙寒那么近,緊握著人家的手,上面還隱隱傳來少年男子的體溫。
她臉一紅,輕輕松開手:“我力氣大,沒捏疼你吧?”
“疼。”趙寒道。
“?。磕睦锾??”
“心疼?!?p> “……別說笑啦。
你內(nèi)腑沒事,可外傷也不能輕視。回頭我給你包扎一下,等上岸了,再配些草藥敷上去?!?p> “多謝洛大神醫(yī),請受我趙寒一抱。”
“……”
兩人說著話,就好像剛才兇險的一戰(zhàn),沒有發(fā)生過。
宗長岳望著這對男女,淡然笑著。
船尾,那個孤獨身影,連同身上的暗藍色光芒,不知去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