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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夫人沉浮記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何氏身世

一品夫人沉浮記 黃沙漫道 2939 2020-01-09 19:23:24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加上何懷安的開解,方秀一也就接受了現(xiàn)實,如果思拙能在紡織上獨樹一幟,有什么問題?又不是殺人放火。

  于是,思拙在讀書和鍛煉之外,又多了一項事情,就是跟著方秀一進行織染。因為這幾個人中只有阿蓮是熟練工,且經(jīng)驗豐富,思拙跟阿蓮之間的交流也自然就多了起來,兩人并沒有因為年齡和身份地位的問題而有所隔閡。為此,方秀一本來只是打發(fā)時間的興趣,現(xiàn)在也開始翻閱書籍,并且讓何懷安找經(jīng)驗豐富的工人,過來給大家做個講座什么的。

  三四月份的時候,天變暖了,一切農(nóng)事都張羅了起來,這種繁忙的景象讓方秀一想起了農(nóng)業(yè)合作社的時期,大家齊心協(xié)力奔小康,熱火朝天的干勁足以感染整個時代。

  思拙的紡織技術(shù)突飛猛進,嚇得方秀一讓幾個人不要聲張,但也給了思拙充分的發(fā)展空間,要什么花色,要什么針法,要什么染料,要什么裝置,方秀一和何懷安全力滿足。

  方秀一這一天要去看菜地的時候,又在門口碰到了馮大人,身邊除了上次的那兩個人之外,又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年齡五十上下,看起來很威嚴(yán),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方秀一。

  “夫人!”馮大人不知什么時候起,不叫何夫人了。

  “馮大人!”方秀一心里陡生不安,這個陌生人很奇怪。

  “請恕馮某失禮,夫人難道永遠想呆在這里嗎?不想回京師嗎?”

  聽到馮大人如此相問,方秀一心有不豫。

  “我想在哪里,似乎不由我來決定,馮大人對此應(yīng)該也是心知肚明的?!?p>  “夫人莫怪。馮某只是想到,郡君一人在京師,如果何大人能早日回京師,也是全了一家人的念想?!?p>  “郡君是在京師,但她身邊還有丈夫,還有兄弟相陪,談不上一個人?!狈叫阋粵]打算繼續(xù)這個話題,“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p>  方秀一直到走到菜地時才想起來,何懷安此時不在家,她不禁心生疑問:莫非這幾個人是來找她的?

  何懷安下午回來時,方秀一也看得出他臉上的凝重。

  “怎么了,大人?”方秀一心里一慌,生怕再出意外。

  何懷安沒說話,而是攬著方秀一的肩,讓她坐在椅子上。

  方秀一看到何懷安久久不說話,心里更慌了,“大人,什么事?是不是思遠?”

  這幾個孩子里,就數(shù)思遠處境最危險了。

  何懷安搖搖頭,輕輕地?fù)崦叫阋坏碾p鬢,“秀一,你的頭發(fā)也白了,我的也是?!?p>  “白就白了吧,年齡也大了。倒是你今天怎么說起這事?”以前她的頭發(fā)變白的時候,何懷安也只是流露出傷心和內(nèi)疚的表情,不像今天說了出來。

  “秀一,你在這里過得好不好?”

  “當(dāng)然好了,雖然孩子們都不在身邊,但我也想開了,孩子嘛,我們對他們只是生而不有,遲早要離開的,只不過距離有些遠而已?!?p>  “秀一,如果我們能有機會返回京師,你說怎么樣?”

  “回京師?那當(dāng)然可以,不過,我還是想在老了之后能在這里養(yǎng)老。”方秀一其實是想帶著孩子們?nèi)蓟氐竭@里,遠離京城。

  “秀一,我該怎么辦?”何懷安第一次露出了脆弱的表情。

  “大人,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方秀一擔(dān)心地問道。

  何懷安緊緊擁著方秀一,似乎在定奪什么。

  “秀一,你有沒有懷疑過我的身世?”終于,何懷安開了口。

  “身世?我為什么要懷疑?”方秀一奇怪道,“不過,我曾經(jīng)偶爾想過,你和……,嗯,都不是尋常人,這樣的環(huán)境似乎還養(yǎng)育不出你們這樣的人!”

  “你的看法是對的?!?p>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你前兩年問過老村長這個問題,他說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就是不知道從哪里來的?!?p>  “本來父母已去,我以為再無希望知道自己的來處,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p>  方秀一聽得出,何懷安的聲音里有無奈,有悲傷。

  “那說來聽聽吧,我還很好奇呢?!?p>  “我本姓商,這里的父母也不是我親生父母?!?p>  方秀一覺得這個姓氏似乎有點熟悉,但不知道在哪里見過。

  “父親何奇峰原名鳳七,母親王翠屏原名萍兒,是我生母身邊的侍衛(wèi)侍女,當(dāng)年帶著我和長姐,從廣西來到了福建?!?p>  “為什么?大人的生母,現(xiàn)在……”

  “仍在世!”

  方秀一心里咯噔一下,“馮大人……”

  “是的,馮大人也是我生母的侍衛(wèi),原名叫鳳五?!?p>  “那他怎么現(xiàn)在才找你說明情況?”

  何懷安看著方秀一,許久才說:“秀一,我是先朝后裔!”

  方秀一的心“騰”的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也全都涌到了腦袋里。

  “你說什么?”

  “秀一,你也知道,前朝是商姓?!焙螒寻卜鲋叫阋蛔拢爱?dāng)朝高祖皇帝是前朝部下。前朝皇帝當(dāng)年還算是幸運,沒有被趕盡殺絕,而是帶著一眾手下逃到了廣西。但終有不甘,大國師預(yù)言,兩個甲子之后,天地會再變化。于是,他們深居簡出,壯大實力,一代又一代,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他們招兵買馬,以致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支軍隊。鳳為每代皇后的親侍,龍為每代皇帝的親侍,若有死亡,后繼者繼承稱號。當(dāng)年,我生母不愿意讓我成為他們復(fù)國的工具,派出親侍和侍女把我們姐弟倆帶走,一路輾轉(zhuǎn)逃亡,最后只剩下父親和母親。

  “依稀記得父親身體不好,早早故去,可能是當(dāng)年受了重傷。我現(xiàn)在也才明白,當(dāng)年父母為什么不是很希望我出去考科舉。”

  “那……那為什么這么多年他們不來找你們?又或者是有別的原因?”

  “當(dāng)年,他們帶著我們一路從廣西逃到云南,再到廣東,死傷泰半,加上國師又預(yù)言,會在京師會面,所以,為了不引人注目,這場追捕也就停止了。但父母不放心,又一路到了福建,才定居下來?!?p>  “這么多年他們一直沒聯(lián)系過,難道就能確定你們還在人世,在哪里?”

  “國師是世代相傳,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他能算得出我族皇室之人的前生后世。就在我去京師之前,馮大人等人就已經(jīng)被派到了京師,只不過日常接觸的只有馮大人一人而已?!?p>  方秀一心里嘀咕:這怕不是什么神棍吧?

  “國師之事,大人認(rèn)為是真的嗎?”

  “八九不離十。關(guān)于前朝之事,我已閱盡史書。對國師的記載基本如此?!?p>  “那,他們這幾次前來,是想要干什么?”

  “想讓我打回京師。”

  何懷安說得不驚波瀾,但方秀一卻聽得膽戰(zhàn)心驚。

  “這,這怎么說的?怎么就要打回京師?現(xiàn)在,現(xiàn)在不是挺好的嗎?大人,我……”方秀一不知道要說什么,這種事情已經(jīng)大大超過了她的能力范圍,她不知如何應(yīng)對。

  “秀一,你放心,我沒有答應(yīng)。”何懷安微笑著說道,“那些都是虛妄之事,你不是說過,王朝更迭自有什么規(guī)律,我們何必要做逆流的事情?”

  “是的,大人,你的想法是正確的。但是,他們會怎么想?難道會就此罷手?對了,不是還有你生父嗎?不行,就是你生父也不應(yīng)該,現(xiàn)在天下基本太平,何必要大動干戈,再起戰(zhàn)亂呢?!?p>  “生父已經(jīng)去世。”

  方秀一有點不舒服,即使是沒有印象的生父,聽到這個消息應(yīng)該也是悲哀的。

  “大人,節(jié)哀順變?!?p>  “秀一,別擔(dān)心我,雖然我剛剛知道父母另有他人,但父親和母親就是我的親生父母,只不過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他……他一輩子也肯定很苦,苦于無法實現(xiàn)的理想,從小可能被教育的就是這天下本應(yīng)是他的,但他卻一生都只能固守于偏僻之地,無法離開,連親生孩兒都不在身邊。我……我能想象得到,他的悲哀。”

  雖然沒有共同生活,但何懷安卻體會到了生父的人生境遇和理想的困苦,即使是這一族的首領(lǐng),但依然是身不由己。

  方秀一看得分明,何懷安眼角的淚,她也跟著沉默著。

  過了很久,方秀一才問道:“那,你的生母呢?”

  “聽說她不愿出來?!?p>  “馮大人他們沒有得到你的應(yīng)允,那他們下一步要干什么?”方秀一知道,何懷安的心里現(xiàn)在也是驚濤駭浪的,只不過仍要表現(xiàn)出一副平靜的表情,“對了,前一段時間,馮大人他們也來過,也是說這個事情嗎?”

  “是,不過說得不詳細(xì),我當(dāng)時也已經(jīng)斷然拒絕了。既然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還談什么復(fù)國?癡人說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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