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解救預(yù)備
魏晴回了她的泰虹宮,什么也沒帶走,還落下了一個位份。
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是魏修儀了,作為從府里跟過來的老人,她是唯一一個不升反降的,如今成了魏修媛。
不過好在,易舒倒也沒有四處傳播她那編造出來的消息,只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魏修媛沖撞陛下?!?p> 魏晴平日里與人為善,各個宮里的妃子都與她關(guān)系不錯,少有的閑言碎語都來自于新進宮的幾個,只是被關(guān)了禁閉,自然泰虹宮大廚房的柴火也都熄了,絡(luò)繹不絕的泰虹宮也變得門可羅雀。
那些與她相好的妃子也不敢來找她,只托人告訴她,她們替她尋了不少嗓音優(yōu)美的少年,雖然魏晴趕不上月末大戲,等解了禁閉,可以去清音閣評鑒評鑒。
這些沉沉浮浮魏晴倒是不在意,反而李思遠因為易舒兩三句話而突然降罪于她,倒是她沒看懂的。
陛下您是局內(nèi)人啊!發(fā)生了什么事兒您自個兒不清楚?這都是發(fā)的什么瘋......
每天來無影去無蹤的父親也寫來了書信,告訴她莫要因為陛下而氣惱,順便送來了幾本道家清凈無為的書籍,光書名就讓魏晴一陣沉默。
魏晴也不敢說,魏晴也不敢問,老老實實學(xué)著沈青君宅起來。
偶然想起父親送來的書,翻了幾下,實在看不進去,扔在了一旁。
實在是突然閑下來,感覺了無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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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晴被罰著回了宮,沈青君以為李思遠也就是順?biāo)浦蹜?yīng)了她的想法,誰知道第二天聽青團說起魏晴被降了位份。
聽到青團把消息傳過來的沈青君正在喝白粥。
當(dāng)然是一碗與那天完全不同的,嶄新的,清白透亮,晶瑩剔透的,不沾任何葷腥油末的——白粥。
這粥用的米是貢米,摻的水是福山山泉,火候恰到好處,樣子也精致漂亮,然而沈青君喝它的樣子卻仿佛她在喝泔水。
想起來便有些好笑,明明小姐平常喝藥都只是皺了皺眉頭。
青團知道沈青君不喜歡喝粥,尤其是白粥,因為她家小姐老覺得那玩意兒撐得快餓得也快,仿佛進了肚子的時候胃腸都黏在了一起。
沈青君喝粥如果沒有隔壁魏晴帶來的酸菜陪著,就會變成“喝泔水”的狀態(tài)——更可怕的是最近魏晴被禁足了。
所以在看見自家小姐捏著鼻子喝粥的時候,青團原本并不想說這件事,卻沒想到沈青君自己開口問了。
果不其然話還沒說完,她就眼睜睜看見沈青君把喝了一半,哐當(dāng)放回食盤里。
“不喝了。”她縮回被子里,“寡鹽少味的。”
“青團吶……你說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啊——”她有氣無力的拖長了語調(diào):“易舒酸了吧唧的也就算了,他自己又是個什么情況?”
“陛下大概……是有自己的思量的吧?”青團不是很確定地回答道。
沈青君嘖了一聲。
“我不想讓他去找阿晴,這個人粘上就甩不掉了,”她把手搭在胸口的被子上,睜大眼睛看著床帳頂端的卷花:“可他現(xiàn)在這又是什么意思?”
沈家的人不夠,還要搭上阿晴?
她又不能親自去求情。
沈青君唰地翻過身來,雙手撐在床沿,瞪著食盤上那還剩半碗的粥,仿佛那就是李思遠。
過了好一陣青團才聽見她慢慢才開口:
“我不能親自去求情,總還有別的人可以。”
她瞇起眼睛。
“總有德夫人奈何不了的人?!?p> 年紀大了,就不那么講道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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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軒這日剛剛下學(xué),便聽見百家在和千字爭論不休。
“你說要不要告訴二皇子魏修儀被關(guān)起來了?”
“什么魏修儀啊,是魏修媛!反正殿下這些日子也沒那么喜歡她做的吃食,聽說她還惹惱了咱殿下呢?!?p> “可是......我見殿下曾天天去泰虹宮,還多次邀請修媛來咱們這里......這件事情還是告訴殿下,容他自己定奪吧?!?p> “若因為此事耽誤了殿下學(xué)習(xí)該當(dāng)如何?”
“宮里話雜,殿下早晚會知道......”
李重軒便示意身旁的四書站在原地,自己悄悄走到他們身后,冷不丁接了句嘴:“知道什么?”
“殿下!”
兩人異口同聲,齊刷刷給李重軒跪下,一言不發(fā)。
“本皇子問你們,你們還敢不回答?嗯?”李重軒小手叉腰,奶兇奶兇的模樣。
“殿下......”千字和百家雖然剛剛吵得不可開交,如今卻沒有那個出來指責(zé)對方,互相對視一眼,便決定由本就傾向于告訴李重軒消息的百家來訴說。
“聽宮里的小宮女們說起,那日青昭儀落水,被德夫人帶著人抬回東臨宮,還未歇下的陛下與德夫人陪了青昭儀整整一夜,一夜未眠的陛下第二日早朝也沒去。
而消息第二日才讓魏修媛知道,她清晨帶著大隊人馬去東臨宮,誰知沒討著賞不說,反而因為沖撞了陛下被降了位份,還禁足一月?!?p> 百家說得簡潔,替李重軒篩去了不少傳言性和評價性的話,盡量讓自己能夠說得客觀而完整。
說起李重軒,他這幾日倒是過得沒心沒肺,至少從他的角度看來,哭哭啼啼并不是什么禁忌的事項,雖然母后告訴他,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還是個小孩,一哭一撒嬌能換來不少好處呢。
至于魏晴和他相擁而泣,那就更沒什么了,小皇子見過不少次低位的采女、御女對著李思遠嗚嚶嗚嚶,李思遠不但沒有厭煩,反而有時越看越憐惜。
雖然位份低了些,可她們和魏晴一樣,都是李思遠的妃子,小皇子自然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因此,雖然魏晴和松月對那天的事情諱莫如深,他卻沒當(dāng)回事兒,反而一起抱著哭了一通,倒感覺生出了非同一般的友誼。
如今聽聞魏晴出了事,小皇子自然想要去探望探望她,順便蹭幾口好吃的去。
不過走到半道,卻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百家問道:“你說魏修儀被降為修媛?”
“是...”
小皇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小腦瓜,魏修媛是被自己父皇降的位份,原因是沖撞了他,自己不知道魏修媛惹了多大的禍,也不知道父皇消沒消氣,自然不能直接去他面前求情。
父皇一向孝順,除了偶爾因為從前兩個皇叔叔而叛逆,大多時候都聽皇奶奶的話,可說自己不知道皇奶奶喜不喜歡魏修媛……
不過想去太后,小皇子突然靈機一動,想起李思遠曾下旨,只要有人能夠討得太后開心,便讓那個妃子連升兩個位份,正好適合魏晴。
至于如何討太后開心?
就算自己不夠,還有待在慈寧宮的松月呢,再不濟,加上魏晴,三個人怎么都夠了吧!
小皇子便轉(zhuǎn)了方向,腳步輕快地趕往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