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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等分的后宮

(77)家書

六等分的后宮 養(yǎng)貓咪的鼠兔 2199 2020-01-26 22:00:05

  那信件被令尹交給城下的守城兵:“這是宮中的青昭儀寫給沈?qū)④姷募視闾姹竟偎瓦^去吧?!?p>  明明相隔僅近一道城墻,卻偏需用“家書”傳信,這也是難得的事情,不過守城兵哪有這么多心思,聽聞是要交給沈墨的東西,便喜匆匆將信揣進兜里,拍著胸脯道:“令尹放心,屬下必定送往沈?qū)④娛掷??!?p>  那守城兵跑著去了沈墨的營帳,令尹回頭看了看沈青君曾佇立的墻樓,長嘆一聲。

  ——————

  說來也是池魚之災,赫連素抱著為族犧牲的念頭,名義上作為和親公主,實際上被當作俘虜,在沈家軍里三層外三層的盯梢中,千里奔徙來到皇城,然后又因沈家軍而被堵在了皇城門口。

  赫連一族雖然驍勇善戰(zhàn),但在赫連朔卻治下不常出現(xiàn)他國那樣有心機深沉之輩,從未想過往辰國朝堂里塞點內(nèi)奸,故而對皇城勢力形勢實在是知之甚少,所以如今被擋門外,赫連素,赫連興兩人心生許多不安。

  赫連興多少學了點做人的圓滑,好說歹說找看著兩人的士兵拿自己私銀去買了只五香兔,試圖給沈?qū)④婇_個葷讓他松松口。

  可當兩人結(jié)伴前來找沈墨探問消息時赫連興卻被親衛(wèi)趕了回去,他只能臨走前朝赫連素使個眼色,讓她把五香兔拿去賄賂沈墨。

  見到赫連素一臉了然微微點頭,他勉強放下了心轉(zhuǎn)身離開。

  不攔赫連素是有些道理的,因為她即將入宮,作為宮妃地位比俘虜大不相同,那時已可算是辰國人,而且她畢竟有關兩國邦交,沈家軍的將士對她都還算客氣。

  沈墨聽完稟報,思索片刻還是讓赫連素進來了。

  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抓著兔腿啃的赫連素臉上。

  小姑娘之前會錯了意,赫連興沒說過賄賂的用處,她便以為赫連興那個眼神是要她使激將法,讓她提醒沈墨回憶起皇城生活的美好,以便早點讓他們進城。

  所以她就在沈墨面前啃起了兔腿,接著含糊不清地說道:“果然不愧是辰國皇城里賣的美食,實在是太好吃了。”

  沈墨的眉梢微不可聞地抖了一下。

  戎狄王女的行為方式還真是……天馬行空,徐班心想,見沈墨不開口,對他熟的不能再熟的副將便開口代替他問話:

  “王女有話請直說?!?p>  赫連素欣賞地看了一眼徐班,心道就等你這句話了:“我們什么時候進皇城?!?p>  軍帳里沈墨、徐班對視一眼,接著沈墨垂下了眼睛繼續(xù)看他的地圖,徐班繼續(xù)代替他開口:

  “此事聽陛下安排,王女不必著急,請回去等待消息?!?p>  話音未落軍帳外親衛(wèi)身形微動。

  “報,帳外皇城守軍求見,代奉將軍家書一封?!?p>  沈墨聽得士兵報令內(nèi)容一時失神落下了筆,下意識提高了聲音道:“帶進來?!?p>  徐班皺眉,走向赫連素:“赫連王女雖是番邦女子,但某些規(guī)矩也該聽說過?!?p>  赫連素不傻,她知道這沈墨的跟班是在催她走,可究竟能不能入城,這消息她必須知道。

  她上前一步,站到軍帳正中,語調(diào)微微提高,聲音卻肅穆:

  “將軍也知我為和親王女,且事關兩國邦交,使臣本當知情,將軍不該隱瞞,實在有失國禮?!?p>  徐班眼光一滑落在她抓著的啃了一半的兔腿上:“王女于辰國主帥軍帳中吃喝喧嘩,莫非符合國禮?”

  “你!”赫連素被噎,當場瞪了一眼徐班。

  “出去?!?p>  沈墨不想聽這兩人爭吵,送信的人就要到門口了,他實在也沒有心思搭理這戎狄王女。

  赫連素有些理虧,心里發(fā)怵,卻還是梗著脖子抗拒:“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大不了再比試一場!”

  沈墨不想看她裝瘋賣傻,更何況事關沈青君,便低喝道:“徐班!”

  “是!”徐班抱拳,不再與赫連素講道理,三兩下將她拿下拖拽出去。

  守城兵走到沈墨帳前剛剛好就碰上徐班拖著赫連素出來,赫連素容貌昳麗、兼這場景過分類似強搶民女,惹得他頻頻回望,進了帳子都還沒回過神來。

  “你來送信?”

  沈墨的聲音將他從剛剛的場景中喚出來,守城兵趕緊將胸前的書信掏出來上前遞給沈墨。

  “令尹曾道,這是今日青昭儀在城樓上所留。”

  沈墨一把按住他拿著新的手,盯著他的眼睛:“你說青昭儀上過城樓?”

  守城兵嚇了一跳,結(jié)巴道:“這....是,今早來的,或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去了?!?p>  沈墨將他手中書信拽到自己手里,大步?jīng)_出營帳,回頭向城樓的方向望去。

  城樓崔嵬,守備森嚴,一眼望去不見人,只余風聲響。

  隔得這么遠,城上的令旗尚且看不清,又怎么能看清人呢?

  他將嘴唇抿得發(fā)白,如鷹的雙眸熠熠生輝,眼中似乎出現(xiàn)了一抹青色,在灰褐色的天際,在無邊的風里矗立,正在與他對望。

  “將軍,”身后是跟出來的守城兵,他將手放在額頭上遠眺,什么也沒看見,他提醒道:“這里望不見城樓?!?p>  沈墨垂手而立:“隱約能見?!彼nD了一下想想到了什么:“還望同袍為某向皇城令傳信,就說——沈某求見陛下?!?p>  “這......”守城兵猶豫片刻,咬牙道:“小人愿為將軍傳信,只是......”

  “無妨,”沈墨嚴肅正式地朝他行了個軍禮:“同袍只管傳信便是?!?p>  守城兵趕緊回禮:“是?!?p>  “不過......將軍,”守城兵正欲走卻問道:“您不拆開信看看就決定了嗎?”

  “不必?!?p>  牙牙能從宮里出來,大約已經(jīng)得到陛下應允,現(xiàn)在要見陛下他應該不會拒絕。

  至于帶來的家書......待回帳再看也不遲。

  沈墨將信放在桌上,將燈油筆墨擱得遠些,才輕輕拆開封口。

  見字如面,兄長親啟。

  他慢慢讀下去,眉頭卻逐漸皺起來。

  沈墨讀完信豁然起身,雙手砰地一下?lián)卧谧烂嫔?,雙眼仍然死死盯著信,胸膛微微起伏。

  旁邊的徐班第一次被嚇得噤若寒蟬縮在帳角,希望自己變成一根墻頭草。

  過了半晌他才見沈墨緩慢地將信疊成原樣,拿著信的手移動到油燈上方,似乎是想燒掉那封信。

  下一秒他卻以極快的速度將手縮回來,拍滅了燃起的信角。

  生氣歸生氣,他還是舍不得這封家信。

  他把信疊小,塞進內(nèi)襯里貼身放著,心里嘆了口氣。

  君王乃國之奠基,君王動則社稷動,他會拼盡全力保護她,可他不會就此給妹妹回信,這就是他的回答。

  他們第一次有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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