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不會真對她有意思吧?”陸之珩狐疑地看著他。
沈翊辰雙手枕在腦后,看似不經意地說道:“就是覺得她有點特別,又有點奇怪,甚至還有點討厭...”
是啊,沈翊辰長這么大,能偶爾取悅到他的女孩寥寥無幾,但像她這樣三番兩次給他難堪的,從未有過。
“哼,我可沒看出來你討厭人家?!标懼衩黠@不相信地說道。
“你不懂...”沈翊辰回他,“總之,就是感覺不太一樣?!?p> 陸之珩在一旁熱情的攛掇著他:“怎么著,用不用哥們兒幫幫你...”
“滾,我用你?!”沈翊辰拿起枕頭砸他一下,“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和你那個新的真愛怎么樣了?”
“咳,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么…!”
陸之珩就開始滔滔不絕,縱是慷慨激昂,沈翊辰卻一句都沒聽進去。
這時,蔚萊剛剛洗漱完?,F在浴室的鏡子面前,她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出了神。
她在自己臉上只看到了一個字,喪。
她伸出手在自己臉上捏出各種表情。撅個嘴,或是嘴角上揚地笑,或是無奈地咧嘴...
每個表情都沒有靈魂,透著做作與虛假,有那么一瞬間,她真想沖進鏡子抓出里面的人把她撕個粉碎。
蔚萊不愛這張臉,她想,別人也是一樣。
走出浴室,她鉆進被子,又睡不著,無聊地擺弄著手機,看看淘寶,琢磨著再買點什么。不得不說,夜深人靜的時候在網購下單還真是爽。
又看到一雙喜歡的球鞋,她忽然想起,沈翊辰今天夸她鞋子好看。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掠過一絲激動的,因為已經好久沒人對她說過贊許的話了。
原來自己還有那么一點能受到認可。
她的思緒不知飄到哪里,竟然去應用商店下了個D音。
其實D音火了很久了,蔚萊一直沒什么興趣看,只覺得它無聊又喧鬧。每當寧苑刷著D音還外放的時候蔚萊都想問問她是不是缺耳機。
她記得陸之珩說的沈翊辰在D音算個網紅,她突然就想看看。
她注冊了個賬號,搜索到了沈翊辰。點開他一條視頻。
是一條他扣籃的視頻,她看著他低位背身接球,腳步靈活,一個背轉身晃開防守,運球籃下,奮力向上躍起單手劈扣。整套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他騰空的身體,高高舉起的手臂,滯空的那短短一瞬,整個人形成的線條,實在很耀眼。
她不知不覺看了好幾遍,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
她其實對這種球風不太感興趣,她比較喜歡的球星大部分都是些后場球員,手感偏柔和一些的。像這種轟擊籃筐的暴力打法,很多男生都覺得看著很爽,但她覺得有些壓抑,會看得她胸口發(fā)悶。
而且她不愿看學校里的學生打球,每次路過學校的籃球場她的目光都不會多停留一眼。
因為學生打球一般都是娛樂為主,即使是正經比賽也沒什么觀賞性,動作大多拖泥帶水。
NBA不好看還是怎么著?
上高中的時候倒是沒少看程以深打球,可是每次都能把她氣樂。她只覺得白費了他那么好的身體天賦。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動著,看著他每一條視頻。有震耳欲聾的夜店酒局;有堪比時尚街拍的穿搭分享,不得不說,他身材真好,天生的衣服架子;也有和朋友在一起瘋鬧的沙雕日常;當然更多的還是他的籃球。
她輕嘆,為什么別人的生活都那么豐富絢目呢…
每條視頻下也少不了女孩們各種求聯(lián)絡方式,隨便點進去一個都讓蔚萊覺得美得不可方物,果然這世界上還是不缺俊男靚女啊…
不知不覺就滑到了最后一條,蔚萊輕嘆了口氣,總有點沒看夠的意思。
看到他簡介里有微博的昵稱,她又轉戰(zhàn)到了微博。
微博里也發(fā)了很多照片,她看著帥氣的他,灑脫的他,陽光的他,肆意的他...
當然,微博里也顯示出他沒少給其他女孩點贊,關注列表里一排都是漂亮女孩。
呵,閱女無數。
她不知怎么,心里閃過一絲失落。
不過也是,像他這樣的人,身邊怎么可能少的了女孩子?
她也猜想著,這樣的男孩子,該要什么樣的女孩與他相配呢。
總之不可能是她。
她悄悄按下了關注,反正她的微博昵稱也不是她的名字,他粉絲也不少,想著也不會被發(fā)現。也可能,他轉身就會把平凡的她給忘了吧...
想到這,她不禁苦笑。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做,難道也要做他的粉絲,還是想窺探人家的生活?
也許都不是。
她只覺得,他有溫度。
夜深了,學校的寢室早熄了燈。
沈翊辰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他滿腦子都是三個字:加微信
你不想加,我就偏要加!
因為晚上玩游戲的時候他加了她們兩個女孩的游戲好友,現在可以通過游戲發(fā)個申請就好。
但是他很猶豫,一方面是不確定她會不會同意,畢竟前兩次看的出來她沒什么這方面的意愿...
一方面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加她,加了以后該說些什么。
他只上高中的時候談過兩次戀愛,不過也都是女孩子追他。在他印象里,除了公事,私下還真沒主動加過哪個女孩的微信。
他折騰來折騰去,展開了一場思想上的拉鋸戰(zhàn)。
床咯吱咯吱地響,何駿迷迷糊糊地叨咕了一句:“唐明澤打呼嚕還不夠,你又開始折騰...”
最后他一咬牙,摸出手機點下了好友申請。
之后又迅速地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不去看它,也把臉埋進枕頭里。
可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掏出手機看看,有沒有添加好友成功的通知,他看了不知多少回,都沒有...
他對自己說:也許她已經睡了呢…
這樣想他還能寬慰一點。
他不由地對自己展出一絲譏笑,沈翊辰啊沈翊辰,你這是做什么呢...
從來只有他令別人魂牽夢縈的份,他可一直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他想著,就算她是朵花,也是朵帶刺的花,自己敢摘么?
他努力將思緒拉回來,它似乎已經跑的太遠了。
也不知到了幾點,他才昏沉地睡去。
同一個深夜,兩個同樣失眠的人。
卻擁有著完全不相同的靈魂,處于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千生百世,緣起緣滅,皆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