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便降臨,趙平勝軍跟著幾名農(nóng)民進入了附近的村莊,這是一個規(guī)模并不大的村子。村子里有靠種田為生的農(nóng)民,也有靠打獵為生的獵戶,當然也有靠江捕魚為生的漁民。而這次他們要找的便是這些漁戶借船渡江。
很快他們便找到幾個漁民的老大,一個名叫阿鱸的漁民。聽罷村民所述的前因后果后,阿鱸道,“送你們渡江不是問題!不過你們要答應我們幾個條件!”
“但講無妨!”趙平勝道。
“首先我們只送你們渡江,打仗的事情我們并不參與!你們不得強行讓我們加入戰(zhàn)爭!”在這個年代,強行征兵本是常事,因此阿鱸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這個容易,我答應你們,只要將我們送到對岸,其余自便!”趙平勝笑道,“還有呢?”
“雖然渡江對我們來說是家常便飯,不過連夜渡江對我們來說還是風險極高的工作!因此我們需要合理的報酬!”阿鱸再次說道。
“可以!這個數(shù)夠不夠?”趙平勝拿出五袋米糧道。
“呵呵……我們冒著生命危險帶你的大軍渡江,區(qū)區(qū)五袋米就把我們打發(fā)了嗎?”
“區(qū)區(qū)漁夫,竟敢對將軍無禮!”趙平勝一旁的副將田建怒道。
“你需要多少?只要我拿得出來,你隨便說個數(shù)!”趙平勝慷慨地說道。
“至少五十袋米!”阿鱸獅子大開口道。
“只是幫我們渡江便要五十袋米那么多?!”副將田建驚道。
“嫌多你們可以另請高明,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方圓百里之內(nèi),現(xiàn)在就我們這村里還有幾條船!”阿鱸并不爭辯,便下了逐客令。
“行!成交!我先給你一半,剩下的一半待你們將我們送到對岸后,再一并交給你們帶回來!如何?”趙平勝笑道。
“痛快!兄弟們,馬上準備起來!”阿鱸見交易完成,便招呼身邊的一眾漁民各自準備自家的漁船,準備帶大軍渡江。
見一眾村民漸漸走遠,一旁的田建忙對趙平勝道:“將軍,你怎么答應這幫人如此無理的要求?這擺明是敲詐!”
“若是他們一口答應我反而有點擔心!”趙平勝笑道,“一個人目的明確總比目的不明來得安全!這對他們是一筆買賣,現(xiàn)在他們壟斷了市場,坐地起價是理所當然。倘若他們不是為了財物,那便是別有用心,對我們反倒是危險的!而至始至終阿鱸只是個買賣人,這點便挺好的!”
“您是在試探他?”田建恍然大悟。
“行軍作戰(zhàn),謹慎點總是好的!”趙平勝笑道,“派一隊人馬在每次運兵時盯著這幫人,一有異動就直接……”
說罷,趙平勝在脖子處作出了一個格殺勿論的手勢……
“屬下明白!”說罷田建便退了下去。
“報!前鋒吳良媭將軍所部已經(jīng)找到!現(xiàn)已歸隊!”一名傳令兵進來稟報道。
“很好!立刻準備好,全軍出發(fā)!”趙平勝下令道。
在阿鱸的帶領(lǐng)下,漁民們很快準備好了十數(shù)艘漁船。這些漁船都十分簡陋,甚至有些破破爛爛,這讓原本對夜渡禁江充滿信心的趙平勝有了幾分的動搖。要知道雖然在兵力上趙平勝所率領(lǐng)的主家主力有一定的優(yōu)勢,然而對手可是曾經(jīng)以區(qū)區(qū)兩百人就占領(lǐng)了宋國三千人久攻不下的益乙城的趙忠信,以及固守宋國西境保宋國西境數(shù)百年之久的卞梁葉盛清,還有以足智多謀著稱的梁半竹等人。這些人都是傳說中的猛人,趙平勝面對這些人絲毫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因此若是在還未開戰(zhàn)之前便在這江水之中折損幾百人,對于主家,那可不是在開玩笑的……
似乎看出了趙平勝的顧慮,阿鱸走了過來……
“將軍?怎么?害怕了?”
“你們確定可以平安渡江?”趙平勝謹慎地再問了一次。
“行!你們現(xiàn)在可是貴客,打消金主的疑慮也是商家的責任,我這便踩著一條船從這邊到對岸走個來回!”阿鱸笑道,然后毫不猶豫地上了一條漁船。
送開纜繩后,漁船便似脫了韁的野馬似的被江水沖向下游方向,而阿鱸則穩(wěn)穩(wěn)地握住船舵。不一會,漁船在飄搖中竟是以極其奇怪的路線穩(wěn)穩(wěn)地向西岸駛?cè)?,不多時,阿鱸所搭乘的漁船便消失在大江的遠方,不知蹤影……
正當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大約過了一刻鐘,從大江的彼岸又出現(xiàn)了一條漁船,來船正是阿鱸所駕駛的那艘漁船!
“怎么樣?將軍?還有疑惑嗎?”阿鱸的船一靠岸,他便從船上跳下來,幾名漁民趕緊把纜繩固定好,以免漁船被江水沖跑。
趙平勝若非親眼所見,哪會相信居然有如此詭異的渡江方法。然而阿鱸以行動確實贏得了趙平勝的信任……
“很好!這是答應你們的二十五袋米糧!我們?nèi)姲踩山?,會把剩下的二十五袋再交給你!”趙平勝道。
“那就謝了!”阿鱸說罷招呼手下接收米糧。
“眾將聽令!”趙平勝立刻召集麾下諸將。
“在!”
“吳良媭所部依舊為前鋒!前面三批船可運送約一千人過江,由你率領(lǐng)在對岸集結(jié)布陣固守!”
“是!”吳良媭應道。
“田秀衡!”
“在!”
“你帶所部以及部分物資隨后登岸!在吳良媭部保護下建立大本營,并保證后續(xù)輜重運輸通道!”
“是!”
“其余諸將與我最后登岸!記?。〈舜我苟山桦[秘行事,隨意行動暴露目標驚動敵軍者,殺無赦!”
“是!”眾將皆答道。
于是主家主力便趁著夜色按照趙平勝的部署依次登上西岸的牛陷山一帶。沿途如預料的一般順利,很快主家主力四千人馬以及所攜帶的物資都順利送上了西岸,天也漸漸開始亮了……
“約定好的二十五袋米糧!”趙平勝在登上西岸后,如約交給了阿鱸剩下的米糧。
“如此便多謝將軍了!”阿鱸接過米糧謝道,便招呼自己的同伴把米糧帶走。
隨后阿鱸等人便乘船回去了……
“將軍!就這樣讓這群漁民回去了?若是有個萬一……”田建見漁民東渡回去,吃驚道。
“牛陷城可不是容易啃下的山城,若無必死的決心,是絕不可能攻打下來的!”趙平勝轉(zhuǎn)而對眾人道,“兄弟們!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若不攻下牛陷城,我們就一起死在牛陷城!”
眾人皆呆立當場,也許他們從沒見過如此瘋狂的計劃,然而此時確實如趙平勝所言,他們再無退路。那么就只能上下一心攻下牛陷城了……
“哈呼!”眾人皆呼喊起來。
田建從未見到如此強大的士氣,不由驚道,“難道您一開始就打算這樣了嗎?”
在禁江西岸不多時,早早派遣出去的探子便陸續(xù)傳來各種各樣的情報。首先便是葉盛清所部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成功渡江的趙平勝主力,已經(jīng)在一大早拔營開始朝牛陷城方向撤退。而牛陷城的兩個支城似乎也畏懼主家的強大實力而龜縮不出。
“很好!吳良媭!田建!”
“在!”
“你們率所部輕裝追擊葉盛清部!良媭,昨日之恥便由今日洗刷吧!”
“是!”
“葉盛清!我要拿你的命來洗刷昨日之恥!”吳良媭自昨日便憋著一口鳥氣,堂堂前鋒大將居然在追擊中被敵軍耍得團團轉(zhuǎn)。雖然趙平勝并無過多責怪于他,然而葉盛清給吳良媭所帶來的恥辱卻是無法輕易磨滅的!
于是吳良媭所部便依照所報的位置開始進行追擊,由于兩座支城的存在,趙平勝則分別指派三百人守住陳良城山口,以防在主力開始攻打牛陷城時受到來自支城側(cè)翼的騷擾。另外三百人則守在馬鳴山本陣北部以恫嚇小坯城的守軍。剩下的兩千余人則在吳良媭追擊葉盛清所部后緊跟而上,朝牛陷城方向進發(fā)。
對于趙平勝來說,能追得上葉盛清所部并將之消滅自然最好,即便不能,也能在牛陷城攻城戰(zhàn)把他們一并消滅。
而對于吳良媭來說,葉盛清卻是非在他們進入牛陷城之前就消滅的存在……
“敵軍追得可真緊!”葉盛清得到后方戰(zhàn)報后不由得無奈地說道。
“這也難怪,大人您昨天可是把那吳良媭耍得幾乎沒臉見人了!”
“切!硬碰硬不好說,不過對于那種有勇無謀之輩,我一天揍他們一打!”葉盛清笑道,“可惜忠信有交代,我們就帶著這么點人馬將敵軍引入牛陷城,否則真想跟他再干一架!”
這時才發(fā)現(xiàn),所謂的葉盛清所部,已經(jīng)僅僅有兩百多人,而非趙平勝以為的一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