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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守密人

第六十八章 穿越銀鑰之門

深淵守密人 漠湮落 7596 2019-10-03 21:38:58

  他正笑盈盈地朝著他們走來,那種眼神仿佛就在說——你們打算去哪里呢?

  他的手抬了起來,似乎打算做出某種攻擊,臉上帶著讓人不舒服的邪氣。于子石他們前進不得,停下了腳步。

  黎飛白掏出了槍,熟練地上膛,對著走過來的海音就是一槍。

  震耳欲聾的霧散彈槍聲響徹通道,子彈準確地穿過了海音的身體,但是既沒有血跡,也沒有任何的創(chuàng)傷,子彈就像打進沼澤一般,被海音的身體吞沒。

  “沒用的,沒用的?!焙R粜α似饋?,嘴角以不自然的弧度裂開,“只是一群逃出籠子的老鼠而已,你們想往哪里跑?”

  “我干……”黎飛白僵硬了一下,“槍對他居然沒用?!?p>  “我猜,唐怡那樣黑頭發(fā)的,還一定程度上像人,物理攻擊還有用,這種白頭發(fā)的,物理攻擊,沒用……”溫碧瑩絕望地說道,“不能和他硬來,我們掉頭。我的身體還承受不了第二次施法……”

  “把后背亮給敵人就完了啊。”黎飛白一咬牙,“你們帶著這小伙計走,我拖延時間?!?p>  “都走,不要有誰拖延時間,活不了的?!睖乇态撾m然發(fā)著抖,但是聲音帶著不容否認的決絕,吼了一聲,“這邊!”

  幾人往另一個岔路跑去,但黎飛白還是不死心,回頭停下腳步又開了一槍。

  “不要停下腳啊,別開槍了,沒……”溫碧瑩一邊跑一邊絕望地回頭,看著黎飛白的背影。

  只是晚了那么一瞬間而已,站在拐角處的黎飛白的腿就被一種透明的絲狀膠體纏住了,他慘叫了一聲,摔倒在地,手中的槍胡亂地掃射著,打在墻壁和天花板上。

  于子石不敢再回頭,恐懼驅動著他以最快的速度,背著蕭光往前拼命跑。他從來沒這么拼命地奔跑過。

  溫碧瑩帶著他轉過幾個拐角,從另一個迂回向上的通道往前跑去,然后拐進了一間類似于設備間的地方,用最大的力氣關上了門,上氣不接下氣。于子石一下子腿軟了,把蕭光粗暴地放了下來。

  蕭光腦袋被磕了一下,終于醒了過來,掙扎著坐了起來,一臉菜色,眼神還有點發(fā)愣。

  本來以為可以松一口氣了,沒想那些設備的深處,竟然也傳來了打斗聲,還有邊澤宇的罵聲。

  “不好!”溫碧瑩臉色一變,朝著聲音的方向跑去,“這里也被發(fā)現(xiàn)了嗎?”

  他們跑了過去,看到邊澤宇正和一個人打成一團。所幸這個人看上去弱一些,只是用膠狀的手腳纏住了邊澤宇,并沒能一下子干掉他。

  于子石撲了上去,抓住了那人。那人的手感就和伊莎一樣,像某種冷血動物的表面,十分惡心。

  他瞥見邊澤宇正抓著一把刀,靈機一動,狠狠心把自己的手在刀上抹了一把,把流出的血抹在了那個東西的臉上。

  果然,那東西接觸到于子石的血,身體就縮起來了。乘著這個檔口,邊澤宇一把把刀刺入了那東西的臉部。

  那個‘人’終于倒了下去。匍匐在了地上,似乎被一擊斃命了。于子石和邊澤宇喘著氣,七手八腳地把纏在邊澤宇身上的東西扒掉。

  “你們少人了……”邊澤宇環(huán)視了一下在場的人,臉色一變,“黎飛白呢?還有你們不是說喬高陽和于子石你待在一起嗎?”

  “……別問了?!庇谧邮^望地抱住頭,“快逃吧,我們還活著的,快逃吧。他們的儀式馬上要開始了……”

  蕭光跟于子石后面,似乎終于回過了神來,癱軟在地上,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我的媽呀……太可怕了,剛才那是什么……”

  “你別急,這里是他們的電力回路的總控室,再邪門的邪教,他媽的21世紀了,不還是要用電?!边厺捎钜灰а?,“等著,我現(xiàn)在就就把整個基地的電掐了……”

  溫碧瑩猶豫了幾秒鐘,點點頭:“也只有這樣了……試一試。”

  邊澤宇轉身去了旁邊的機柜上,開始粗暴地拉動那些接線開關。他的手上還沾著血,臉上兩道崩裂的傷口涓涓地流著血,但他卻全然不覺得疼似地,拼命地拉扯著。

  “他媽的——這點結構——我還是看得懂的,我敢說,這些人里,肯定沒有幾個做運維的……也沒有程序員。這里的內(nèi)部數(shù)據(jù)網(wǎng)絡弱得一比,讀過書的人,才——不會——信他們那些鬼東西。電子設備的世界,是人類現(xiàn)代文明的天下!”

  隨著他調(diào)換了最后一根接線,頭頂閃爍得越來越厲害的光源啪嗒一聲炸裂熄滅了,整個機房的機柜都發(fā)出了類似于短路的聲音,噼里啪啦的發(fā)出焦味。

  幾人沖出了總控室。外面的燈光也熄滅了,整個環(huán)境陷入了昏暗中,只有墻壁上少許的紅光仍然亮起著。那似乎不是通常的電流,一片漆黑之中去看的話,那更像是一種發(fā)光的血管,正在鼓動著流動的血液。

  他們朝著上面沒命地逃跑著,每個人都恐懼得說不出話來,只是跟著溫碧瑩的方向跑著。他們四周有許多聲音,其他人的奔跑聲,什么東西蠕動的聲音,虛空中響起的尖叫聲。以及,那種奇妙語言的廣播聲。

  于子石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聽得懂那種廣播的聲音,這使他的恐懼加劇了。此時此刻,他不僅能確認自己能聽懂,并且他感覺自己越是聽懂,周圍的景象越是扭曲。他似乎再次進入了一種幻覺中,他時而在這條甬道上奔逃,時而在剛才那個恐怖的洞窟之中。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野中混入了不屬于自己視野的東西,就像分享了別人的視野一樣。他的大腦中開始響起不是他的聲音的低語。

  ——停止逃跑吧,你們無處可去

  ——目睹吧,震顫把,你們所不知道的,世界真正的支配者

  ——我們的主,我們的主,即將降臨

  背后有什么東西正在拉扯他的衣襟。他不敢回頭,不能回頭,他感到越來越多的東西正在攀上他的腳踝。在他前面跑著的溫碧瑩似乎也被這個東西拉住了,時不時腳步發(fā)生停滯。

  不能這么下去,不能這么下去,這么下去所有人都會死。

  “到了,就快到了!”邊澤宇突然大吼起來,“過了拐角就是那個有傳送口的房間,快跑!”

  于子石心里一陣激動,但身后的東西也同樣已經(jīng)逼近了。溫碧瑩從懷里掏出一個瓶子,停下腳步,朝著身后奮力一擲,喊著一句咒語。

  這次于子石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聽得懂。

  退卻吧——來自上古的生物,回到你們該去的地方。

  他們身后的那片巨大的黑色的蠕動的膠狀物——也就是剛才纏住他們腳踝想拽住他們的東西,果然退縮了一下,勉強暫時退到了這液體流淌的范圍線之外。但這并沒有完全逼退他們。并且更糟糕的是,海音從拐角處閃了出來,正朝著這里走來。

  溫碧瑩的身上又迸裂出幾道傷口,她的身體似乎支撐不住這些咒術,痛苦地縮起肩膀。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于子石也停下了腳步,從懷里摸出一把刀——那是他出發(fā)前揣在懷里防身的東西。

  他再次朝著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刺了下去,將自己的血混入了那瓶東西流出的液體之中。

  “你在做什么?”溫碧瑩大喊起來,“別瞎搞了,快去上面的出口啊?!?p>  黑色的膠狀物似乎對混雜了血液的液體有幾分忌憚,但似乎血腥味反而也給他們帶來了更大的刺激和誘惑。

  海音臉上帶著嗤笑的表情,近一步逼近了。

  “愚蠢。”

  “門打開了!”蕭光大吼起來,“上來,上來?。 ?p>  于子石一回頭。邊澤宇和蕭光站著的地方,正涌動著一扇黑色的大門。它從那間房間里仿佛要溢出來一般。而與此同時,海音也朝著他們加速跑了過來。

  于子石沒有細想,他一把將溫碧瑩朝著門的方向,用力地推了過去。

  那一切都只是發(fā)生在幾秒鐘里面。與此同時,他的腳被什么拽住,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再次抬起頭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了剛才的那個洞窟里,穿著和邪教徒一樣的袍子,站在那尊雕像的腳下。周圍的人轉頭看著他,他們的面容像雕像一般,表情僵硬而詭異,又在強行微笑一樣,看著于子石擠出一個可怖的笑容。

  那尊巨大的雕像前,那一坨他們剛才看到的橢圓物體正在蠕動著,隱約可見他的形狀隨著掉落到它身上的粉末顯現(xiàn)出來。周圍回蕩著一種詭異的詠唱聲,似乎儀式已經(jīng)開始。

  而位于人群的最前方的,是伊莎。她正站在一個石頭筑起的高臺上,她閉著的‘眼睛’張開了,但本該是眼睛的地方,流淌著混黑的液體,她正在吟唱著某種咒語。她的腳下躺著昏死過去的白宏勝,無法確認生命體征。。

  他們的腳下,流淌著那種人體溶解為的黑色液體,從他們的腳邊,向著那坨膠狀肉塊移動著,摩擦著他的腳,傳來冰冷而怪異的觸感。

  于子石打了個寒戰(zhàn),趕緊閉上了眼睛,試圖從這種視覺共享中抽身。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仍然在那個洞穴里,但換了一個位置。他正站在剛才喬高陽墜落的那個高臺上,他的面前站著一個陌生的青年。

  青年回過頭看著他。他的頭發(fā)也是黑色的,穿著白色的長袍,他的眼神看上去并不像其他人那么炙熱,瘋狂,反而透著一種徹骨的冷靜和通透。

  他們的腳下,是那成百上千人的狂熱吟誦,是在地上流淌的融為泥沼的血肉之軀,是蠕動著的怪異巨大生物。

  是死亡,是毀滅,是不可知的恐懼。

  青年卻仿佛與這一切無關一般,透著一股淡然。

  “你們來了,不過看起來,你們并不想留在這里。”

  于子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依舊不是自己的。這是一幅已經(jīng)有些開始溶解的身體,一股怪異的感覺讓他無法自主操控這副身體。

  “當……當然不想?!?p>  于子石努力地張開嘴,發(fā)出音節(jié)。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已經(jīng)不像人,而像是某種動物,只能發(fā)出模糊的咕噥聲。

  “為什么呢?能御風而行,能辟海為路,能長生不死,能怪力亂神,時間,空間的一切,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鼻嗄陮⑹直吃诒澈螅粗谧邮澳銈?yōu)槭裁床幌氤蔀槲覀兊囊粏T?這難道不比做個普通人類好得多?”

  “你們……很恐怖……很……”于子石擠出一個憤怒的表情,“你們……殺人……不是人……”

  “我們乃真實之人,真實之人超越了善惡。”青年微笑道,“人類的道德說到底是人類擬定的脆弱枷鎖,在萬物歸一者面前,不值一提?;糜X既是唯一的真實,物質即是欺騙,你們又怎能知道你們的常識不是一個長久的謊言和誤解。”

  “……瘋子,瘋子?!庇谧邮杏X自己的腿打著哆嗦,恐懼籠罩了他。

  “你們只是將你們不能理解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稱為瘋子而已。你們對真正的世界一無所知。這個三維世界不過是四維世界的投影,就像你們在二維世界投影的東西不能被二維世界的人理解一樣,你們也無法理解上位者門眼里的世界?!鼻嗄瓿谧邮姆较蜻~了一步。于子石看到他胸口掛著某種閃閃發(fā)亮的東西。那是一把鑰匙,一把笨重的鑰匙,做工充滿了異域風格,覆蓋著難以描繪的文字。

  “放我走,我知道這不是我的身體,這不是我現(xiàn)在真實所處的地方。”于子石捍衛(wèi)著自己的理智,“我的身體,在別處,在別處!你們不要妄圖讓我成為你們的同伴了,你們又為什么不肯放過我這么一個毫無價值的人?”

  青年不理會他的咕噥——說實話,于子石并不能準確地發(fā)出每一個音節(jié),他只是歇斯里地喊著。他走上前來,拉著于子石的領口,輕輕巧巧把他扯了過去,從高臺上一齊一躍而下。

  墜落并不是那么快,仿佛有一股力量托舉著他們一樣,身體并沒有發(fā)生自由落體。腳下的一切仿佛變成了一片涌動的、暗色的無形的海,將他們送向前方。那尊巨大的雕像身后,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扇門。那是一扇巨大拱門,有著令人費解的幾何結構。那是一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物理原理的結構,以怪誕的形狀佇立著,只是看了一眼,于子石便覺得眼睛無法移開,仿佛那一頭有什么東西正強烈地吸引著他。即使他現(xiàn)在并不是自己的身體,但他被伊莎曾經(jīng)刺傷的同一個地方卻灼灼地疼痛著,他的血液再次沸騰了起來,灼燒著他的身體和指尖。

  “你如何知道,那具身體就是你的身體?你如何知道,你不過是‘你’在諸多時空里的一個小小碎片而已?”青年貼著于子石的耳朵耳語著,將鑰匙塞進了于子石的手里,握著他的手指緩緩扣緊。

  “他就快來了,你該去到你其他靈魂所在的地方,與他們,你們,我們在一起?!?p>  于子石看到那些‘人’,也正在朝著‘門’走來。涌動的人潮,朝著那扇拱門行進著,而他的手,就像是遵從著一種先天習得,出于本能的儀式一般——他正在使用那把鑰匙,將鑰匙插進那扇門的一處凹陷里。

  轉動。

  那扇門似乎是打開了,因為于子石感受到了一股像旋渦一樣的吸力,將他卷進深不可測的巨大深淵。當他回過頭的時候,他看見的不是那一扇門,而是無數(shù)扇門。

  他的身體變成了一種不確定的形狀,他無法用三維的認知來解釋這種詭異的形態(tài)。他往前看去,他看見了許多人,其中有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正在另一頭注視著他。

  一股洶涌的思緒像他涌來,不可抵抗地,不可拒絕地,就像有人用數(shù)據(jù)線接入了他的大腦,源源不斷地像他的體內(nèi)注入信息。

  他突然意識到了,有無數(shù)個自己,分布在無數(shù)個不同的世界之中?!麄儭蚴恰摇幱诓煌臅r代,歷史背景,甚至包括一些不曾被任何人聽說過的時代和文明,星球或宇宙。有一些地方,只有通體覆蓋著鱗片的巨大生物在荒蕪的黃土上扭動著。這一切的景象陌生、恐怖又熟悉,仿佛是屬于他的記憶和視野,又仿佛不是。

  面對著這種景象,于子石陷入了徹底的恐懼之中。他被甩向了黑暗的深淵,被迫睜開眼睛面對這不可被人知道的秘密。他的腦子仿佛要被撐爆,他無暇做出任何其他的思考,澎湃的思緒像他涌來,將他吞沒。在這個詭異而無垠的空間里,有什么東西正在空中閃耀著奇異的光芒。那就像是位于空間中不同位置上的無數(shù)個光暈。

  在他腦子里涌動的思潮中,仿佛有一個聲音正在對他低語。那聲音一開始十分模糊,不能被辨認,漸漸地,那個聲音變得清晰了起來,那令人難以理解的語言,似乎被漸漸編譯成了成形的語言,在于子石的腦中直接響起。

  “你獲得了更大的自由,你會產(chǎn)生更加宏大、崇高的追求與好奇。你曾漂泊在遙遠星球的河流,你曾生活在被遺忘的文明的一隅,你曾是那遙遠過去里的某個靈魂。這些都屬于你,你正沖破一切名為現(xiàn)實的夢境,面對最深處的秘密。我可以實現(xiàn)你的遠望,你可以折返回你的世界,帶著這份宏大的記憶,去帶來更多的人來到這里——”

  -------

  于子石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醫(yī)院里。

  這里白色的天花板,儀器的滴滴聲,刺鼻的藥水味,都是現(xiàn)代文明的氣息。

  他抬起一只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他什么也想不起來。

  他的記憶中斷在了潛艇掉落到海底那里,之后的記憶就像斷了片一樣,怎么也想不起來。這之前的記憶,說實話也很模糊。

  他的腦海里閃過幾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但當他試圖去回憶那些事情的時候,腦袋就像要裂開一樣地疼痛起來。

  病房里空無一人,他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感覺身體有種說不出的疲憊,就像曾經(jīng)被拆散架一樣。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但并沒有看到什么明顯的外傷,相反,皮膚非常的有彈性,連老繭都消失了。

  咔噠。

  門打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是蕭光和邊澤宇,他們手里拿著一捧花和水果,推門走了進來。

  “你醒了!”兩人看到于子石醒了過來,都激動地沖了上來。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笔捁獍鸦ㄒ环?,沖了上來,“我們還以為你再也……”

  “我發(fā)生了什么事……”于子石茫然地搖搖頭,“我只記得我們掉到了海底。”

  “我們失事了。”邊澤宇點點頭,“你掉下去后就撞到頭失去了意識,一直昏迷了好幾周。”

  “……我?”于子石撓撓頭,“呃……對不起,我不記得?!?p>  “沒事,現(xiàn)在一切都好了?!笔捁獍参康?,“我去喊醫(yī)生來給你檢查。”

  醫(yī)生來給于子石檢查了身體后,說他的身體并無大礙,只是腦部受了創(chuàng)傷,心理上所受的驚嚇也造成了一些問題,需要靜養(yǎng)和服藥。那是一種白色的小藥片,每天兩粒。

  于子石拿著醫(yī)生給他開的藥,茫然又疑惑,他覺得自己在哪里看到過這種藥物。

  醫(yī)生走后,于子石在蕭光的攙扶下,去病房周圍散了散步。午后的陽光從病房走廊的窗戶里灑進來,舒適溫暖。走廊盡頭,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性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她似乎傷得很重,身體被紗布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僅僅能從露出的長發(fā)看出她的性別。于子石不知道為何,停下了腳步,朝著那邊走去。

  “這個人……是誰?”他小聲地問蕭光。

  “她是我們當時船上一起掉下去的人之一,但我們似乎不認識這個人……她似乎受了重傷。我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傷成那樣的。她剛被送進來的時候,全身的骨頭斷了好幾處,皮開肉綻,容貌也毀了,就仿佛被什么東西絞過一般,特別恐怖……”

  于子石愣愣地看著她,朝她緩緩地走了過去。

  女性看到他走過來,明顯地想要躲開,露出的一雙眼睛里露出閃躲的神色,搖著輪椅就朝著自己的病房挪進去了。

  于子石看了看房間上的名牌。

  溫碧瑩。

  這是個他很熟悉的名字,但于子石并想不起來關于她的具體的事情。他只能勉強響起,醫(yī)務室的醫(yī)生里,有這么一個人。

  蕭光和邊澤宇走后,于子石又去那間病房門口時不時徘徊著等她的出現(xiàn)。他心里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個人與他有關。

  大約夜晚七八點的時候,溫碧瑩再次打開門時,與于子石對上了視線。她驚慌失措地想要關上門,但是于子石頂住了門,不讓她關上。

  “等,等一下……”

  溫碧瑩停下了關門的動作,但仍然低著頭,不肯看向他的方向。

  “你是,和我們一起遇險的人嗎?”于子石柔聲問道,“我叫于子石……我,似乎記憶出了些問題,如果我們之前認識但我忘了的話……很抱歉,但我覺得我似乎認識你……”

  溫碧瑩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發(fā)出了小聲抽泣的聲音。

  “你是誰?在做什么?”

  于子石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帶著口音的外國男人的聲音。他轉過頭,一個少說有一米九的男人正居高臨下看著他。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戴著淺色的墨鏡,一頭金發(fā),瘦削的顴骨和有些灰白的頭發(fā)讓他的臉看起來十分凌厲。

  “哦不,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我似乎認識她,想和她說說話,您是她的……家屬嗎??!?p>  “不,不過類似吧。”男人搖搖頭,又點點頭,“她傷得很重,肉體和精神都是,請您不要隨便刺激她?!?p>  “好,好吧。”于子石點點頭,連忙讓開了一條道,“對不起,我是不是擋您的路了,請吧,請吧?!?p>  男人不再理會于子石,走進了溫碧瑩的房間,關上了門。于子石聽不清里面的對話內(nèi)容,只聽見溫碧瑩低聲的抽泣中夾雜的模糊英文音節(jié)。

  “失敗了……對不起……我只能勉強救回了一部分……他……記憶……”

  “沒關系的,我們會另行安排……”

  第二天,溫碧瑩就被轉院了。于子石再去那間病房門口的時候,名牌已經(jīng)被撤走,病房里空空蕩蕩的,吹著陰涼的風。

  -----

  喬高陽失蹤了,白宏勝也失蹤了。這兩個人就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于子石完全想不起來喬高陽是怎么消失的,他知道白宏勝似乎早就不見了,但他也想不起具體是怎么不見得。

  他開始常常坐著發(fā)愣出神,思緒常常飄得很遠。他一直在接受一些精神治療,但是這些治療并不能讓他變得狀況更好。

  他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那一次失事后就被落在了那里,那段時間里的記憶模糊不清,十分曖昧,仿佛是為了藏起某種驚天的秘密,而將那些記憶涂抹掉了。

  他因為精神問題,在學院里賦了個閑職,在業(yè)余開始自己調(diào)查那時發(fā)生的事情。但是無論是蕭光還是邊澤宇,記憶的斷點似乎都和他一樣,誰也不記得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溫碧瑩,溫碧瑩又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對這個女人有種奇怪的感覺,但他失去了和她的一切聯(lián)系方式。

  他忐忑不安地度過了幾年,惶惶不可終日,魂不守舍。

  他有種感覺,那里有什么東西,有什么東西在等他回去探查,如果不知道那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他可能會永遠不得安寧。

  自從醫(yī)院給他開的藥幾年前他自己停藥了之后,他甚至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呼喚他,那片海域下的東西里,藏著他缺失的東西——他真切地這么覺得,且這樣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時間流逝,他們也一歲一歲地老去。終于有一天,他找來了蕭光和邊澤宇,三人聚在一個咖啡廳的角落位置。

  蕭光和邊澤宇所受的精神創(chuàng)傷不那么嚴重,都已經(jīng)在仕途上混得不錯。蕭光過幾年或許就能當上正教授,而邊澤宇也是當?shù)鼐W(wǎng)絡國安機關的重要人物了。

  于子石染上了抽煙的習慣,沉悶地抽著煙,把自己淹沒在煙霧里。他的黑眼圈很重,他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覺,時常被光怪陸離的夢境所困擾。

  “我想,我們或許有必要,再去一次那個地方,或許我們需要更多的幫手……我想知道,我當初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一切,與當年的一切,一樣,一樣。

  ---END---

漠湮落

【現(xiàn)在可以公開的情報】   猶格·索托斯是為三柱原神之一時間和空間的支配者。別名“門之鑰”或“一生萬物,萬物歸一者”。經(jīng)常被視為僅次于阿撒托斯的至高外神存在。全知全視,并且與所有時間和時空連為一體。猶格·索托斯居于時空連續(xù)體之外,一般認為它不存在于宇宙和維度中,不受時間和空間束縛。   猶格·索托斯知曉一切事物,其智識甚至要超過伊波·茲特爾。如果能取悅它的話,它可能會賜以知識作報償,但正如克蘇魯神話中的一般事例一樣,對這種知識的探求通常都會招致災難性的結局。有許多作者都描述過,猶格·索托斯如何將人類作為自己的祭品,永久地奴役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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