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巳時末刻云林急急來報,說徐長玉身體不適,天家已經(jīng)遣了御醫(yī)進府。
沈天赟已經(jīng)去上值,春微給和郁說了一聲之后,就帶著云屏與云林一起騎了馬回去。
兩刻鐘后春微回到徐府,跳下馬就急忙奔向父親的院子。
非遠在門口等著她說皇上派了太醫(yī)過來替將軍看診,已經(jīng)有一刻鐘了,太醫(yī)交代在外面等待不能進入。
“是個什么情況?之前我回府都一直好好的,怎么會突然就病了?!?p> 天家遣來的人在一旁看著,發(fā)現(xiàn)徐春微的臉色不似作假,將之記下。
春微只能焦急的在門外等待,雖然她知道父親沒有大礙,但是心焦的樣子還是要做出來的,做給有心人看。
兩刻多鐘后太醫(yī)院的院正楊進安走了出來,身后跟著他的大弟子和藥童。
春微急忙上前與楊進安見禮,詢問徐長玉的身體情況。
楊進安看著眼前的女子,長相精致,風(fēng)華無雙,還有徐春微那與徐長玉如出一轍的樣貌,心中感嘆傳言誤人。
這樣的美貌,世間怕都是少有吧,京都估計也就一個孟之如和徐春微了。
楊進安思索了幾息,就將徐長玉的情況告訴了春微。
“將軍的身體很弱,脈象起伏不定,而且有式微之勢,以前受傷的地方?jīng)]有得到很好的將養(yǎng),而且心跳太緩慢,你們要隨時注意,有什么不對的,要及時去太醫(yī)院找太醫(yī)。”
“好的,小女記下了,謝謝院正?!贝何χ鴹钸M安行了一禮。
楊進安又交代春微,讓她注意給父親的吃食要清淡。
現(xiàn)在徐長玉胃口不好,盡量勸他吃東西,少食多餐,不要吃油炸和上火的食物。
徐長玉身上的舊傷太多,晚上經(jīng)常難以入眠,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不能太過操勞,讓他們多注意徐長玉的情況,有異樣再來找他,先吃幾服藥看看有沒有看改變,到時候他再更改藥方。
開了方子之后楊進安帶著弟子就離開,沒有停留,因為他還要進宮復(fù)命。
春微讓非遠奉上了豐厚的診金,又讓他將楊進安送出了府。
處理完這些之后,春微才進到房中仔細為父親把了脈,檢查過后放了心,這是藥物導(dǎo)致的反應(yīng),只要停了藥過幾天就能恢復(fù)。
再看過楊太醫(yī)的方子,交代好廚房每日按時將藥熬好了送過來,一天三次不得有誤,這藥肯定不能喝,私底下再倒掉就好。
沈天赟本來去了翰林院,和郁急急趕來報徐長玉重病,他向上峰請了假就快馬趕到了徐府。
此時正在一旁看著春微動作麻利的為父親診治,心中對她的好奇又增加了一分。
雖然已經(jīng)知曉她曾跟隨鳳西大師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但是想也該是娘子十歲以后的事。
娘子離開豐都是十五歲,四年時間,娘子不僅得到鳳西大師全部真?zhèn)?,且青出于藍勝于藍良多,沈天赟卻是不太信。
醫(yī)術(shù)最是深奧,有人窮盡一生,都不曾達到娘子十分之二的成就,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揭開娘子的這么多層面紗啊,沈天赟心中猶如貓抓。
楊進安離開徐府后就直接進了宮,將自己對徐長玉的診斷稟報給天家。
“皇上,臣觀威遠大將軍的脈象,有式微之勢。”
“哦?真的已經(jīng)這樣嚴重?”
“脈象騙不了人,而且臣觀他面貌,臉色青灰,雙眼無神,心跳也不穩(wěn),時有起伏?!?p> “還有呢,沈府眾人是什么神態(tài)?!?p> “他的女兒得知后就急著趕了回來,到的時候我觀不似作假,府中眾人也都小心翼翼?!?p> “嗯。你過兩日再去看診一次,以示皇恩浩蕩?!?p> “臣領(lǐng)旨?!?p> 新帝楊文彥從楊進安的口中,知曉了徐長玉的身體情況不似作假后,心中長長吁了口氣。
走到桌案前就提筆批復(fù)了徐長玉的請辭上書,并下旨給了徐家豐厚的賞賜,再讓傳旨太監(jiān)轉(zhuǎn)達圣意,讓威遠侯安心養(yǎng)病,任何人不得打擾。
這意思就是要徐府閉門謝客,也不允許有人上門探望,是要斷掉,徐長玉與其他人聯(lián)絡(luò)的可能。
順便還言辭鑿鑿的讓徐長玉盡快養(yǎng)好身體,大淵還需要威遠將軍操勞等一番話,徐長玉拖著看起來衰敗的身子領(lǐng)旨謝恩。
傳旨太監(jiān)回宮后將這些見聞告知新帝,新帝心中的大石頭終于放下了。
至此他將徹底掌握懷威軍的兵力,京都誰想起幺蛾子,都要看看他手中的這枚兵符。
楊文彥還是想的太簡單,懷威軍其實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不認這枚兵符了。
他們認的,從來就只有那個帶著他們風(fēng)里來雨里去,幾次帶著他們躲過危機,將豐都守得固若金湯的威遠將軍徐長玉一人。
第三日楊進安再次到了徐府替徐長玉診治,觀徐長玉的脈象與前幾日無差,又開了一副方子,沒有停留回宮復(fù)命去了。
至此徐府的大門再次關(guān)閉,徐長玉呆在家中也放松了很多,而且無事一身輕心情也好了很多,新帝還將暗中窺視的探子撤了回去。
再看到女兒借著侍疾的名頭直接回了家住,她與沈天赟之間也相處融洽,女兒也終于展露了小女人的嬌羞姿態(tài)。
沈天赟對她極為寵溺體貼,他這顆老父親的心終于放下了,只待以后兩人生幾個孩兒他就在府里含飴弄孫好不自在。
徐長玉擼著胡須在心里暢想了一番致仕后的老年生活,肯定自由自在無比愜意。
這幾日沈天赟都住在徐府,下值回來就會去陪徐長玉喝茶,下棋聊天,陪泰山解悶無所不能,徐長玉看著他真是越來越歡喜。
與他爹完全是不同的人,聰慧放得下身段,將自家女兒放在心尖尖上疼寵,再沒有哪一個當(dāng)父親的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了。
因為徐長玉的身體狀況時好時壞,春微只得留在徐府順便處理府中各種事情,又在徐府呆了三日后春微才回沈府。
讓云屏告訴和明她今天會回沈府,讓沈天赟下值不用再過來。
回去的時候沈天赟已經(jīng)下值回來了,正在前院聽和郁匯報事情,看到春微回來打手勢讓和郁下去。
然后快步走到她面前,“娘子你怎地不讓人回來說一聲我去接你,你一個人回來路上辛苦?!?p> “沒多遠的路,我還不至于柔弱到這點路都走不完?!?p> 春微無奈了,她是有多嬌弱,她給了他這樣的印象嗎?沒有吧!
沈天赟將春微送回房,兩人坐在外間的榻上,云屏上了茶水就退下。
沈天赟關(guān)心的問道岳父的情況,得知已經(jīng)無礙才放下心。
他知他們父女倆肯定商議好了這次的事情,要不然岳父不會突然病發(fā)。
新帝在岳父第三次上書請辭之后才批準(zhǔn)也是為了做得好看一些。
這樣也好,等明年他外任讓岳父一起去,到時候從前的那些事就都不會再發(fā)生。
沈天赟細細想了一下前生的一些重要事件,他們只要能在明年四月離開京都就能避開所有風(fēng)云。
春微歸家后無事就開始給沈天赟做衣服,只選了一套簡單的來做,剩下的都交給了針線上的婆子。
春微時不時回去探望父親,不過都沒有再留宿。
師家人包括師嵐在內(nèi),已于五月中旬的時候被新帝斬首示眾,師家這么多年搜刮到的民脂民膏全都充了國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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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赟:娘子真壞,與岳父一起騙人,不過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