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春微醒來的時候沈天赟已經(jīng)去上值了。
她看著身邊空出來的位置微微發(fā)愣,她似乎從成婚起就不排斥沈天赟的靠近,還有看到他傷痛的時候心上涌現(xiàn)的揪痛和難過,都極為詭異。
她竟然會覺得心疼那樣的沈天赟。
想到昨夜沈天赟所說之事,春微喚來云屏交代她吃過朝食回徐府一趟,給父親送信順便再看看看非軍回來了沒有,讓非軍來沈府她有事需要他幫忙。
春微一個人吃了朝食就去前院把今日的事情吩咐下去然后回了后院,一個人坐在廊下沉思。
在心里把要做的事過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哪里還有遺漏,心中長長吁了一口氣。
一個時辰后云屏回來了,告訴自家小姐非軍已于昨夜到家,現(xiàn)在正在前院的客廳等著。
“好,你先去上茶放些點心瓜果,我等會就過去?!?p> “是?!痹破粮嫱撕笕グ才抛约旱氖拢何Q了見客的常服之后去往前院客廳走去。
非軍見到她之后連忙起身行禮,春微擺手制止了非軍的動作,“非軍不需要如此多禮,今日我急著把你叫來是想麻煩你一件事?!?p> “小姐請吩咐?!狈擒姵林恼f道。
“想請你回去一趟豐都,我有事拜托你。”
春微將沈天赟昨夜所說之事說了一遍,今日叫他來是想拜托他再走一趟豐都,將她之前在豐都的痕跡全部抹掉。
她在豐都外出的時候一直都是以男裝示人,從兒時開始一直都是如此。
豐都的百姓只知道威遠大將軍的千金也在豐都,但是他們都沒有見過真正的徐春微,可以說豐都百姓是不會知道她的長相的,按理不會有太多破綻才對。
因為她那時年歲小身量未長成看起來就像個半大少年,不該引起太多懷疑才是。
沈天赟他是知道自己會醫(yī)術(shù)所以憑借蛛絲馬跡直接就確認了她的身份,別人雖然不知徐千金會醫(yī)術(shù),但是再深的秘密也會被有心之人打探出來,只是時間問題。
“小姐,沈狀元如何會想起來去豐都打探你的消息,他如何能確認那個年輕少年就是你?”
非軍不明白所以提出了自己疑問,無事沈天赟去豐都打探小姐的事做什么,又因為什么對小姐的事這樣窮盡打探。
可能是為了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也可能有其它原因,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所做之事并不是完全沒有疏漏。
“我還不清楚他的打算,但是謹慎點總不會有錯?!?p> “嗯,我明日就離京?!?p> “這些事如果被新帝知道只會加深新帝對徐家的忌憚。至于沈天赟如何確認,因為巧合,晉元十五年我在京郊徐府的莊子外救了他一命,他當時記住了我的聲音,后來就一直暗中打探我的消息,被他發(fā)現(xiàn)了莊子上的管事與我相見且奉我為主,通過這些他猜出來的?!?p> “果然不愧是大淵有史以來才色雙絕的狀元郎,竟然這樣聰慧?!?p> “至于他為何對我的事如此感興趣,可能是因為救命之恩,也可能是為了了解我的事在這場婚姻中掌握主動權(quán)?!?p> “那沈狀元有把這件事情密奏新帝嗎?”
春微搖了搖頭,沈天赟說沒有將這些事告知新帝反而把豐都她的所有事都做了處理,她不知是否該信,所以才要煩非軍跑一趟豐都。
她自己是不可能再去一趟豐都的,只能拜托非軍。
雖然沈天赟選擇將他知曉這件事說了出來,這是給她提醒還是想要抓住她的尾巴,這短短的幾日相處她還下不了判斷。
春微交代了非軍一番就將此事揭過,轉(zhuǎn)而詢問起了山南道集縣師家的事。
得知師家在集縣已經(jīng)徹底落沒,有人上京向新帝告了師家的御狀,據(jù)說御狀寫了足足十頁,所有罪行令新帝發(fā)指。
新帝連夜派欽差至集縣審訊師家眾人,目前案子已經(jīng)明朗,師家眾人不日就會被押解回京,皇上會親自審問。
非軍特意查了一下,這上京告御狀之人似乎是沈狀元所安排的。
春微想到不在沈府的和寧,應(yīng)該是奉了沈天赟之命去集縣處理師家之事。
“小姐,沈狀元為何突然對師家出手?”
“我也不知,我沒問過他師家的事,他也沒有主動說起過?!?p> “小姐還是應(yīng)該問一下,看一下他的態(tài)度?!?p> “嗯,我會找時間問一下的。”
“沒想到沈天赟也是個狠人,既然皇上親審,師家已無退路了吧?”
“嗯。過陣子應(yīng)該就能知曉了,師家這些年即使師宰輔致仕都沒有收斂,不知道他們?yōu)楹螘羞@樣大的私心和依仗?!?p> “這些不該是我們操心的。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我讓云屏送你回去,順便讓她交代云林幫你準備行裝,此行注意安全,以自己安危為重?!贝何诟赖?。
“小姐在京都也要保重身體,非軍告退?!?p> “嗯。你們在外急行也要注意,多帶些盤纏。”
春微讓云屏將非軍送出沈府,順便回徐府與云林一起安排非軍去豐都的各項事情,她這邊暫時用不到她。
這廂徐長玉看完女兒的信,加上非軍打探回來的消息,發(fā)現(xiàn)對于沈天赟他們或許都估算錯了。
這個年輕的狀元手段似乎極為了得,也是,如果手段平庸新帝也不會將春微指婚給他,他還要用沈天赟來牽制徐家呢,只是估算錯誤沈天赟不買他的賬。
可以說沈天赟在與春微成婚后就將新帝的安排放在了一旁完全不理會,沒有按照新帝為他畫好的路線走,反其道而行想要與春微恩愛白頭。
沒有接新帝給的吏部的位置,一直呆在翰林,最近更是敷衍上值,與成婚前的態(tài)度完全不同。
徐長玉思考著豐都的事,明明他在女兒離開豐都后都處理好了,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竟然這么多年后還能被人打探到?
非軍回府將春微的安排稟明徐長玉,徐長玉聽了之后又細細交代了一番,親自點了幾個人,讓他們幾人喬裝暗中出京,到豐都后再匯合。
徐府這邊看上去很安靜,但是徐長玉知道暗處有眼睛,所以行事一直很小心,在家里一直都是看書逗鳥也不與其他人來往,對于其他三王的拜會更是置之不理。
新帝楊文彥可能是因為位置得來的不是名正言順,所以迫切的想要把京中的勢力都盡數(shù)掌握在自己手中,京都里有權(quán)勢的官員都有他的親信親自暗中監(jiān)察。
而先太子楊文皓在宮變之后至今全無消息,楊文彥的擔憂不無道理,因為先太子楊文皓才是正統(tǒng),而楊文皓背后有他母家的二十萬輝騎軍。
所以楊文彥才想要將京中的所有勢力都盡數(shù)掌握在手中,以防哪日突然出現(xiàn)變故觸不及防。
徐長玉想著這是他楊家內(nèi)部的事,只要不殃及魚池就好。
徐家的祖訓(xùn)是護衛(wèi)大淵邊境,內(nèi)亂他徐長玉不會參合也不會給誰提供兵力,所以才一回京就交了兵符上了辭官請書,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