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明媚的光線竟然使她有些睜不開眼睛,這溫暖證明自己還活著。
她抬眼看去,一個頭發(fā)有些凌亂的人在手忙腳亂的安慰一個哭泣的嬰孩,另一只手還不停的攪動著鍋臺上的飯菜。她有些心酸,自始至終,原來都是他在自己身邊,可是一顆心又怎能分成兩份呢……
他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飯過來,看到她醒來,面上也忍不住一陣開心,他把懷里哭鬧的小家伙遞給她,小家伙也許是想念母親,一會兒便停止了哭泣,露出難得的笑。
“吃些東西吧。”
他把碗端到她身邊,把吹涼的湯飯送到她口中,看著一向整潔的他連頭發(fā)都沒空梳理,也不知道為了他們母子費了多少心,可是只要自己還活著,這一切就算不算結束……
“別擔心,你在這里會沒事的?!?p> “可是你師兄……”
“現(xiàn)在你還在擔心他!”
“不、不是……我是說,只要我還活著,你大師兄那里就沒法安寧?!?p> 逸涼郁沉默了一會兒,說到:“這事我來解決,你不用擔心。”
顯然他也是知道這個問題的,只是在紅妝面前他不想多說。
風華門對于逸涼郁的失蹤很是不滿,大敵當前,身為風華門的三當家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對于寒隱沒有殺掉紅妝的事,更遭到眾人的譴。
還是那個道人,他義憤填膺的站出來指責高座上的賦青冥:“大敵當前,風華門這樣的御敵態(tài)度實在是太讓你失望了!如此這樣,何以立于江湖之上!”
在指責后,賦青冥淡淡的低垂著眼瞼,冰冷如霜雪的面孔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緒,令人尷尬的沉寂后,賦青冥才緩緩開口,聲音波瀾不驚:“那你們是想試試我的修為了?”
……
道人的面上一陣尷尬,但為了證明自己的立場正確,還是開口了:“如果賦掌門修為高深,何不親自出面擊殺血軀?”
旁邊的血蠶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也附和著道人的言辭。
“我親自去是可以,那你們是想留在我風華門做什么呢?”賦青冥語氣冰冷,但卻震懾力極強,面對一陣沉默,他的聲音陡然提高:“是想自立為王嗎?!我?guī)煹苋プ窔⒀|的時候,你們都干什么去了?!不想給個交代嗎?!”
也許眾人都被嚇到了,沒有一個敢說話的,賦青冥站直身子,那股冰冷的威嚴在氣勢上就封了人口,他盯著那些起事的人問到:“還是想趁機削弱我們風華門好趁虛而入?”
有人出來有些害怕也有些愧疚的說:“賦掌門言重了……”
而血蠶沒有了一個教主模樣,靠在旁邊的柱子上看著這出名門正派的鬧劇。
賦青冥走下兩個臺階看著這些人,氣勢有增無減:“別以為你們想的什么我都不知道。風華門立于江湖第一名號可不是傳出來的,你們哪個不是被氣壓一頭存著怨氣但沒有賊膽的想取而代之?!這次血軀的現(xiàn)世怕是等待已久的機會吧?現(xiàn)在要是真心想靠我們辦事,就不要對我指指點點的,不滿意的話就自己上!”
……
“哈哈哈哈……”血蠶突然笑了起來,“賦掌門大概是你們這些名門正派里第一個敢說這話的人了,比之前的巫陵不知道強上多少倍,我今天也算是真的服氣了。”
此話一出,一些人開始坐不住了,紛紛指責起血蠶一個魔教之人在此生事,突然一股強勁的真氣卷下震懾世人的懸頂金劍,以極大的沖擊沒入地面,聲音震耳欲聾,賦青冥看著那些想趁機生事的人說到:“要是你們今天不服氣的話大可以試試,誰能取出這三把金劍,今日我賦青冥就聽任指使!”
那些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敢上前去嘗試,反倒是血蠶大大方方的走到那三把威武的重劍前面,暴漲的真氣用力催動那陷入地面的金劍,可是卻紋絲不動,他哈哈大笑起來:“賦掌門真是手法迅速啊,這一瞬間竟然施加了兩道封印,技不如人!”
大殿里的人也慢慢退去,不想自取其辱。
血蠶最后一個出去,他淡淡看了賦青冥一眼:“我很喜歡你!”
“你的茶很香?!?p> 寒隱沉默了許久,喝了口茶,到:“原來是師兄……”
“知道涼郁去哪兒了嗎?”賦青冥也端起一杯茶盞,狹長的雙目幽幽的看著他。
“師兄在擔心?”寒隱淡淡的笑到。
賦青冥沒有回答,只是端著茶盞的手有點微微顫抖。
“師兄這是怎么回事?”寒隱有點擔心的問到。
“沒事?!彼畔虏璞K,把手藏在了袖子下邊。
“師兄,你的身上有兩股內力存在,還是不要這樣一下消耗太多,不然會造成另一股內力崩潰散亂……”
賦青冥沒有直面他的問題:“把涼郁找回來。”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焙[笑了笑,把一點清水加進壺里繼續(xù)溫熱。
“那怕是沒有人知道了……把他找回來?!辟x青冥站起了身子,似乎面色不是太好。
寒隱自顧自的斟茶,眼瞼低垂:“師兄……可曾懷疑過我?”
賦青冥沒有問,只是背身站著,聽他說話。
“有些事情瞞的太深了,我都忘記該怎么說起,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讓我?guī)驼l才好……”
“幫你自己?!?p> 月色當空,一身皎潔的身影腳點仙劍,如仙人一般浮在半空中,淡漠的雙眼看著這鳥語花香的山谷,看著另一個雪色的人走出圍欄,悄悄落下……
“既然來了,怎么躲那么遠?”
“你怎么知道我會找來?”
“猜的?!币輿鲇舻淖旖枪雌鹨荒ń器锏奈⑿?,也騰身落在他的仙劍之上。
“這些日子你操勞了許多?!笨粗晕⑾莸哪橆a,他淡淡嘆到。
“跟那些人整日周旋百般算計,才是真的操勞?!?p> 寒隱看著他那清秀如少年的面孔,有點心疼:“也許是師兄知道了你的苦,才讓我來尋你吧?!?p> “他才不會因為這個?!?p> “師弟何以這樣說?”寒隱擔心的看著他。
逸涼郁冷冷一笑:“他讓你來找我,無非就是想以絕后患除掉血軀?!?p> “但你也知道這是一條必須要走的路,即便我不來,師兄早晚也會尋你?!?p> “你也知道現(xiàn)在血軀變成了一個嬰孩,你忍心對一個孩子下手嗎?”
寒隱緊皺的眉頭說明了他是不忍心的,逸涼郁又說到:“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一次挽救的機會,難道還要錯失第二次嗎?”
“師弟……”
“如果當初沒有那場陷害,如果不是你師兄執(zhí)意要趕走紅妝,如果當時他能聽我一句把她留在風華門,還會有今天的事情嗎?”
寒隱的神色沒有變化,卻嘆了口氣:“可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是徒勞,那些門派逗留在風華門各個虎視眈眈,就是不允許我們有一點的瑕疵。師兄已經(jīng)因為這個和那些門派撕破臉皮,要是不給他們一個交代,怕是風華門危矣?!?p> “不是還有你的嗎?”逸涼郁滿不在乎的說,看著眼前的寒隱好似一個笑話。
“你讓我如何,蕩平所有門派與天下為敵嗎?”寒隱有點不理解。
逸涼郁的嘴角微微上挑,冷血一樣的面容讓人感覺到了疏遠:“你不是蕩平過一個嗎?還怕什么?”
“師弟莫要再提及此事?!焙[的面上有些難看。
逸涼郁淡淡的看著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他看著寒隱的表情變化,沉默了片刻:“那我答應送紅妝回去,不過……我要做的事,也希望你別攔著我?!?p> “我不會攔你,因為……我會替你去做?!?p> “我不需要!”逸涼郁斬釘截鐵的拒絕到。
寒隱低垂著眼瞼,竟淡淡的笑了:“你活不下來的,但我可以,相信我?!?p> “我憑什么相信你?你以為我怕死嗎?”
“我知道你為了她可以不顧一切,這就當……是我求你的吧?!?p> “這事沒得商量!你不要再跟我討價還價!”逸涼郁說的冰冷無情,其實心里還是擔心他的安危,他一躍而下,不想再聽寒隱的辯解。
也許,他正如自己當年那般固執(zh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