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妍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能強行挪動身體,將蝶衣婆婆的頭埋在自己胸口,霎時間,整個黑風(fēng)寨就只剩下了蝶衣婆婆的抽泣聲。
蝶衣婆婆斷斷續(xù)續(xù)的道:“我,我,我,我每日站在茶樹下,靜靜等待良人的歸來,一連半月,不見得歸。
一個月后,我莫名的想嘔吐,請族中長輩一把脈,我這才知道,我懷上了陽哥的孩子,也就是初陽?!?p> 陳夢妍道:“那柳初陽就是我的姐姐?”蝶衣婆婆道:“正是。”柳初陽道:“我才不要承認(rèn)我有他們陳家的血脈,他們陳家盡是一些負(fù)心漢!”陳夢妍氣道:“我們陳家怎么就負(fù)心了?”柳初陽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不再言語。
蝶衣婆婆略帶歉意的道:“夢妍,你別介意,陽兒就是這種性格?!标悏翦溃骸皼]事的,那婆婆,你們?yōu)槭裁磿S落至此呢?”方林插話道:“還叫婆婆?”陳夢妍這才反應(yīng)過來道:“小舅娘?!?p> 蝶衣婆婆道:“乖孩子?!倍罄^續(xù)講道:“
一連三月不見得陽哥歸來,而我的肚子也逐漸大了起來,周圍也多了很多風(fēng)言風(fēng)語,但我不在乎,我知道我的郎君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定然不會負(fù)我。
說來也怪,自打陽哥與康哥去了潑機森林以后,韓相公的身體狀況便日漸低下,起初秋柔姑娘還能扶著走,到得后來竟然坐在輪椅上,秋柔姑娘推著走,且咳嗽愈加劇烈,時不時的還會咳出鮮血。
那段日子,秋柔姑娘總是滿臉的愁云慘霧,但每次見到我都會給我說讓我好好等著陽弟,他會回來的,我們陳家會給你一個名分的。
再后來,薛大哥也消失了,再也沒來過茶香鎮(zhèn),我想定然是五仙教內(nèi)事務(wù)繁忙抽不開身?!?p> 連傾城道:“薛思遠(yuǎn)乃是家父,家母層告知,家父乃是在宗內(nèi)毫無征兆的消失,就連家母施展秘術(shù)尋蹤都不見其跡,若非宗內(nèi)祠堂內(nèi)家父的神引未熄,在下都懷疑家父是不是遇害了?!?p> 陳夢妍道:“那這整件事便有些蹊蹺,爹爹也是毫無征兆的消失,就連薛伯伯也這樣,他們?nèi)チ四??以他們的修為,這凝水星上還有能逼得他們避世不出的人么?還有大舅與小舅,他們在潑機森林內(nèi)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方林道:“這整個事件恐怕沒那么簡單,一切的疑云只有等你回到家族以后再問大舅小舅了。。”陳夢妍道:“也只能如此了。小舅娘,您接著說?!?p> 柳蝶衣講道:“七個月后,初秋時節(jié),整個茶香鎮(zhèn)的青石路上,鋪滿了黃葉。
我一如既往的看著潑機森林所在方向,就那么靜靜的等待良人歸來,可我等來的不是我的良人,而是那天殺的青羅剎。”
陳夢妍驚呼道:“青羅剎不是死了么?”柳蝶衣道:“他就那么悄無聲息的把我擄來這里,并怪叫道:‘賤人,看看我是誰?’
我說:‘你,你是青羅剎,你為什么還活著?’
青羅剎道:‘我那個該死的師尊,他救我無非就是看中我的體質(zhì),以我的魂練做魔頭,讓他的那什么魔功完整,逼得我自廢經(jīng)脈,始終不得筑基??赡抢蠔|西千算萬算,算不到在他沖擊化神最關(guān)鍵的剎那我會反骨,將他的陣法完全破壞,可那該死的老骨頭竟然將修為全部燃燒也不贈我一場造化,該死的該死的!’
他越說越是瘋狂,完全將此地破壞殆盡,我在他身上清楚的感受到了筑基巔峰,半步結(jié)丹的修為波動。
我害怕極了,在發(fā)泄一陣之后,青羅剎桀桀怪笑起來:‘我現(xiàn)在找不到陳陽,韓非與那薛思遠(yuǎn)二人我不敢惹,只要你在我手上他定會來救你,只要他一來,我這些年受的痛苦定將百倍奉還?!?p> ‘不過現(xiàn)在,我要先收一點利息。’說完,他就向我撲來,我想逃,可被他一指鎖住了修為,動彈不得,我心中害怕極了,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只盼著陽哥快來救我。
我無法反抗,只能任由他褪去我身上的衣衫,可當(dāng)他退下了我的內(nèi)襯之后,他卻是一頓,而后氣急敗壞的道:‘你竟然壞了他的野種!該死該死!你讓我惡心!’
而后一掌將我推之后方山洞內(nèi),隨意施展陣法封住洞口。
洞內(nèi)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而我只能無能哭泣。
青羅剎在洞口叫道:‘等你誕下了那個野種老子再來收利息?!?p> 而后便大袖一揮,轉(zhuǎn)身離去,自那以后,黑風(fēng)寨內(nèi)之人越來越多,短短一個月時間,就被他擄來了數(shù)十人,男子全都當(dāng)雜役,女子全部成了供他發(fā)泄恨意的工具。
臨產(chǎn)之期將近,我知道我只要一誕下孩兒,便會被那惡賊玷污,我無數(shù)次的想過要死,可每當(dāng)我想自盡之時,我肚內(nèi)的孩兒便會踢我,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啊?!?p> 說到這,柳蝶衣是聲淚俱下,陳夢妍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仍由對方將頭埋在自己胸口,以此來給對方一些慰藉。
柳初陽此刻也眼里含著淚花道:“娘,不要哭,陽兒保護(hù)你?!薄俺蹶枺 绷路怕暣罂?,撲上去抱住了柳初陽,母女倆真情流露抱頭痛哭。
哭了好半晌后,柳初陽才繼續(xù)講道:“再后來,張老與他的姑娘被擄了進(jìn)來,若非張老有些修為,且答應(yīng)青羅剎為其賣命,否則張姑娘也要被玷污?!绷抡f著看向了角落里一位并不起眼的女子。
柳蝶衣繼續(xù)講道:“張姑娘來了以后每天都會給我送一些吃的,讓我安心養(yǎng)胎,要將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來,陳相公一定會來救我們的。每天都安慰著我。
也正是他們父女倆,我那段陰暗的時光才會有了一些光亮。
我騙了張姑娘,我說我要給孩兒縫一件衣裳,讓她給我找了一把剪刀,拿到剪刀的那一刻,我便將自己的臉劃成了這樣,如果我變丑了,青羅剎也就不會再玷污我了吧。
不過這可害了人家張姑娘,青羅剎知道以后大發(fā)雷霆,險些將她打死,若非張老再度服下毒蟲以表忠心,如今也就見不到張姑娘了。
最終,在一聲哇哇聲中,陽兒出生了,很健康,眉眼像陽哥,臉蛋像我,我記得那天初陽,以及初陽下的舞蹈,‘陳陽啊,晨陽,初升起的太陽,你就叫初陽吧?!?p> 青羅剎自然也知道了這一切,但卻沒有傷害我,只是惡狠狠的道:“等陳陽的野種長大一些,我便、、、哼!”說完便大袖一甩而去。(不敢寫啊,怕被安排啊。)
我害怕極了,無奈之下,只得含淚劃傷了她的臉,才劃下去的第一刀,陽兒便嚶嚶哭泣,我的心在滴血,但我知道,只有這樣才能保護(hù)我的陽兒?!?p> 柳初陽道:“娘,我不怪你,您給了我生命,在這種環(huán)境下拼盡一切的保護(hù)我,現(xiàn)在我長大了,我有了力量,換我來保護(hù)您了?!绷碌溃骸肮院⒆??!?p> 柳蝶衣繼續(xù)道:“后來人越來越多,青羅剎也越來越殘暴,每天都無盡的發(fā)泄著他的憤怒與欲望,時間不但沒有沖刷他對陽哥的恨,反而越堆越深。
終于在一次他喝醉以后,陣法略微松動,我拼盡了我的一切修為將陽兒送了出去,黑風(fēng)寨內(nèi)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因為只有陽兒沒有服過那毒蟲,只有她才能真正的走出去,只有她才能帶著修為殺回來,還我們自由。
陽兒很懂事,陽兒走了,帶著淚水與堅定的腳步走了?!?p> 柳初陽道:“我出去以后險些餓死,幾次險些葬身獸口,但我知道,我不能死,我要帶著滔天的修為殺回來,拯救我的這些叔叔嬸嬸兄弟姐妹,拯救我的娘親。
終于,皇天不負(fù)有心人,我遇到了我的師尊,軒轅清風(fēng),他傳我功法,授我道術(shù)。我也曾問過師尊為何救我,師尊說:‘疑似是故人之后,結(jié)一份善因?!?p> 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師尊口中所說故人為誰,懵懂的我只能勤加修煉,爭取早日能夠救回娘親。
終于,在我十六歲那年,我達(dá)到了筑基,拜別師尊前來尋仇。
臨行前師尊授我《風(fēng)塵清心咒》說日后必有大用,走了就不要再回來。
我含淚向著師尊三拜九叩,師尊卻是都不回頭看我一眼。
我回來了,帶著筑基修為回來了,那一場斗法,我敗了。
敗得很徹底,被他抓住關(guān)進(jìn)地牢,終日不得見天日,并將這充滿了詛咒的青銅面具烙印在了我的臉上。
自那之后我的性情變得怪戾,喜怒無常,時常有個蒼老的聲音在我腦中縈繞叫我殺人。
我一邊修行師尊給我的《風(fēng)塵清心咒》壓制,一邊暗地里籠絡(luò)了黑風(fēng)寨所有人,在青羅剎的酒水里慢慢的下了師尊給我的一種名為黯然噬骨散的毒藥。他竟然真的全無所知。
有一天,他好似發(fā)了瘋似的開始沖擊結(jié)丹,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我以犧牲自身一條手臂的代價炸開了陣法,沖了出來,在他最為關(guān)鍵的時刻出手。
那一場斗法,我險勝。我勝了!我終于將仇人親手殺了?!?p> 柳初陽說得輕描淡寫,但陳夢妍知道,其中兇險定然不會如柳初陽說得這般平靜。
陳夢妍道:“那他們臉上的傷疤是怎么回事。”
張朝全接話道:“這事不怪我們寨主,陳家主待老夫與你細(x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