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 見
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終于在山谷的背面與她四目交匯。雙手緊貼的瞬間她沖破冰層的束縛,真真切切地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之后就很自然地入住到我的精神力里。
在我們?nèi)胱∶袼薜牡诙?,我們趁著一早不太炎熱的時候與左鄰右舍的同路人相約進山。盡管房東太太不贊成我們的看法,她一再強調(diào)山里的故事:“孩子們,你們最好別去,至少等這天大亮了跟著大家伙兒一起去。”她說這話時小心翼翼的,兩只枯黃的手交叉著緊握在胸前,顫抖著做祈禱狀。我們一行人早早背上一天出游的必備行囊,就等著進山一探究竟?!斑@話怎么說?”同行的人面露難色,警惕地用質(zhì)疑的眼光看著這位可憐的老人。而我在背上行李的那一刻始終沒有懷疑過今天的旅程。
“啊……那山谷里有一種力量,它讓人迷失方向。有個女孩兒……傳說她在那二十幾年了,也許更久……專家們考證過,她還活著!天哪!你能想象到被凍住二十幾年的人居然還活著嗎!”她越說越激動,最后甚至完全不顧及形象把手邊的花瓶打翻在地。
“是的!太好了!”我聽后更加激動,有一種恨不能飛到她身邊的沖動?!拔以谡宜?!我在找……啊!地圖!她給了我多么好的禮物!”我激動地抱著父母親吻他們的臉頰、額頭。他們都看傻了,以為我瘋了。沒錯,我樂瘋了,因為終于有人認證了我的一切經(jīng)歷。我跨過所有人的行李去推門就要沖出去。我不管以后我們會面對什么,也不管之前我們有什么不愉快,今天我只希望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存在的,我早早的認識了她,終于可以突破夢境及一切事物的局限性,切實地與她溝通,觸摸她,抱緊她。
“這孩子瘋了吧!攔住她!”同行的幾個阿姨嚇壞了,抓著我的行李摟著我的脖子把我拽回屋里。“我說的是真的!我見過她,我們還說過話,哦!她是我見過最可恨的人!不過她的記憶和我的有很多是重疊的!我知道她的苦衷!”我太激動了,說起話來像個沖鋒槍喋喋不休。
“聽著,寶貝兒!你現(xiàn)在腦袋里是不清醒的!昨天你看了兩三部科幻片,一定是影響你的判斷了……”母親試圖按住我冷靜下來要和我分析這件事。
“項鏈!媽媽!看??!這可不是我買的,你問過它的來歷,我當時說不明白,我們吵了一架記得嗎!這是她送我的!”我從領(lǐng)口拎出項鏈努力證明我說的是真的,母親看了看瞠目結(jié)舌的人們,再來看看熱淚盈眶的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沉著:“要去可以……”
“詩韻!”父親怒吼一聲,驚得我安靜下來,我實在擔心。看來我闖大禍了……
“亦初!你別喊!”母親的聲音不大但足夠有震懾力,回頭嚴肅地問我:“你確定嗎……”“我確定……”“我們一起去!沒有人能質(zhì)疑我的女兒!我和她一起去!”母親的話讓我心潮澎湃以致再次喜極而泣。
“真拿你們沒辦法!怎么會有這么瘋狂的事!”父親滿臉的不愉快,但還是氣哼哼地背著行李踹開門走出去了,大家沉悶著一張臉無可奈何地跟著一起走,其實在好奇心地鼓動下他們還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吧。
我們走到相對開闊的地方停下來,我的項鏈墜一直在閃并迸發(fā)出藍紫色的光,在我的面前變化著形狀。我試探著用一只手不斷靠近它,在靠近一點我感覺自己摸到一團像是有生命跡象的跳動的水面,我一只手來回在光層上滑動,光層已隨著我手劃過的方向有明顯的變化?!疤窳?!我們能碰嗎!”看來還是有膽大的人,我想不行,因為這光層很抗拒我以外的任何人。
我用兩只手把光層拉成一個門的形狀,心里想著我要見到寒笙歌,不斷加強認知。果然就在我領(lǐng)著一行人摸索著進入這道發(fā)光的門后就來到了山谷里,這是多么令人難忘的瞬間??!我見到了那座高聳入云的冰川像利劍一樣到插在巨大的自然形成的冰谷中央。山谷里除了我們這些外來人在沒有一絲生靈?!巴饷媸窍奶欤@里怎么是深冬啊!”“女孩呢!老太太不會是編的吧!”進來的人對于寒笙歌的存在表現(xiàn)出極大的好奇。
“在這吶!”有個姐妹正巧一抬頭看見寒笙歌,她還保持著上升但渴望落地的動作,嘴微微張著,她想傾訴什么呢,我們在過小腿的雪里連滾帶爬地來到她的下方。這里常年積雪,但溫度卻四季如春?!疤懒耍」?!看她的眼睛藏著蒼穹的浩瀚?!蔽冶凰慕^世美貌震撼,誰又能不震撼呢,她就像希臘神話里愛與美的女神。不論從任何的光線和角度看,這張臉的臉型和我的簡直太像,只是眼神里的不屈、倔強以及對生命的極度渴望是我沒有的。
“寒笙歌,我終于見到你啦,你過得好嗎?”就像我前面說的,我們四目相對,她的眼睛散發(fā)出的光芒深邃富有魔力,我仰著頭心情突然變得復(fù)雜,內(nèi)心開始恐懼?!跋妫プ瞿阏J為對的事,我們都在。”母親拉起我的手讓我握住寒笙歌的手,母親閃到一邊看著接下來的事。我握緊了寒笙歌的手,地殼開始躁動,周邊氣流加劇,冰川中央出現(xiàn)裂縫,從我們十指相觸的地方開裂。她的眼睛開始發(fā)光,山谷里傳來轟鳴聲,震耳欲聾的聲響喚醒了沉睡的寒笙歌,她醒過來了,一點點挪動身體,最后她沖破禁錮,鑿開冰面飛出來,氣流噴射出來,人們躲閃不及,都被吹翻在地,我根本無法站穩(wěn),冰霜崩裂,寒笙歌的靈魂順勢撞近我的腦海。就這樣,塵封在上一世的記憶、神力、責(zé)任與我這一世終究產(chǎn)生了不可否認的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