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新一拿到竹簡就聯(lián)系了宋維楨。按理來說,他是拿不到竹簡實物的。買了一條煙,腆著臉跑去跟保管部的負責(zé)人喝茶,委婉的說了自己的請求,結(jié)果負責(zé)人收了煙二話沒說就批了。
拿到竹簡的孫新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傷心。
馬上可以完成大老板的任務(wù)自然開心,但公司的文物竟然這么容易就拿到了,不說大老板會不會怪罪,就說這公司管理也太不嚴格。他只是負責(zé)業(yè)務(wù)這塊的,保管的問題他決定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迅速給宋維楨去了電話。
保管部的負責(zé)人也給他定了時限,他得速戰(zhàn)速決。
接到孫新的電話后,宋維楨也通知了虞淵。他和孫新約了校外的一家茶樓,地點有點偏僻。虞淵不放心,說也要跟著去。宋維楨倒無所謂,表示孫新有求于人,不會出什么幺蛾子的。
雅茗香苑位于成平市的東北郊,宋維楨和虞淵坐了地鐵又倒公交才找到地方。
“嘿,別說,這地方雖然偏僻,環(huán)境倒不錯!”虞淵下了車就開始感慨。
茶樓位于半山腰,周圍是成排的矮茶樹。
兩人順著石板小路慢慢走上去,還沒走到十分鐘,虞淵就開始抱怨:“我靠,這山看著也不高啊,咋這么難爬······”
宋維楨在前面健步如飛,聞言笑道:“平時就讓你多運動,這才走多遠你就累了。好久沒爬山了,這樣走走挺舒服的?!?p> 虞淵看他連氣都不喘一口,暗罵一句變態(tài),照舊擺出他的名言:“生命在于靜止知道不?”
他忽然想起什么,小跑追上宋維楨道:“你那天問我認不認識姓余的朋友,我昨天還真認識了一個。”
宋維楨顯然很有興致:“昨天認識的,誰?。俊敝灰娪轀Y掏出手機點開一張圖片,指著照片上的肌肉男道:“看到?jīng)]?我小學(xué)的體育委員余異,身材那叫一個好啊。像你這樣瘦小的,他能一手提一個!”
宋維楨看對方肌肉的發(fā)達程度,對虞淵的夸張表示贊同:“小學(xué)同學(xué)昨天才相認啊?”
虞淵收回手機道:“也是巧了,他竟然就住在我隔壁。原來傳聞中計算機系的擼鐵狂魔就是這家伙,我記得他小學(xué)時個兒也不高,胖也不胖,看來健身的確很有效果。他現(xiàn)在都比我還高半頭,身板至少比我壯半個!”
“羨慕就去鍛煉啊,你說我瘦小,我看你才走幾步就喘氣還不如我啊?!彼尉S楨趁機調(diào)侃,雖然他不去健身房,但每天都會去宿舍樓下的操場跑幾圈。
虞淵置若罔聞,運動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男生去健身房舉鐵,多半是為了釣妹子。我這么正直的人,做不來這種事!”
宋維楨想反駁他的詭辯,就聽見頭頂上傳來喊聲。
“是宋小哥兒嗎?”
他一抬頭,發(fā)現(xiàn)孫新正站在路的盡頭,穿的是一身休閑裝,背著運動包。孫新朝他招手,隨即發(fā)現(xiàn)宋維楨后面又走上來一名氣喘吁吁的男生。
這位花襯衫倒像是哪里見過似的,好生眼熟。
宋維楨向他點頭致意,停下腳步側(cè)身等了一會兒虞淵。虞淵好不容易爬上來,就看見孫新站在不遠處朝他微笑。標準的營業(yè)式笑容,讓虞淵也情不自禁回他一個標準露八顆牙的笑容。
“這是宋小哥的同學(xué)?”孫新問道,宋維楨應(yīng)道:“是,他今天剛好沒有課,就陪著我來這里看看。”
孫新想,這就有點不地道了,他是一個人來的,都沒帶朋友什么的。宋維楨倒叫了一個人來給他壯膽。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宋維楨是學(xué)生,不放心他是自然的。結(jié)合宋維楨之前的種種表現(xiàn),看來這個孩子心眼多,不是個好糊弄的人。
三人走進茶樓,門口的服務(wù)員一聽有預(yù)約,熱情的將他們請上二樓包間。
待茶和茶點都上的差不多,服務(wù)員退出房間將門關(guān)上,孫新才結(jié)束寒暄進入正題。
他從隨身的運動包里拿出一大包用報紙包裹的東西。
宋維楨一看,頓時皺起眉:“你們是這樣保管竹簡的?”
正將報紙一層層小心打開的孫新聞言有些不解:“這樣不行嗎?”
當(dāng)然不行,宋維楨有些怒意:“竹簡這樣的有機質(zhì)文物,一旦所處的環(huán)境被打破,脫離恒溫恒濕,就很容易生霉腐爛。僅僅用報紙包裹怎么能行,你們就不怕它折了或碎了?”
孫新有種被訓(xùn)斥的感覺,他連打開報紙,露出里面用保鮮膜纏緊的竹簡:“我們還用膜和泡沫隔離的,不會那么容易壞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有些心虛,連虞淵都不禁皺眉,說好的正規(guī)公司跟草臺班子似的,怪不得連東西是真是假都分不出。
“竹簡我都給你拿來了?!?p> 孫新將纏滿保鮮膜的竹簡遞過去,他還不敢拆保鮮膜,經(jīng)過剛才宋維楨的一番“訓(xùn)斥”,他倒真有些怕。
“都在這兒了,你看看完不完整?”他小心的問道。
宋維楨看了一眼竹簡,但沒動手:“確定要我拆?”
“宋小哥你不是專業(yè)的么?”孫新笑瞇瞇的又把竹簡往他那邊推了推。宋維楨坦然道:“我對文物保護的確不熟悉,從來沒上過手?!?p> “這……”孫新也猶豫了,宋維楨猜他是被剛才的一番話“嚇”的。
倒是一邊的虞淵笑道:“公司既然都讓你拿出來了,肯定是相信你的,要不你再打電話問問老板?”
被他倆這一說,孫新想甩鍋的小心思一下就被戳破。他不得已只好小心翼翼的拆開竹簡外面的保鮮膜。
竹簡倒沒他想象的那么脆弱。
“這竹簡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處理過,但還是不要暴露在空氣太久?!彼尉S楨觀察到,竹簡并沒有迅速的發(fā)生顏色和質(zhì)的變化。
早先得到過師兄秦龍的提醒,宋維楨特意靠近觀察竹簡上的墨跡。孫新貼心的遞過來放大鏡,虞淵也跟著宋維楨靠過去,內(nèi)行看門道,他就想看個熱鬧。
竹簡上的墨跡在放大鏡下頗為清楚,他大致掃了一遍文字內(nèi)容,之前給他翻譯的那支簡也在其中,他粗粗看下來,驚訝的發(fā)現(xiàn)簡的排列是沒有問題的。雖說是用保鮮膜簡單粗暴的纏著,但仔細看確實是按照竹簡原先抄寫的順序一根根排列好的。
“是完整的?!?p> 半晌,宋維楨得出結(jié)論。孫新聽到后面色一喜,這說明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大老板的任務(wù)勝利在望。
宋維楨繼續(xù)看細節(jié),他在找?guī)熜智佚堈f的舊瓶裝新酒的證據(jù)。
“有手套嗎?”他問孫新。
“有有有!”孫新拿竹簡的時候,保管部負責(zé)人特意囑咐他帶上的,說人手上的汗?jié)n會影響竹簡的壽命。他以前以為鑒寶時戴個白手套啥的純粹是走形式裝排場,現(xiàn)在看手套還是有用的。他將手套遞給宋維楨,宋維楨戴好手套,伸手將竹簡一根根翻了過來。
看他一根根的小心翻開,其他兩個人對他的舉動都有些不解,但隨著他動作的前進,竹簡背后一道道劃痕逐漸展現(xiàn)出來,宋維楨翻開最后一根,桌上所有竹簡背面的劃痕恰好連成道弧線。
一旁的虞淵和孫新眼底都有驚訝,宋維楨的確沒有說錯。
“這就是之前宋小哥兒說的劃痕吧,確實可以連起來。”孫新看著劃痕驚嘆,虞淵在心里按照宋維楨講的,還原了竹簡的模型,將三維的一卷竹簡攤開成平面,背后的劃痕樣子正和眼前的一模一樣。
“古人還挺聰明的?!庇轀Y感慨道。
宋維楨一邊脫手套一邊點頭:“都是從實際生活中總結(jié)而來的經(jīng)驗?!?p> 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敲響。
孫新下意識想要把面前的竹簡收起來,忽然想到自己沒戴手套,硬生生收住了手。宋維楨便先他一步拉過旁邊的報紙蓋住桌上的竹簡。
一時情急,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根竹簡。
“小余……你發(fā)什么呆呢?”
宋維楨眼前黑了一瞬,再一睜眼就換了天地。
一輪朗月高懸在窗外,身旁有人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頭痛好了?該去巡邏了。”
宋維楨扭過頭,頓時懵在原地,這是之前夢里喊他小余讓他去巡邏的陌生人。他迅速伸手摸了摸身下,這微涼的觸感,是竹席!
這是那個奇怪的夢!
他不是剛剛在雅茗茶苑和孫新喝茶嗎?
怎么忽然就回到了之前的夢里!
宋維楨不相信,掐了自己一把,痛!
“你干嘛?還沒睡醒啊,隊長都叫了八百回了!”拍他的人有些不耐煩,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銀白色的長物件:“我先走了啊,你拍拍臉清醒清醒就趕緊下來,小心隊長扣你補貼!”
臨到門口,那人回頭囑咐他:“記得帶上手電筒!”
宋維楨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桌子上放著一個銀白色的長物件。宋維楨認識,那是他小時候見過的老式鋁制手電筒。
這是怎么回事?
宋維楨打量四周,映入眼簾的是那扇舊木窗,玻璃碎了幾塊,被人用報紙糊了起來。他身下是張木床,對面也放了一張同樣的木床。房間不大,兩張床中間僅可供一人出入。四周都是土坯墻,墻上耷拉著一張泛黃的海報,房間里沒開燈,宋維楨借著月光勉強認出海報上的人是……
劉德華?
全然陌生的地方,宋維楨一點印象也沒有。
“哐當(dāng)——”
房間的木門被人粗暴的推開,狠狠撞在墻上,一道黃光掃過來,打在宋維楨眼睛上。站在門口的人粗聲粗氣道:“余小五,你他娘的不干活了?”
川藏明月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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