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曾生的一番話,幾位同學低下了頭,有些慚愧的樣子。只有宋維楨朝曾生點了點頭,徑直提了行李箱往院里走。章簡一看,提著箱子也跟了上去,程林和衛(wèi)欣欣緊隨其后,她倆的箱子在宋維楨和章簡手上,也就下意識跟了進去。
“曾老師,請問我們住在哪兒啊?”
章簡舉手示意曾生,曾生指了指二樓:“你們都住在樓上,最里面的那間留給女生們,比較安靜。”
其他同學也陸陸續(xù)續(xù)動起來,提著自己的行李找房間。
“師姐,你們住這個房間,我和師兄就住你們隔壁好了!”
將程林和衛(wèi)欣欣的行李送到房間后,章簡立馬就相中了她們隔壁的房間。房間還是挺寬敞的,至少可以放五張分開的單人床。衛(wèi)欣欣她們的房間里有四張空床,但一共也就三個女生,除了她倆還有一個小學妹。只不過小學妹現(xiàn)下在院子里跟另外一個男生說話。
“你們這里還多張床,不如我就睡這里吧,守著大門,保護你們!”
程林聞言拉過箱子,順勢把他往外推了推:“你長的太丑了,我們這里只住美人?!?p> 章簡不樂意了,他指了指宋維楨:“宋師哥這么個大美人總可以吧!”
正在幫衛(wèi)欣欣放行李的宋維楨笑了笑:“師弟這么喜歡守大門,不如住在樓下看庫房好了。”
“不不不,我還是住隔壁好,師姐有什么事直接吼一嗓子,我就過來了?!闭潞嗊B拉上自己的行李箱去隔壁搶床鋪,宋維楨也不好多留,給她倆打了個招呼也去了隔壁。
還沒進門就聽到章簡在嚷嚷:“這不是有空調(diào)嗎?你們這一群人真是嬌氣,快把空調(diào)打開,讓爺涼快涼快!”
他頓時覺得這語氣莫名有種熟悉感,從見到章簡的第一面開始,他就覺得章簡特別像一個人——
手機一震,宋維楨劃開屏幕,就看見虞淵發(fā)的朋友圈:
【芋圓】:“宋教授走后的第一天,想他。”
一顆栗子秒贊。
宋維楨:“······”
他知道章簡像誰了,敢情和這貨一樣,賤賤的。
倪司文點贊。
咦,這貨什么時候加上的她?
宋維楨點開倪司文的頭像,發(fā)現(xiàn)她不久前發(fā)了一條朋友圈。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p> 配圖是一張照片,像是碎裂幾瓣的玉玦。他點開圖仔細看了看,然后評論道:“高古有商,有周,你這是上周貨。”
很快,倪司文就回了他:“周代往上的貨?靠,我還以為是戰(zhàn)國的呢。”
宋維楨:“上周貨的意思是上周做的?!?p> 這邊,魯大頭看見自家老板對著手機一會兒笑的像賺了五百萬,一會兒又憤憤地將手機“啪”的一聲翻在桌面上,仿佛虧了一個億。
“靠,還上周貨,我看你像欠揍的貨!”
他納悶的看著倪司文,覺得她最近的脾氣是真的不太好。當時,他風塵仆仆的趕到雅憺齋時,頓時被這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震驚了。
雖說是偏了點,可是在市中心啊,這里寸土寸金,光是這個鋪子就能賣不少錢。
再進來一看,嚯好家伙,這里的東西就沒有明以后的。東西的水平比他那個小店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他果然是來對了!
正在他打算上手仔細研究一下的時候,旁邊的倪司文冷冷拋來一句:“別動!”
你知道什么叫做被人當頭棒喝嗎,魯大頭覺得他就是被倪司文當頭一棒子打的說不出話來。
只能看不能摸,魯大頭心如刀割。
他盯著玻璃柜里的文物似是要把玻璃看穿,又時不時瞥幾眼柜臺后的倪司文。倪司文低頭給誰發(fā)著消息,沒一會兒,她的手機鈴聲就想了起來。
“喂,二叔,嗯,好,我明天一定到。”
二叔?
魯大頭豎起耳朵,敏銳的捕捉到重要信息。
“不巧,那是我二叔。”
他還記得倪司文說的這句話,他二叔就是瓷安社的老板,外號“倪扒皮”,有錢但摳門,貌似和倪司文之間有點小矛盾。
聽倪司文的意思是,他二叔現(xiàn)在在臨安,想邀她見面。
感覺有好戲看了,魯大頭顧不得玻璃柜里的文物,轉(zhuǎn)頭問倪司文:“司哥,有局?”
倪司文點點頭,站起身來朝魯大頭道:“今天已經(jīng)晚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跟我去見個、見個客人?!?p> 魯大頭連連應下,不光有好戲看,還是現(xiàn)場直播,他的八卦之魂頓時熊熊燃燒起來。卻見倪司文將一串鑰匙遞給他:“上樓右轉(zhuǎn)第二個房間,可能有點潮,新的床單被罩在柜子里?!?p> 住、住在這里?
“司、司哥你不在這里?”魯大頭問道。
倪司文一副奇怪的樣子:“我有房子住啊,干嘛住這里?”
魯大頭:······好吧,就我沒有房子,您走好嘞。
“對了,記得鎖大門。是第二間房,第一間不要進去?!迸R走前,倪司文指著樓上吩咐道。
魯大頭嘴上應著,心里早就生出了小九九,這不讓人進的第一間房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司哥竟然放心讓他一個人看店,看來是對他非常信任啊。
一股自豪感在魯大頭心間油然而生。
于是,魯大頭恭敬地送走小老板,打水拖地擦玻璃。每擦一遍玻璃柜,盯著里面閃閃發(fā)光的文物,魯大頭都會生出“這些馬上就是我的了”的滿足感。關(guān)燈關(guān)門,魯大頭心滿意足的上了樓。待他鋪好床,疲憊地往床上一躺,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司哥明天就要去見二叔,還要把他帶上!
一場好戲!
這還怎么能讓人睡得著嘛!
魯大頭瞪著眼睛,盯著窗外,假若那是面鏡子肯定能映出黑夜里他24K鈦合金的亮眼睛。
倪司文和他二叔約見的地點在樓外樓。
魯大頭來之前就做過各種攻略,這樓外樓乃是老字號,是臨安市的金字招牌,不僅有各種當?shù)靥厣耍钪匾氖莾r格還不便宜。他收起手機搓了搓小手,顯然很是興奮。
“咱們怎么去?”他問倪司文,只見倪司文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坐公交啊,還能怎么去?或者你想減肥,咱走著去也成?!?p> “公交?!”
魯大頭難以置信,看你這架勢是要去“興師問罪”的,坐公交多沒有排面??!這師怎么興得起來??!再不濟打個車也行!
“要不咱打個車吧?”魯大頭掏出手機,為了排面,他出出血也是可以的!
“不環(huán)保?!蹦咚疚幕氐溃眠h處211路公交朝站臺駛了過來,她拿出公交卡直接上了車。
魯大頭:“······”
排面是沒有了,氣場還是得擺出來的。
下了公交,魯大頭便戴上今早特意塞進口袋的墨鏡,擺開步子走在寬敞的大道上。湖邊的空氣真是清新,呼吸間都是綠樹紅花的香氣,二叔不愧是氣大財粗,挑的這地兒風景就是好!
“哎喲!”
還沒走幾步,魯大頭就感覺頭上一痛。
“反了,這邊!”倪司文敲了敲他的頭。
“哦哦!”魯大頭捂著腦袋連忙跟上司哥的步伐。
樓外樓總店在臨安市最著名的景觀湖邊,柳堤盡頭處。二樓是需提前預定的臨湖包間,可覽湖山風光,小樓還為顧客提供游船服務(wù)。
魯大頭覺得還是貧窮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當他得知面前這艘華麗的龍舟已經(jīng)被二叔包下時,回頭看了看他的小老板——普通的白T恤,膝蓋上兩個破洞的牛仔褲,腳上一雙······涼拖。
他是不是跟錯人了?
“您好,請問倪先生在哪間?”
倪司文笑瞇瞇的問著門外的侍應生,小哥禮貌地伸手:“請跟我來?!?p> 魯大頭挺起胸膛,推了推墨鏡,剛準備邁腳,就聽見倪司文回頭吩咐道:“把你那蛤蟆鏡給我摘了?!?p> “哦?!?p> 魯大頭摘下眼鏡,露出兩只青黑的眼袋。
排面沒有了,他的形象也沒有了。
“就是這里,您請?!?p> 門被打開,露出里面的圓桌,圓桌上只有兩杯茶,一杯茶后面只有一張空椅,一杯茶的后面坐著一個中年人。
“來了?!蹦侨碎_口道。
“來了?!蹦咚疚膹街弊讲璞竺娴目找紊?,示意魯大頭坐她旁邊。魯大頭有些猶豫,對面的二叔朝他看了一眼:“坐吧?!?p> 魯大頭這才坐下。
“服務(wù)員,麻煩給上一杯茶?!?p> 倪司文抬手道。
聞言,二叔又抬眼看了看魯大頭:“小文,看來是二叔平日里太寵你了。這可不合規(guī)矩?!?p> “二叔對我當然好了?!币娛虘行┳笥覟殡y,倪司文自己拿過茶壺給魯大頭倒了一杯,魯大頭連忙接過來,下意識喝了一口。
壓壓驚。
倒完茶,倪司文慢條斯理的坐回位子,看著魯大頭喝完茶才轉(zhuǎn)頭對他二叔道:“但是啊,二叔雖好,奈何愛做賊?!?p> 魯大頭一口茶剛吞進去,聽到這話立馬鼓著眼睛盯向倪司文:“我靠,一上來就這么剛!”
排面!排面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