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吳延覺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封顧翹望著他的背影暗自琢磨半天,終于一錘定音這事應(yīng)該是就這么算了。
他不是那種一條路走到黑非要較真的性子,不回答應(yīng)該就是同意,畢竟那一堆讓人看著就頭疼的毛線實在太考驗一個人的忍耐力,吳延覺是個有毅力的人,卻不見得在會把他的毅力堅持在這種耗費光陰的事上。
這么想著,封顧翹把心妥妥地放進肚子里,開始猜吳延覺到時候會送什么給她。
……
晚飯時候遲遲不見吳甫淵下來,封顧翹這才忽地意識到今天就沒見那小子回來,視線探尋地看向吳延覺,吳延覺瞥了一眼客廳中央,微微揚起下顎,身旁傭人立刻會意拿過家里無線座機遞到封顧翹面前。
封顧翹下意識對上吳延覺的目光,他看了一眼她,眼里的意思在明顯不過。
封顧翹無奈地壓了下唇角,很快又揚了起來:“好吧,我打就我打?!?p> 她拿起電話快速撥出吳甫淵的號碼,等了幾秒,直到那頭傳出的機械女聲讓封顧翹臉色變了變,“關(guān)機了?!?p> “司機回來了嗎?”封顧翹問向身后的傭人。
“沒看見老張回來?!?p> “司機也沒回來。”封顧翹沉吟皺眉,視線落在聽筒上,停了幾秒道,“我給司機打個電話?!?p> 說著她就要撥號碼,卻手指懸在鍵盤上時??翱白?,封顧翹抬手頭疼地揉揉眉心,回頭向傭人問道:“小甫淵司機電話是多少?”
傭人猝不及防遇到這樣的問題,額頭冒著冷汗,在封顧翹灼灼的注視下還沒來得及說去給她找找,旁邊的吳延覺便徑直抽過封顧翹手中的座機聽筒,在上面行云流水般摁了一串數(shù)字后還給她。
“打吧。”好聽清朗的聲音淡淡響起,語氣沒什么波瀾。
傭人立刻感激地看了一眼吳延覺,吳延覺臉上表情不變,眼里卻積蓄了幾分冷意,“記住這里每一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是你職責之內(nèi)該做到的事,這一條,你來的第一天應(yīng)該就有人跟你說過?!?p> 他話說的云淡風輕,卻見傭人生生打了個冷戰(zhàn),臉色唰地白了下去。
封顧翹聽著電話那頭待接聽的長長嘟嘟聲,又見眼前傭人羞愧煞白的臉色,煩躁地揮揮手,“先下去?!?p> 在即將自動掛斷之前,電話總算被人接通,司機惶恐的聲音顫顫巍巍地從聽筒一端傳來:“喂?”
封顧翹眉心一凝,“你們在哪兒?”
聽出封顧翹的聲音,司機忐忑道:“封小姐,我在學(xué)校附近,二少爺…二少爺他甩開我自己跑了,我沒來得及追上二少爺,現(xiàn)在正在找他?!?p> 封顧翹眼眸抬了抬,“為什么瞞著?”
距離放學(xué)已經(jīng)將近快一個半個小時,司機沒有再第一時間攔下吳甫淵,就該上報到,到時家里自然會派出更多人手去尋,這么長時間的空檔,以吳甫淵的身份,每單獨在外多一分鐘便多一份危險。
“先問他甫淵走時有沒有拿手機?!币慌缘膮茄佑X淡淡開口,封顧翹聽了,黑著臉照著著跟司機問了一遍。
“沒拿?!狈忸櫬N凝著吳延覺,臉上帶了顯而易見的煩躁和擔憂。
吳甫淵平時被管教的極好,做什么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活脫脫就第二個吳延覺那般少言寡語性子,沒想到這剛趕上吳父出差,吳母家里有事回了娘家,這吳甫淵就鬧出這樣的事。
就在封顧翹再要開口之際,遠遠便聽到門關(guān)響動,接著聽到傭人恭敬地叫了聲二少爺。
封顧翹眉心重重一跳,“啪!”下重重放下聽筒,起身從餐廳出去。
大廳里,吳甫淵剛走到一半,就見封顧翹從餐廳里出來,隔著大老遠就能聞到她身上的火藥味。
“甩開司機,還不拿手機,小甫淵,這是晚上,你是不是覺得外面都和你家里一樣安全,招呼也不打,你覺著沒人關(guān)心你是嗎?”
吳延覺跟在她身后,淡淡望著客廳里被教訓(xùn)的弟弟,神情寡淡,沒有半分替他說話的意思。
噼里啪啦數(shù)落了一大堆,封顧翹見他一副沉默聽訓(xùn)的模樣心頓時軟了,氣連著也跟著消了大半,其實說的疏離點,她不過是借住在他家的客人,著實沒必要像現(xiàn)在如此這般以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訓(xùn)斥他,可到底她同吳延覺一起長大,她沒什么弟弟妹妹,他又是吳延覺的弟弟,她早把他視做自己的弟弟,如果不是他做出這樣出格讓人擔心的事,她還真是從沒訓(xùn)斥過他。
見他一張臉臟兮兮的,校服上還沾了不少灰,頭發(fā)更是亂糟糟,懷里抱著一個紙盒子,顯然是帶回來了什么東西,封顧翹努努嘴,“懷里的什么?”
吳甫淵聞言,見她不生氣了,上前幾步直接把盒子塞到封顧翹懷里,“你幫我養(yǎng)吧?!?p> 封顧翹低頭,一塊碎布蓋在圓圓的凸起上,她將布拉下來,底下赫然一只熟睡的小花狗,小小的,恐怕她一只手掌就能將它托在手心。
封顧翹碰了碰它的腦袋,小家伙閉著眼睛往后下意識地挪了挪,然后繼續(xù)毫無防備的呼呼大睡。
“小甫淵,你別跟我說你今天鬧這么大動靜就為了這一只小花狗?”封顧翹目光盯在小家伙被黑眼圈包圍了一只眼睛的臉上,又涼嗖嗖地補了一句:“還是一只丑丑的小花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