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朝立朝以來,將琿河以南,洛河以西的大片沃野,劃分為了南方五道,淮南道因占據(jù)著運河中段的絕佳位置,成為了其中最為富庶的地段。
安州,淮南道最北端的重要府州,南來北往的商船,無一例外的,都要經(jīng)過此州,而且每到這處,也正好是舟車勞頓人困馬乏的時候,商旅們自然要在此休憩整頓。
往來的人多了,貨品也就跟著豐富起來,更有一部分慕名而來的人直接來到安州,在半道上就把貨給截買下來。
慢慢的,安州也就成為了聞名天下的貿(mào)易重城。世人皆曰“天下貨,無不處于安州者,無不入于安州者?!苯鼇碛钟嘘P(guān)于朝廷要在安州興建陪都的傳言,這可是讓安州百姓在天下人面前出了一回大大的風(fēng)頭。
只是今年水禍又起,安州雖然得以幸免,但往年的這個時候來自南方的客商應(yīng)該隨處可見,如今放眼望去,城中大小街道只能見到寥寥幾人,可見水災(zāi)可是損耗了不少南方物產(chǎn)。
安州城中有一條橫貫?zāi)媳敝鞲傻烂麨樾兄?,因?dāng)年太.祖行至此而知天女得名。
行知街北起安州城北門安孝門,城門外不到三里便是官道,官道寬五丈,兩旁每隔百步植榕樹一棵,每百棵刷紅漆一棵以記程,如此規(guī)整寬敞的官道在容朝境內(nèi)恐怕也只有在國都附近才能見到,如今出現(xiàn)在安州一帶豈不是更加證實了陪都傳言?
行知街的最南端,容朝最大的運船碼頭,貨倉遍地,據(jù)說其中的十之八九是屬于安州林氏的產(chǎn)業(yè),而那些??吭诖a頭邊上的轉(zhuǎn)運商船的歸屬也是如此。
那些從官道和運河上來的客商們,必定是要進(jìn)安州城的,進(jìn)了城就必定會在行知街上打尖歇息的,因此行知街上穿行著不少衣著鮮麗的富賈。
不過今日的行知街上有一隊人很是扎眼,身上穿得破爛狀似難民,卻個個體魄健碩,圍在一起,個個眉頭緊鎖,一臉悍相,隱約有生人勿近的氣勢,一行十幾人,浩浩蕩蕩而來,完全不像是江南那些良田被侵無路謀生的莊稼漢。
走在最前面的漢子,胸前掛著個木牌子,上面還寫著個俊逸的“傭”字。那個大塊頭的表情較其他人更是陰沉,鐵青的臉色,仿佛上天欠了他一大包銀子。
此時,人群的最中央傳來聲清脆軟糯的少年音:“趙大漢,麻煩你好好管教管教你的這幫兄弟們吧!個個的臉黑得連門神都自愧不如,看看周圍的百姓,見了我們就跟見了鬼似的都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哪個還敢雇我們?nèi)プ龉ぐ?!?p> 少年雖言辭責(zé)備,可一合上他的聲音,說出的這些話反而帶上了撒嬌埋怨的味道。不過正如他所說的那樣,街上路過的行人都會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他們這群人一番,要說想雇他們做工,那就更是不可能的了。
“小緒,趙大哥這是職責(zé)所在,你別給他添亂。”少年身旁另一位青衣男子接道,聲音低沉,隱隱壓著一股氣勢。
這男子雖身著樸素青衣,卻也是幾個人里面體貌打扮最干凈最整潔的,此人生得劍眉星目,目光清明,說話時能讓這群人全都垂首側(cè)耳,想來這就是他們的主事人了。
“先生,小緒并沒有說錯什么,我還不是擔(dān)心您體察不了民情嘛,您怎么反倒幫著趙大漢埋怨我!我不依!”少年聽到男子的責(zé)備后,反而開始撒起潑來,扯著男子的衣袖站在原地不肯挪動半分,隊伍也因此停了下來。
男子被他這么攔著,進(jìn)退不能,開始有些不耐“林小緒,別以為我一直寵你就不分場合地鬧,或許我當(dāng)初把你一并帶來根本就是個錯誤,若你不愿意追隨,即刻便回京去吧!”
林小緒一愣,提起一口氣想繼續(xù)說什么,最終還是不敢繼續(xù)頂嘴只是弱弱地回了一句“我這不是擔(dān)心那些有意要雇我們干活的東家們都被趙青嚇跑了了嘛!先生恕罪~”
說著說著還一個勁兒地往男子身邊蹭。男子欲推開他,前方的“趙大漢”突然轉(zhuǎn)頭報告道“先生,前面好像有情況。”隨即讓出一條道來,男子順著這條縫隙走出了“圈子”,身后的林小緒見狀,也急忙小跑著跟了上去,經(jīng)過“趙大漢”時還偷偷地賞了他一記白眼,于是的趙大漢就這樣無辜地被某些人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