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林皓走沒多久,還是硬生生地跌倒在地。
但是懷里的邵華傾卻被他緊緊護住,猶如上次在跳下斷崖一般,傾盡全身之力不愿再讓她受傷。
只是他自己就受罪了,血水泥土又混了一身。
他體力不支地倒在地上,天上是燦爛溫煦的太陽,他被刺得瞇了瞇眼,咽喉里有些壓抑地發(fā)出低低的嗚咽。
他半躺在地上,感受著自己的血不停地流出,身上的溫度不停地下降,他感受著自己的生命正在緩緩地流失。
他頓感無助,那種無力感涌滿了心頭。
就像他無數(shù)個幽暗的夜里夢到他回去了,可醒來一睜眼又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那雕龍畫鳳精美十足的床榻上,一時間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
莊周夢蝶,是誰夢了誰?
是那里的他夢見了這里的自己,還是這里的自己夢見了那里的他。
而當神魂回籠的時刻,那滿心滿腦的扎痛,讓他痛不欲生。
此時此刻,他便十分痛恨自己。
若他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世界,又何來今日這一幕?又何來讓阿宛陷入絕境,生死未卜?
可是他還不能死啊......他還要把阿宛帶出去。
想到此,他又像燃燒神魂般地掙扎起身,一步一個血印地走著。
剛走出幾步路,他那已是嗡嗡作響的耳朵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他瞬間繃直了身子。
是敵還是友?
他跌跌撞撞地朝旁邊的一顆可遮人的樹走去,想要在騎馬人還未來之時先隱蔽,好好觀察來人是敵是友。
可還未走至,那騎馬的身影便已出現(xiàn),林皓用著有些模糊的眼睛略略望去。
好家伙!足足有十幾匹馬。
他依舊緊緊地抱著邵華傾,雙眼微瞇著,定定地看著來人。
他還是看不清,畢竟身上的血流失得是在是太多了。
那馬匹越來越近,他試圖地張了張嘴,想要問清來人,并且示示弱,以求得別人一點可憐。
但心里卻并沒有抱著多大的希望,更甚者他在想,這隊人馬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那群黑衣人。
只是他這顆心還沒沉到底,幾句話還沒說出口,那飛奔而來的人馬已有人開口驚叫了出聲。
“主子?。?!”
他費力用模糊不清的耳力聽清了這句話,還有說這句話的人的聲音。
瞬間渾身松懈,眼前一陣發(fā)黑,眼看著就要倒下去,那剛剛失聲驚呼的人動作慌忙翻身下馬,三步作倆地接住了他。
“主子!這......這怎么回事啊......”林皓稍稍聽清他那有些顫的聲音在他耳邊問道。
林皓嘴角輕輕扯了一抹笑,嘶啞著聲道:“歸遠......你可來啦,你家主子我可差點就命喪黃泉咯?!?p> 說完他開始咳了起來,咳沒兩聲竟咳出了一口血。
嚇得身旁的歸遠立刻往他身上點了幾個穴道,抖著聲一直道主子你別說話了別說話了。
林皓喘了口氣,啞聲對著歸遠道:“先回去吧。”
然后還沒等到歸遠回話,他便先暈死了過去。
他能撐到現(xiàn)在,早已是強弓末弩了。
身后的人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大人,主子懷里有個女子......這怎么辦啊......”一個下屬對著歸遠面色有異地說道。
歸遠是皇子座下有品階在身的侍衛(wèi),低品級無品級的人都要尊稱他一聲“大人”。
而下面的人也都習慣性地稱他為大人。
歸遠面色肅然,沉著聲音道:“自然是給這位姑娘好好治傷,好生安置。”
廢話!沒看見主子都暈死了還緊緊抱著嗎?!這說不定就是未來的主母呢!還能不好好伺候著?
你見過這些年主子這樣抱著一個女子?
嘴上說得是天花亂墜,其實臥室里干凈地連只母狗都沒有。
來著皆拒得讓他快以為主子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了。
現(xiàn)下鐵樹要開花,他能不激動,能不好好地幫主子把握住機會嗎!
歸遠想到此,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但面上卻依舊肅然。
快速地指揮著下屬把主子和未來的主母接走。
眾人奔至而去。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又一隊人馬到了這里。
他們都穿著普通又普遍的家仆服,只除了中間那個錦緞絲綢加身的公子哥。
只見他雖身著錦華,但眉目間卻滿是陰鷙,那雙眼更像是淬了毒一般。
他此時的表情十分地不耐,像是壓著的火山即將要噴薄而出一般。
“少爺!那里有血!”走在前頭的一個家仆突然驚呼道。
那少爺便抬起來眼向他指的方向看去。
從不遠處沿過來的血滴滿了好長一段路,他循著血跡向它的源頭望去。
在看到那邊似有一坨血肉模糊,不知是人是物的東西躺在那,他瞇了瞇眼。
然后腿用力夾了夾馬背,道了句:去看看。
便帶著一群家仆往前走去。
越來越靠近那血肉模糊的東西,他越發(fā)看得清了。
又催著馬向前走多了兩步,他才清楚地看到這到底是什么。
瞬間眼里淬滿了毒,面色變得十分得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