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步步緊逼，初現(xiàn)端倪
第十五章步步緊逼，初現(xiàn)端倪
富麗堂皇的大廳內(nèi)擺著一個厚實古樸的大圓木桌，上面圍滿了各式人才。
有一壯實黃毛著五色T恤，斯文優(yōu)雅的吃著橙釀圓白菜，有一體格勻稱的美少年沾著滿臉的油水湯汁以面前的麻辣獅子頭為起點，一路朝著中心的雙椒魚頭突飛猛進，又有一膚白貌美的短發(fā)少女大口嚼著棒骨冬瓜湯里的大棒骨，激動之時顯得面目都猙獰起來，在該少女旁是一五官精致面相溫柔的長發(fā)美人，此時正慢條斯理的吃著碗里的芋頭娃娃菜，芋頭軟爛得真是恰到好處，她想著，便又舀起一小塊芋頭輕輕放入口中。女子旁邊空了個座位，空座位前擺滿了各色餐具，順著精細的刀叉一路看去就見到了他的主人，頭上是一整瓶發(fā)膠堆砌而成的完美作品，只見那人微微仰著頭蹙著眉仔細觀察他面前的一長列勺、勾、筷、針，像是在思考今日又該臨幸哪一個來伺候他進食。
青河和錢雨剛踏進大廳就見到了眼前這幅景象，對比起來，眾人中間的齊全就有些悲慘了，手速不夠快，心態(tài)不夠好，搶不到菜就算了，好不容易吃上一口還老是被自己噎住瘋狂咳嗽。
青河不以為然的準備落座，突然眼神變得凌厲起來，“馬魚呢？”
“她不舒服，在二樓5號房休息”，吳鋅說著站起身，“我吃好了，先上去了。”
“恩”。
馬魚坐在一個碩大的雕花木床上思考前不久和周安、齊全的秘密談話。
“趙焱他們晚上可能要去找小鳥聊天”，周安一邊說一邊左顧右盼顯得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穩(wěn)定的樣子，“我，我是說我身體里這個還沒決定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去。”
“我們知道了”，齊全看著惶惑不安的周安回答道，“你先回去吧?！?p> “馬魚！”，周安沒理齊全，“你今天在洞里什么意思？別以為我沒聽到你說你愿意！”，說著突然伸手向馬魚抓去。
齊全見狀立刻上前一步攔在周安面前，“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你嘗到過失去女朋友，看著所有希望一個個破滅的滋味么？！你知道自己的身體突然間完全不受控制的感覺么？！”
齊全沉默了，馬魚伸手拉開齊全，“我理解……”
“你不理解！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我女朋友能回來我都不在乎，但是青河這個垃圾他TM的騙我！”周安聲音一下哽咽，“他跟我說我女朋友的軀體要陣法完成才能恢復，靈魂會先跟我呆在一個身體里，但是現(xiàn)在我身體里那個靈魂根本就不是晴天……”周安靠著墻慢慢跪坐在地上，漸漸嗚咽起來，“馬魚，你和我說實話，我女朋友還能不能回來了？”
馬魚看著周安悲傷的面容漸漸變得模糊，聲音嘶啞的說，“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
“算了……”，周安搖了搖頭，“跟你吼這些又能怎么樣呢？青河靠不住，你也未必就靠得住，哈哈”，他笑了兩聲，晃蕩著直起身子往外走去。
“周安！”馬魚沖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我用我的生命跟你保證，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都會用盡全力救你女朋友回來，但青河那個人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要信，他……你要小心！”
周安回頭看著馬魚，笑容慘淡，“我跟她說好今年年底結婚的……”，說著輕輕甩開了馬魚的手轉身離去。
“你為什么不告訴他這一切都是青河在背后搗鬼？”
周安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后齊全突然問道。
“他知道了又能怎樣呢？”
“起碼他不會再配合青河，他的靈魂一出問題我不信這……”
“齊全！我已經(jīng)背上一條人命了，這一次，就算我死，也不要再看著其他人因我而離開這個世界……”馬魚說著一把擦干臉上的淚水。
“對不起，但你要知道他女朋友的死并不是因為你，他……”
“當時的情況你沒看到，是我，把他們離開的路堵死的”，馬魚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齊全，“再說，沒有周安，也會有王安趙安，只有從根上斷了青河的念頭我們才能真正安全?！?p> “……好。”
“今晚，你去不去？”
“去！”
是夜，夜色如洗，偷偷綴在趙焱他們后面的齊全看著天空想著，第一次知道，原來黑也能黑的這么好看，更不用說上頭還布滿了透亮的星星，像極了豪放派大師從星海里揮手一舀，瀟灑的朝著墨色大紙隨意一潑，就呈現(xiàn)出了這么一幅完美的作品。
“還好他們沒用靈力，不然我們就是拼盡全力也趕不上”，馬魚傳音。
齊全聞言嘆氣點了點頭。
“趙兄！”小鳥看到趙焱后熱情的飛撲上前。
趙焱一把摟住，“哈哈哈哈，還好么？”
“嗨，就那樣唄”，小鳥晃晃腦袋，“李兄，你也來啦~誒，這位，怎么稱呼？”小鳥看向周安問道。
“叫我周安就行”，說話間周安又理了理他那巧奪天工的頭型。
“噢噢，好的，周兄，來來來，大家快進來”，小鳥熱情的招呼著大家往山洞里走去。
“我就不進去了”，周安突然不知道從哪掏出了塊青色絲布，單手一揚，那絲布便迎著如水的月色飄然落地，倒是別有一番意境。
小鳥明顯被鎮(zhèn)住了，“他……”
趙焱見狀偷偷在小鳥耳邊如此這般了一番。
“偶像！”小鳥剛聽完就一蹦三尺高，像個蘸滿了各色醬料的牛肉丸子沖著周安猛撲而去，“我是你的死忠粉?。 ?p> 周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撲了個措手不及，整個人一下子被埋在了小鳥層巒疊嶂的肥肉當中，只剩兩根瘦弱的手臂還在空中死命的撲騰，“趙焱！趙焱你個死瘟豬給我把他拉開！”
趙焱哈哈笑著上前開始巴拉，然而效果并不顯著，小鳥完全陷入亢奮之中，怎么也扯不開，一直碎碎念叨著終于見到真人了之類的話，而李清則坐在青色絲布的一角安靜看著他們打鬧。
“瘟豬瘟豬，周安剛剛說了瘟豬，你有想到什么嗎？”馬魚急忙給齊全傳音。
得了瘟病的豬？齊全默默想著，然后沖馬魚搖了搖頭。
“我總覺得他們這種默契應該不是一兩天就能做到的，你怎么看？”
“我之前猜趙焱是鳳皇，但是鳳皇在那些奇聞異志的記載中沒說有什么兄弟啊，你覺得呢？”
“誒，你倒是答兩句啊”，馬魚傳著音轉向齊全。
只見齊全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她，眼神充滿了疲憊。
“又忘了你不能傳音了，嘿嘿……”，馬魚有些不好意思，“等下！”。
馬魚突然從褲兜里掏出一個小本子和一只藥丸筆，“你可以用寫的??！”
齊全睜大眼睛，一時之間，尷尬開始蔓延，齊全默默地接過筆和本子，馬魚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的回過頭去繼續(xù)盯著趙焱他們。
“唉……要我說還是當人好”，小鳥突然發(fā)出感慨。
剛剛打鬧著的三人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一起躺在青布上看著天上的繁星聊天，小鳥甚至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酒，用平時人們旅行帶著的小水壺裝著，一人一壺，很是愜意。
“這事兒還真不好說”，趙焱嘆了口氣，“咱們經(jīng)歷過的，看過的，他們一輩子都見不到，甚至連想象都可能想象不出來。”
“但是他們能入輪回啊，黃泉路上走一遭，就又能回來了，不像咱們，說沒就是真的沒了，消散于天地，泯然于世間……”小鳥說著又蹭上了周安，“偶像啊，這大概是我死之前唯一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接觸偶像了……”
周安嘴上說著離我原點，手上倒沒動，嘴邊突然泛起微笑，“你怎么跟……”
“周安”，李清開口打斷，“你醉了?！?p> “是啊，我醉了”，周安說著把水壺蓋子蓋上放在一邊，不再說話。
膽小的小鳥喝多了就變得勇敢了一些，大著舌頭問趙焱，“啥情況？”
趙焱拍拍小鳥，“斗嘴呢，別理他倆，說說你，這些年都怎么過來的？”
“我？”小鳥打了個酒嗝，“嗨，活一天是一天唄，你別看我這現(xiàn)在這么破敗，千把年前那也繁華著呢，每天都有好多人來我這和我說話，有皺巴巴的白發(fā)老翁，跟我講她家里剛添了個小金孫，回頭要給我送更多好吃的，還有軟糯糯的小娃娃，圍著我的雕像這里抓抓，那里摸摸，有時還突然沖我咯咯笑，有趣極啦~”
小鳥一邊說著，兩只眼睛放出光來，“那時候可真好啊……”
李清在旁邊默默地喝著酒，沒說話。
“那你想回到那個時候么？”趙焱突然開口問道。
“回去？”小鳥撅著嘴巴顯得有些迷糊，“去哪兒??？他們一個個的都走了，我要去哪兒找他們??？”小鳥嘟嚷著準備爬到周安肚子上，被周安一腳踹向趙焱。
醉飄忽了的小鳥也沒啥反應，很是順從的開始往趙焱肚子上爬，“我跟你說啊，我這以前可熱鬧了，有好些神獸呢，有事沒事就愛往我這兒跑，隔個三五天就能湊一大桌，大家一起喝酒聊天，那叫一個暢快~”
“后來呢？”趙焱摟著小鳥問道。
“后來？后來不知道怎么了，人不來了，神獸也不來了，常常是我打個盹兒再醒來，就有朋友跑來跟我講又有誰誰沒啦，讓我多保重”，說著說著小鳥感覺臉上癢癢的，就順勢往趙焱衣服上蹭了蹭。
“再后來呢？”
“再后來，我就不敢打盹兒了，多嚇人啊你說，瞇下眼睛的功夫說沒就沒了……”小鳥呆呆的望著趙焱，神情恍惚，“但是不打盹也不行，他們還是沒了……”
一時之間誰都沒再說話，小鳥像是陷入了夢中，開始囈語，“我還記得最后一個來的是長右，手長腳長的，一身紅毛，就喜歡到處亂晃，得了什么消息就過來跟我聊聊。有一天，他整個身子都變得灰蒙蒙的，跑過來跟我說，‘小瞿，我跟你說，這地方你得留著，想辦法多拉些人過來拜拜，我不行啦，我最近老看到小丹他們在叫我過去，我就跟他們說，再等等，快啦，我是真想過去，這兒就剩咱倆，忒沒勁兒了’說完就走了，就再也沒有人陪我喝酒吃肉啦。然后我就一天天的守在這里，拉到一個人就跟他們講這里有瞿如，瞿如大人可厲害了，你們多來拜拜啊，拜完回去跟周圍的人都說說……我想著我得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兒，指不定哪一天他們就都回來了呢，你說是吧……”
說完小鳥拱了兩下，扯開趙焱的手往旁邊一倒，開始打起了呼。
趙焱胸前的衣服整個濕透，他也沒管，一把抱住旁邊的李清開始嗚咽，李清一手撫著趙焱的背一手從懷里掏出包紙巾向周安扔去，“擦擦，過會兒咱們得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