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樂安讓烏方和她一起去看二師叔,只為了他能帶著自己飛上石崖……
爬上去,她真的丟不起人了。
再次行至鎖云梯前,她恨不得自己有通天神力,將那鎖云梯連根拔起,丟下洱南崖。
這次再找個什么理由?
“咳咳,孟大哥你先上去等我。我......我有東西落在烏方那里了?!?p> 宋方旭看著眼前這鎖云梯,心中了然。
他想了下方才沈樂安爬下來的樣子,上前雙手抓住鐵索,雙腿順勢盤住它,慢慢的朝上攀爬。
沈樂安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是在……
羞辱她,對,羞辱她!
她憤怒上前按住宋方旭攀爬的手,使上全力誓要將他推下去,奈何她力氣不夠,宋方旭紋絲不動。
“你下來!我不需要你憐憫。”沈樂安面無表情的道。
宋方旭見她的樣子,心中嘆了口氣,傷了小姑娘的自尊心了。他開口說:“剛下來用盡了內(nèi)力。”
???沈樂安收回手,疑惑的看著他。卻見他嘴角慢慢溢出了鮮血.....這是什么場景?
血來的這么是時候?
容不得她多想,他嘴角的血越來越多。她連忙用衣袖幫他擦血,跟著后面爬了上去。
沈樂安氣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她回頭看著站在一旁的宋方旭,雖強忍著沒有大口喘氣,但他的雙手在止不住的顫抖,還有他那被鮮血染紅的嘴角,她終于也見到了他狼狽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她的笑聲回響在洱南崖峰。其實她知道他的血是自己用內(nèi)力震出,剛剛那一幕讓她感覺很熟悉,可又只是一個模糊的記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的越來越開心,笑到后面抱著肚子哭了起來。
宋方旭無聲走近,俯身向她伸出手。
這雙手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躺在地上,仰視著他。
他嘴角的鮮血還未擦凈,雪白的肌膚,暗紅交錯的痕跡,她突然覺得她當初送出的香囊很配他,尤其是上面扭曲如蜈蚣的“平安”二字。
她越過他的手,撫摸上他的面具。
宋方旭本能的朝后躲閃了一下,她的手就這樣滑在了他的唇上。
她擦去他嘴上的血跡,看著指尖的鮮血,喂進嘴里。她的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絲停留。
恨,她想要食其肉飲其血,一口一口將孟知行咬碎。
愛,那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她舍不得他蹙眉,他卻讓她一無所有。
宋方旭呆滯的看著她,剛剛她吞噬了他的血。
血......那日酥麻的觸感再次襲來,身體里所有的血液都在翻滾,叫囂,他忍不住咽口水,他現(xiàn)在很餓,特別餓。
他蹲下身來,想靠近她,忍不住的想離她更近一點。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不行!我在做什么?他看著自己快要掐上她脖子的雙手,連忙站起來后退幾步。
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他剛剛差點想殺了她……想……喝她的血?
他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恐慌,腳尖一點,飛離沈樂安。
沈樂安回過神來,就見宋方旭逃命般的離開,他的輕功極高,須臾間已看不見他的身影。
男人,果然都是騙子。善意也好,惡心也罷,始終不愿坦承互待。
她從袖兜中掏出挑選的武器。一個葫蘆形的鴉青色陶塤。
孟知行不擅音律,這塤于他而言毫無意義。更別說發(fā)揮它的優(yōu)勢。
她剛剛因記憶混亂,情緒失控,卻沒想到不經(jīng)意的一個動作,竟讓他落荒而逃。
果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她收回陶塤,獨自一人回到梨林。
梨林中果然不見宋方旭的影子。倒是看見了幾日未見的二娘和孟寧。
不過他二人的狀態(tài)都不是很好。
沈樂安走進,依舊甜甜的喚著二娘。
二娘笑容滿面的招呼她過去。
這笑容不對,不是以前那種發(fā)自心底的笑。
“二娘,怎么了?”
二娘沒有回答她,一旁的孟寧拉住她,親切的說:“樂安,還想不想學武?”
“想!”她看著孟寧的眼睛回答道。不知為何她感覺二娘和孟寧出教后遇見了麻煩,還是個大麻煩。孟寧眼角的細紋越來越明顯,短短幾日,他竟老了幾歲。
“明日叔父渡你二十年功力修復你受損的心脈。這樣樂安就可以毫無顧慮的習武了?!?p> 二娘看著叔父,眼中泛著淚意。
他倆出教到底遇見了什么事,為何二娘這副表情。
“叔父將內(nèi)力渡于我后,叔父將如何?”
孟寧聞言,牽起二娘的手,擁她入懷,看向?qū)γ娴钠钤粕?,溫柔的說:“我會痛痛快快的為自己而活,在這方天地陪我所愛之人,走遍這四方山,終老于洱南崖?!?p> 此時二娘已淚流滿面。
沈樂安不知道他們遇見了什么,如果知道了她是定不會接受他那二十年的內(nèi)力,準確的說是孟寧二十年的壽命。
翌日一早,在二師叔的幫助下,孟寧渡給她二十年內(nèi)力。
她睜開眼,感覺著自己體內(nèi)被暖氣圍繞,充滿了力量,卻又輕盈如燕。心里不禁喜滋滋的,她轉(zhuǎn)頭向孟寧道謝。
這一扭頭,震驚的她無法言語。
原本只是雙鬢微白的孟寧,現(xiàn)下卻滿頭銀絲……
他虛弱的靠在床上,額頭全是汗水,原本剛毅的面容,竟爬滿了細紋。
沈樂安顫抖的推了推他。
他虛弱的睜開雙眼,見她正低聲抽泣,他強撐起身子,安慰她:“樂安……叔父……沒事?!彼孟窭蹣O了,聲音輕飄無力。
沈樂安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二師叔、二娘!快來啊,你們快來啊……”
二娘沖進來時,沈樂安已泣不成聲。
二娘上前抱住孟寧,輕輕的將他放平,溫柔的擦去他臉上的汗水。那銀白的發(fā)絲和二娘烏黑的秀發(fā)纏繞在一起。
格外刺眼。
“二娘,我不要這內(nèi)力了,我不習武了。都還給叔父吧……”沈樂安不明白,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變了。上一世叔父渡她內(nèi)力后,并無大礙,為何這一世叔父竟虛弱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