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容哭得撕心裂肺,懷玉不忍,劍鋒指向云卿,冷聲道:“若你阿姐真是西南巫族,你一定有辦法救活此人。”
她說著此人,眼梢掠過地面上面色已經(jīng)透著冷氣的姚術(shù)。
卻見云卿沒有半分被劍指的害怕,輕輕抬手松了松扎的有些緊的袖口,緩緩道:“他不會死?!?p> 懷玉聞言,收回看著姚氏夫妻的目光,疑惑地看向云卿。
聽到云卿繼續(xù)說道:“他費盡心機從阿姐那里得到了長生鎖,又怎么會懼怕摘心?”
燕云瀾和懷玉異口同聲:“長生鎖?!”
世上真的這東西!
所謂長生鎖,并非是小兒出聲佩戴的金鎖,而是一味奇藥。
有書記載:其狀如魚鱗,晶瑩剔透,呈玉光澤,乃巫女墜地之時的心口體鱗,其具體功效,依仗于托生之人的靈力強弱。
傳言只有西南巫族的嫡傳人,才有可能在出生之時,伴隨一片這樣的神物。
平常人幾乎不可能見到,即便有幸見到,也不一定能分辨的出。
長生鎖若是白日陽光下見到,便會成赤金色。
若佩戴在身,可避開災(zāi)禍,邪祟。
若將其研磨成粉,入藥,可起死回生。
好比重新給心臟輸了血液一樣,整個人會徹底脫胎換骨,少病無災(zāi)。
可普天之下,也不見得有兩片。
他父皇……當(dāng)今皇帝曾花重金求,也沒得到一片。
哪知姚夫人耳朵張到了云卿的話,跌跌撞撞地爬到云卿跟前,雙手扒拉著他的衣袍,哀求道:“婉兒妹妹,我求求你,救救夫君罷!只要你能救他,我的命任你拿去!”
云卿毫無憐惜地扯開姚夫人的手,眼中的厭惡藏也藏不住,譏誚道:“你的命,有何用?”
懷玉見云卿毫不猶豫地將人踢開,眉眼頓時染上冷色,劍險些揮過去,云瀾卻搖了搖頭,她只能克制。
姚夫人此時顯然是因姚術(shù)的慘狀大受刺激,神智不清,竟再一次把云卿當(dāng)做了來討命的云婉。
云卿踢開她,她卻又爬了上去,哀求道:“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云卿眉一皺,抬手欲將她打開,姚夫人卻忽然驚喜道:“你剛剛說長生鎖……我有我有……那原本也是你的東西……我還你我還你……只求你救救夫君……”
她渾渾地說出這番話,三人臉色齊齊一變。
云卿臉色倏地一厲,一言不發(fā)。
其窄袖中忽然竄出一條細(xì)細(xì)的蛇,那蛇順著他的手臂爬到姚夫人面前,姚夫人面色大變,驚恐地看著這條陰毒的蛇。
可碧眼蛇卻在趨近之時,縮回了身子。
像是懼怕此人一樣,主動退開。
云卿立即換上驚喜的面容,指節(jié)分明的手剛觸到跪在地上人的衣領(lǐng)。
一道如閃電的厲刃毫無預(yù)兆的挑了過來,直接將他抓住的那點衣領(lǐng)砍下,劍法之精準(zhǔn),沒傷到姚夫人半分。
他只得收回手,連連退了兩步,甫一抬頭,姚夫人已經(jīng)被懷玉護(hù)在身后。
他迅速掃了眼執(zhí)劍指向他的燕云瀾,又看了看被懷玉護(hù)在身后的姚夫人,眸子完完全全冷了下來,比寒冬烈風(fēng)更可怕,聲音卻無比輕柔。
“姚夫人,”他道:“我可以救活你夫君,只是需你自行獻(xiàn)上你的心?!?p> 燕云瀾聞言徹底沉了臉色,挑劍攻向云卿,云卿見勢,騰身而起,避開這一劍,卻只躲而不回?fù)簟?p> 瀾哥臉色鐵青:“拿出你的本事,否則喪命我劍下。”
云卿卻笑了兩聲道:“你救過我,我不會和你打?!?p> 他話落,一直趴在地面沒動的黒蟒忽地動了粗壯身子,同燕云瀾纏斗起來,卻只是困住他,并未如同之前一般,一心要弄死人。
燕云瀾只覺得自己被人戲耍了一般,胸中怒意頓起,挑劍分明在蟒的幾處要害刺了過去,哪知這頭黒蟒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樣,趴下之后,沒一會又纏了上來。
而姚夫人還沉浸在看到蛇的恐懼中,耳邊突然傳進(jìn)云卿煞是清潤的聲音,待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什么后,立即道:“好,我給,我給……”
她說著竟不管不顧地用心口去撞懷玉的劍鋒,嚇得懷玉直接將劍收入劍鞘。
又出聲勸道:“夫人!你清醒點,他這是要你的命!”
姚術(shù)能不能救活暫且不談,那個長生鎖,不過是傳說里的東西,怎么能因為這樣一個物什,貿(mào)然送命?
哪知姚夫人絲毫不領(lǐng)情,只管找劍鋒撞。
前方,燕云瀾正和黒蟒斗得難舍難分,他手中正握著劍,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利光,刺向蟒的七寸。
姚夫人見狀,竟然掙開了懷玉的手,要撲上去。
燕云瀾完全沒料到身后突然撲上來一個人影,連忙收了劍鋒,反傷了自己,連連后退幾步,一口血噴了出來。
而姚夫人也被云卿生生擒住!
眼瞧著巨蟒半個身子卷向云瀾,懷玉心中一緊。
電光火石之際,數(shù)片刀刃似颶風(fēng)如同飛旋鏢接連擊在巨蟒身上,竟使得黒蟒再難動彈半分。
云卿瞇起眼,看向刀刃襲來的方向,那西側(cè)突然冒出的那個少年。
少年烏發(fā)輕輕翻動,眼眸低垂白玉似的臉龐被烏發(fā)遮住了小半,右手握著是一把中空的斧刃,其上鏤空的形狀似彎月,那插在黒蟒要害的刀刃大抵是從斧面旋出的。
燕云瀾亦抬眼,才發(fā)覺云衍不知何時折返了?
待目光瞥到貓著腰藏在云衍身后的那片衣角,腦穴突突地跳了好幾下,他心一沉,辛瑜沒送出去?
辛瑜哪里知道自己方才沒掉下去喂蛇,是因為瀾哥和小變態(tài)算計好的:瀾哥拖住云卿,而小變態(tài)救下她,再將她送出去。
只是辛瑜慣會耍無賴,硬是強留下來。
手上覆上一只柔夷,他一回頭,見懷玉緊張的面容,一怔,隨即回握了過去,道:“我沒事?!?p> 只是情況很快不容得他倆交談,之前隱去的蛇群,忽然再一次從四面八方爬了出來。
而這邊,辛瑜拽著云衍腰間的衣裳,貓著腰,從右側(cè)探出一個腦袋,看清瀾哥那邊狀況后,心中暗叫糟糕。
不好,云卿抓到了姚夫人,鐵定會先溜!
她拽了拽小變態(tài)的衣襟,叮囑道:“殿下,依計劃行事?!?p> 那大蛇被小變態(tài)斧面的幾片刀刃插住了門脈,現(xiàn)在暫時動彈不得。
可姚夫人已經(jīng)被云卿擒住。
瀾哥和懷玉又被那大片的花花綠綠纏住。
為今之計,只能她去吸引姚夫人注意力,讓她自己反抗云卿,云卿知道姚夫人有用,必定不會傷她性命。
而小變態(tài)則依照他們方才討論出來的辦法——找機會弄死云卿手臂上纏的那條碧眼。
只要主伺的蛇王死了。
那如同潮海涌來的蛇群也必定會散去。
云衍垂眼看著腰際的手,目光再稍一抬,是辛瑜圓潤的臉,腮幫子微微鼓起,眼卻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前方。
他輕輕嗯了一聲,喉結(jié)微微滾動,不動聲色道:“你放手?!?p> 他話剛說,辛瑜卻已從他身后溜了出來,兩步跑到稍空曠的右上方,朝著卿容那邊喊道:
“卿卿!罪孽深重的不是你,害她的是我!該我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