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月色不如宮外美,也不如宮外亮,辛瑜一路追著追著,末了把人追丟了……偏偏她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
“真是有夠蠢的啊,跟個人都能跟丟?!?p> 辛瑜小聲嘟喃了句,此時她在的這片靜悄悄的。
連個掌燈的人也沒有。
辛瑜莫名地感到一絲驚恐,她狐疑地看了看四周,這才注意到,這地方像個破園子,看地上堆積如山的落葉,約摸能猜到這地方多久沒人來了。
得趕緊回去,這種偏僻無人的地方,一般都藏著秘密,不該知道的,她可不想知道,走走走。
辛瑜低著頭一邊碎碎念,一邊按記憶原路返回。
……她撞上了一堵“墻”。
一抬眼,四目相對,這人是小變態(tài)。
辛瑜發(fā)現自己竟然挺淡定的,好像心里知道他會在某個角落突然冒出來。
然后她眼睛也沒眨一下,直直地盯著人看。
少年眸子動了動,某種情緒一閃而過,“你跟著我做什么?”
“我來……”
她想了想,才道:“是想謝謝殿下,謝謝殿下方才替我解圍?!?p> 燕云衍看著她,似乎在想要不要相信她的話,辛瑜被他看得心里發(fā)虛,又聽得他突然道:“既然是答謝,光一句謝謝,你覺得夠?”
她一頓,吞吞吐吐道:“那,我改日請殿下吃頓飯?”
眼瞧著小變態(tài)的臉色越來越黑,辛瑜趕忙解釋道:“不是去酒樓吃,我給殿下做!我做!做一大桌的那種!”
燕云衍沒表示,只是轉身就走,走了兩步,見人半天沒跟上,冷冷道:“還不走?”
辛瑜連忙跟上,亦步亦趨。
走著走著,她突然想到一個事,有些驚訝地問這位走的極快的祖宗:“殿下,你不會要我現在給你做吧?”
少年步子未停,“……”
“殿下,這不行啊,這……沒地方給我施展吶?!?p> 她干巴巴地解釋道,心里頭十分鄙視自己這副沒骨氣的樣兒。
少年眉頭一皺,語氣不耐:“我何時說了要你今夜弄?”
“不是啊……不是好。”
二人行如風,極快地走到明亮處,燕云衍才停了下來,扭頭對跟得緊緊的人說:“沿著回廊直走就好?!?p> 而后也不待辛瑜反應,人如同陣風一樣消失不見。
燕云衍走的急,心中記著還有要緊的事處理。
辛瑜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小變態(tài)這一路走的像是腳下裝了風火輪一樣,原來是在給她帶路?
難不成他突然出現也是以為她迷路了,專程現身給她帶個路?
她想著想著,只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小變態(tài)早發(fā)現她跟著他,卻不肯現身,最后又來了個閃現……唔,這是不是表示,她也算是播種有方了?
辛瑜想到這顯然是有些得意的,但她似乎忘記了自己為何要追過去。
或許她暗地追上燕云衍或許的確沒什么理由,只是沒想清楚就那么做了而已。
她一路走著,神思飄忽,直到懷玉喊住她,她才停了下來,沒給撞到樹上去。
懷玉問:“怎么去了這么久?”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解釋道:“…迷路了?!?p> 懷玉笑了笑,也沒再說什么,不多時,瀾哥終于是出來了。
走近她們時,辛瑜覺得瀾哥渾身透著一股子神清氣爽的氣息。
辛瑜猜,瀾哥怕是和皇帝達成什么共識。
三人一路回去,瀾哥在登車前看了她一眼,眼神古怪,似乎要說什么,但終究什么也沒說。
辛瑜也沒去問,天已經很晚了,她困得緊,終于想起有件事還忘記告訴瀾哥,于是懶懶地開口:“王爺,姚先生托我給您帶了件東西,我旁晚的時候拖嬤嬤送到您房間了,您回去記得看看?!?p> 她沒看黑盒子里頭裝的什么,但好歹是要交到瀾哥手里才行。
瀾哥果然挑了挑眉:“我知道了?!?p> 馬車疾馳在寬敞寂靜街道上,車轱轆碾壓著石板路,三人坐的車廂內和車外一樣安靜。
辛瑜依舊呆著小角落里,懷玉也假裝闔上了眼,像是為了避開和瀾哥交流。
她后來才想明白,可能只是單純因為她在,懷玉不好敘情。
不過此時,她可覺得正好,自己也跟著懷玉一起閉了眼,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瀾哥突然又道:
“小瑜,外祖母過幾日會回帝京,我已托人將她接來王府,外祖母來了后,你要多多照看一下。”
辛瑜頓時一個激靈,整個人如同被觸發(fā)了核心按鈕一樣,醒了個透徹,呆呆地看著瀾哥:“……誰要來?”
“我外祖母,秦氏?!?p> 燕云瀾狐疑地看著她,又道:“你似乎很吃驚?”
“有點?!毙凌u了搖頭,話卻是直接認了。
燕云瀾還沒問她為何吃驚,又聽到她說:“王爺,老夫人不是在遠在沙坨禮佛嗎?”
“嗯。下月十五是祖母六十大壽,我叫人把人請了回來過個壽?!?p> 燕云瀾淡聲解釋著,心中覺得辛瑜這反應實在古怪,忍不住問道:“小瑜為何如此吃驚?”
懷玉這時也睜了眼看向辛瑜,亦感知到車內氣氛一瞬間變得更加古怪。
辛瑜努力定了定心思:“許是許久沒見到外祖母,想到不日便可見到,有些興奮才這樣激動?!?p> 燕云瀾不認為真是這個理由,但懷玉忽然淡淡地略帶警示的看了他一眼,他立即止了繼續(xù)問的沖動。
他可沒忘,懷玉還生他的氣你,燕云瀾當然不知道,懷玉其實不是氣他,只是單純地惱恨命運不公。加之今日忙碌了一天,心神疲憊,才不愿意說話。
可此時辛瑜的腦子卻如同炸煙花一樣,五彩斑斕,響起了普天同慶的奏章。
秦老太君,在原著里,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原是大燕周邊一小國的王女,后嫁與忠勇侯,一生共有一子三女,結果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全英年早逝。
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便是瀾哥的親娘,秦鈺嵐。
那還是因為自小養(yǎng)在外頭的緣故。
原著也沒明說為什么要將瀾哥的親娘養(yǎng)在外頭,不過她猜無非是因為什么放在侯府也不好養(yǎng)活之類。
這位秦老婦人,不僅有手段,還有魄力。
年輕時手段雷霆,雖然嫁的忠勇侯是個懦弱無能的風流鬼,整日流連于花樓酒巷,不務正業(yè),小老婆可以從東街排到西街去。
秦夫人當時不大受忠勇侯的寵愛,但她偏偏憑一人之力,撐起了侯府的半邊天,讓原本日漸式微的忠勇侯府成了新皇登基的功勛之族。
沒錯,慶王之所以能順利登上皇帝的寶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這個岳母各方面的支援。
秦老夫人當年幾乎是和燕朝重臣的夫人們交情深的可以當妯娌。
當年,她為僅剩下來養(yǎng)在外頭的女兒接回來,早早地給她選好了一位夫婿——愛附庸風雅的慶王。
時人都笑:慶王是個繡花枕頭。英明一世的秦夫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結果,慶王當了皇帝,而秦老夫人也成了堪比太后的存在。
不過她在女兒得盡皇帝獨寵時,主動請旨離開帝京,去往南海沙坨寺修行。
這一去,便是十年。
原著里,辛瑜十分得秦老夫人的喜愛,許是因為辛瑜一顆心裝的都是燕云瀾。
秦老夫人不喜懷玉,書中提到過:她怕云瀾寵妾滅妻,更怕她寄予厚望的外孫,沉迷女色,喪失志向。
可辛瑜如此害怕這位秦老夫人,并不是因為她有什么樣的鐵血手段。
而是因為,自己殺了她。
在原著中,這位傳奇一樣的女人物,最后是死在辛瑜手里的,被辛瑜下毒,毒死的。
秦老夫人到死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在她一向偏愛關照的孫媳婦手上。
西江坪
可能……要改時間更新了,一周更三次估計最近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