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走邊想著,慢慢爬上了二樓,經(jīng)過二樓的回廊轉(zhuǎn)角時,忽然聽到隔間里有聲音傳出:
“聽說這兩天東宮那位犯了大事,被幽禁在府邸了?”
聽聲音是個低啞粗狂的男聲,她本能地停下腳步,身子還未貼近門窗,耳邊就聽到一聲笑鬧:“唉喲唉~,辛大小姐您可總算來了!”
這聲音膩得人起雞皮疙瘩,她循聲望去,又極迅速地站直了身,仿佛剛剛偷聽墻角的不是她。
東來樓是四方環(huán)合的封閉是穹頂,一樓掛字畫,二樓則是會友閣,三樓則大多是那些個珍品奇詩置放的地兒,大多數(shù)真正有才能的人才能拿到資格去。
辛瑜此刻站在二樓靠北的回廊上,那名突然出現(xiàn)喊住她的女子自背對著她的回廊走過來,隨著那人越走越近,辛瑜愈發(fā)辨清,她并不認得此人。
眼前這人臉上鋪著厚厚的胭脂水粉,頭梳著繁瑣的單環(huán)發(fā)髻,髻上插有三支并蓮金玉簪,細耳碧環(huán),一雙風情俱存的斜鳳眼正睨著自己,看樣子起碼有二十五六歲。
辛瑜只看一眼,就覺得此人實在富態(tài)了些。
剛剛叫自己“辛大小姐”,顯然是將她當做了辛瓊。
辛瑜低頭看了下自己今日的裝扮,的確很像辛瓊的風格,也不枉她辛苦捯飭一番。
且瞧此女說話間的熟稔程度,必然是和辛瓊關(guān)系匪淺,就是不知是哪家小姐……轉(zhuǎn)頭又一想,也不對,這個年紀的富家小姐,不像。
她不說話,那女子也不覺得尷尬,反而親昵地挽起她的手臂,辛瑜躲了躲,沒躲開,只能忍著。
女子唇畔含笑地看著她的小動作,竟也不惱,熟捻地同她說起話來:“你可有好些日子沒來巧姐這了?!?p> 這話,怎么聽著有些別扭呢?
“也不怕你的畫遭人惦記,被哪個不知曉的東西買去糟蹋了……”
辛瑜咳了兩聲,敏銳地捕捉到她話中的關(guān)鍵詞,皺了皺眉,表情拿捏得極好:“我的畫被人買走了?”
“來,到里間說?!?p> 巧姐一邊說著話,一邊挽著辛瑜帶她穿過回廊的人來人往,等二人繞進了二樓后邊設(shè)置的水榭亭坐下來,隔絕了外邊那些個才子才女們議論紛紛的斗詩聲,巧姐才張口解釋:“先說好,這事也不能怪姐啊。”
辛瑜頷首,“嗯?!?p> 得到了她的首肯,巧姐才正兒八經(jīng)地埋怨道:“這都是你那老相好干的事兒!”
老相好?
辛瑜心中暗自吃驚,面上卻不敢顯露出來,但巧姐卻瞥了她兩眼,眼神帶著打量和探究似是奇怪她的反應(yīng):“你這回怎么不急著否認了?”
她微微垂下眼簾,細細思索著,隨即淡聲道:“你既知這樣說,我會氣惱,又為何偏偏還有這樣說?”
巧姐愣了愣,似是沒料到她竟也能這樣不顯山水地暗諷人,諷刺也便罷了,偏偏是以這樣清淡的姿態(tài)反問,倒叫她一時愣住。
好一會,她才拍手稱道:“小妮子不得了了,如今竟也會同姐姐說些玩笑話?!?p> “……”
巧姐見她反應(yīng),捏著手里的錦帕,掩住笑臉只留一雙媚意橫生的眼,“好了好了,不同你鬧了,這事真的得找你那畫友來。”
辛瑜不動聲色地坐到廊凳上,抬眼看向巧姐,懇切道:“勞煩巧姐把人叫來?!?p> 巧姐聞言起身,暗自嘀咕,“你這丫頭今兒怎如此怪異,往日不都是你自個去衛(wèi)院找他么?”
辛瑜秉承著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的原則,收起所有神情,好似安詳?shù)氐戎诉^來算賬。
只是巧姐人剛出水榭亭,她立即疾步跟上了,喊住了那人前行的步調(diào):“既然是在衛(wèi)院,我跟你一起去罷?!?p> 此處雖風景極佳,但太招人眼,不適合。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不夠?qū)挼氖鍢蛏希山愫傻鼗仡^瞥向辛瑜,心中總覺得今日的辛瓊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可沒等她想明白,辛瑜已經(jīng)連連發(fā)問:“巧姐一人掌管著東來樓,可會覺得累?”
這話是試探,她方才一直在想,巧姐此人領(lǐng)著她一路暢通無阻,又不讓人覺得怪異,能是什么身份。
果然,巧姐聽了她這話,笑了笑:“怎么,你一貴門小姐,還打算給我當長工?”
辛瑜笑了笑,也沒應(yīng)她這話。
她還真不知道,東來樓的東家是名女子,且這女子長得這樣風情萬種,竟然在書里也沒個編號。
辛瑜略有些惋惜地嘆了嘆,巧姐聽了頻頻偏頭看她,見她如此苦大仇深的模樣,似是想勸解她,但未及她開口,迎面撞上來的一個人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徐鏡?!”
是巧姐先喊出聲。
辛瑜是那個可憐的被撞了的娃,她揉了揉略有些疼的顴骨,皺眉看向面前站著的人。
此人眉高眼深,長臉薄唇,唇上角有顆淡色的痣,是個端秀書生的模樣。
再看他身著的衣衫,又不像是個錦繡公子。他穿著深青色的長衫,腰間佩戴的二指寬的同色紳帶倒是精細。
辛瑜瞧著此人,吃痛的神情略微一僵,倒不是因為此人美到她了,只是來人臉上的神情,眼中飽含的復雜情誼,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剛剛被撞得人,主要是她罷?
徐鏡右手握成拳放在身前,上半身略微向前傾斜,眼神中流露出關(guān)懷,但礙于巧姐也在場,不好上前查看,口中的話流轉(zhuǎn)了半會,最終變成:“可有撞疼?”
見這人反應(yīng),辛瑜眼觀鼻鼻觀心,心中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隨即轉(zhuǎn)頭看向被男人晾在一旁的巧姐,道:“巧姐,看來我們不用去衛(wèi)院了。”
果然,巧姐無聲地笑了笑,辛大小姐好像生氣了呢。
徐鏡愣了愣,有些驚喜又有些不敢相信地說:“你要去找我嗎?”
雖然不用去衛(wèi)院,但辛瑜不覺得這是個說話的地方,于是繃著臉,面無表情地從攔路人的身邊側(cè)身擠過去,依舊不停地往前走。
巧姐拍了拍裙上,也快步跟上她,心里連連搖頭,大小姐還是大小姐,脾氣果真大。
“唉,等等,你走錯方向了,這邊……”
前方辛瑜:“……”
巧姐又扭頭對徐鏡喊道:“還不跟上來么?”
等三人得到了衛(wèi)院,辛瑜也沒主動開口,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
徐鏡是個聰明人,見這一路上辛瓊都未曾同他說過一句話,遞過一個眼神交流,甚至一點也沒有往日見他時的羞澀,他約摸猜到她生氣了,且他似乎也猜到她生氣的緣由。
他細細打量著她的神色,以此判斷該如何開口解釋這件事比較好。
巧姐是個不耐煩的脾性,見二人皆沉默不語,煩躁地抬了抬手:“你二人有事說事,若是因為我在此而不好開口,那我先走一步便是。”
說罷竟真起身離開,辛瑜連忙喊住,“巧姐,你等等。”
同一時,徐鏡道:“好,勞煩巧姐?!?p> 辛瑜:“……”
巧姐似乎也被此人的態(tài)度給氣著了,扭頭叉腰快步離開了。
衛(wèi)院是個小院子,只是布置比較干凈舒服,院里還擺放了好幾副畫,以及一個畫架。
辛瑜瞧著院中的小竹棚上鋪得滿滿當當?shù)漠嫾垼巧厦娴漠嬠E還未干透,顯然是人剛剛畫上去的。
“關(guān)于放翁逐雪圖,我可以解釋的?!?p> 身后人總算開了口。
辛瑜沒轉(zhuǎn)身,只是走到那畫架跟前,俯身打量了兩眼,不得不承認,此人畫技高超,所畫之物幾乎是實物躍然于紙上。
男人也跟著上前兩步,“我并非故意打破我們的約定?!?p> 辛瑜聞言一鯁,約定?
難道說辛瓊真在外面養(yǎng)了個小白臉?
這也太不科學了……
本著一個吃瓜群眾該有的素質(zhì),辛瓊復站直身,第一次迎上男人的目光,平靜地說道:“可你把畫賣了?!?p> 心中卻是:你賣了畫,我怎么跟辛瓊交代?。?p> “我們可以再畫?!?p> 辛瑜皺眉:“你什么意思?”
我們?辛瓊不是說,那畫是她早先放在這里讓人品鑒的嗎?
徐鏡又上前兩步,近到和辛瑜之間的距離只有兩三步,才頓了下來,滿含深情道:“一副畫,不代表什么,我對你依舊如初?!?p> 辛瑜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好酸腐。
她學著辛瓊心痛時的神情,一字一句道:“你忘了那副畫對我……我們意味著什么嗎?你竟將它賣了?”
“我沒忘。”徐鏡搖頭否認,“我一直記得,我也沒賣?!?p> “沒賣?”
徐鏡看著她詫異的神情,輕輕嘆了一聲,解釋道:“我只是將它贈與了一位故人?!?p> “故人?男的女……”
她及時剎住車,又立馬換了悲傷欲絕的神色,泣訴道:“你還說沒忘,你如真沒忘怎會將它隨手贈與……”
她還沒“哭”完,男人卻高聲道:“我會娶你!”
辛瑜再一次僵住。
“我會娶你。”男人又說了一遍,語氣比之前更為堅定,“我不會忘,那畫的確是娶你的憑證,但即便沒有它,我也要娶你?!?p> “……”
“你若是心疼那畫沒了,我們可以再畫一幅,你依舊來畫雪,我畫人著色?!?p> 他說著,默默上前,抬手欲摟住怔怔的女子,可及他手攬上辛瑜的肩頭時,辛瑜縮了一下,“你……你把手拿開?!?p> 徐鏡以為她是在擔心害怕,于是低聲笑了笑,“我不騙你,我想好了,不管你要嫁誰,我都要把你搶來,即便那人是太子,是閻羅,我也不會退讓半分?!?p> 辛瑜一蒙,猛地抬頭看向他:“你剛剛說什么?!”
“我不會讓你嫁太子的,也以想好退婚的法子,更何況他如今出了那樣的事,皇上和你阿爹,也不會再要強行把你嫁給他,你不必擔心?!?p> “……”
“怎么這么吃驚?”徐鏡凝視著辛瑜的臉,“我之前不是早同你通過消息,叫你不要憂心,安心養(yǎng)病……難道白鴿沒傳到?”
他說著,目光忽然變得沉了,隨即竟一把鉗住辛瑜的肩,“不對!你不是阿瓊!你是誰!”
肩上吃痛,辛瑜咬了咬牙,亦冷聲道:“松開!”
徐鏡的力氣卻沒有半分松懈,反而愈發(fā)重,仿佛換了一個人,神情陰鷙的可怕,質(zhì)問道:“你到底是誰?”
辛瑜費力地從腰間抽出辛瓊之前給她的羊脂闕玉,遞到男人跟前,咬牙道:“我一直沒說我是辛瓊,是你認錯了?!?p> 男人看到那塊玉,眼神柔和起來,但又極快地冷峻下來,“你是阿瓊的妹妹,辛瑜?”
辛瑜沒否認,只道:“阿姐叫我?guī)退齺磉@娶幅畫,可我已有夫婿,再往這兒,不太像話,只好頂了阿姐的名聲?!?p> 徐鏡此時松開了牽制她的手,并且退到與她三尺遠的距離,嘲諷道:“辛二小姐從不入東來樓,難道不是因為筆墨詩書拿不上臺面嗎?”
辛瑜肩上痛的厲害,又覺得此人這話莫名其妙,皺眉瞪著他:“你……”
徐鏡卻早早打斷她的話,惡聲威脅道:“你若敢把方才聽到的話說出去,我必要你性命?!?p> 辛瑜也自知理虧,她還真沒想到辛瓊背后還有這么一個愛慕者。
徐鏡……書中好像聽都沒提過。
她心思起起落落,開口的話倒是極有分寸:“我不會拿我阿姐的清白開玩笑,你最好說到做到?!?p> “那是自……”
“話別說的那樣篤定,要是如同這畫一般,沒個結(jié)果,最后受傷的是我阿姐?!?p> 徐鏡變了變臉色,眼神也復雜起來,皺起眉頭打量著眼前的人。
阿瓊說,她有個脾氣不大好的妹妹,看樣子倒沒說錯。
辛瑜見徐鏡吃了癟的模樣,總算舒了口氣,默默道:就你會搶話啊……
最終,辛瑜得了一卷徐鏡新作的山水圖和半闕玉,才離開了衛(wèi)院。
出東來樓時,她走得有些急,巧姐原是要攔住她說些話,見她那般著急的模樣,也就作罷。
辛瑜此時心中的確是心急如焚。
在東來樓里不敢顯露半分,但一回王府,便藏也藏不住。
燕云衍出事了。
似乎還是個大事。
她突然想起和燕云衍一同乘馬車回來的那天夜里同系統(tǒng)說的話。
系統(tǒng)讓她開始給秦老太君下毒藥。
她卻遲遲沒有開始。
并且當時,她似乎拒絕了……
“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我不能做?!?p> 【若任務(wù)人拒絕任務(wù),則要遭受相應(yīng)懲罰,并且劇情并不會因為宿主的一時心軟而發(fā)生任何偏離,因為一旦劇情發(fā)生重大偏離,該世界將會陷入自毀程序,請宿主認真考慮】
距離那天過去多久了?
……十天。
她抄了十天的佛經(jīng),幾乎完全隔絕了外界消息,以至于她根本不不知道這十天內(nèi)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老太君是死在她大壽的那晚,也就是下月初十五。
離現(xiàn)在還有二十五天。
辛瑜突然感到一陣恐慌,燕云衍被幽禁,這個情節(jié),書中原本是沒有的。
燕云衍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為什么會被幽禁?
幽禁……這天底下能下這道令的只有皇帝。
身上冷汗涔涔,她有些失神地往自己的院子走,突然被人抓住胳膊,竟嚇得失聲尖叫:“啊——”
好在她很快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扭頭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人。
瀾……瀾哥?
眼前微微蹙眉,神情冷峻的男人,的確是燕云瀾無疑。
但這通身的寒氣,甚至有些逼人的眼神,不像是燕云瀾的做派。
辛瑜立即冷靜下來,瀾哥該是被她那聲尖叫嚇著了,她剛想開口打破這份尷尬。
燕云瀾率先開口:“從哪回來的?”
“辛府?!?p> 她答得不太有底氣,但好在瀾哥沒再繼續(xù)追問。
“我有事問你?!?p> “什么事?”辛瑜諾諾道:“你問吧……”
“一個多月前,我們?nèi)ベに{寺的那晚,第二日清晨,我尋到你時,你和燕云衍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或者說……你看到了什么?”
燕云瀾看著她,目光如炬,照得人心里發(fā)怵。
辛瑜錯愕地看著他,完全料不到燕云瀾為何突然提及此事,她心下大怔,有個念頭爬上心頭。
燕云瀾卻依舊逼迫地盯著她,見她這模樣,繼續(xù)盤問道:“你不必害怕,告訴我,寂空大師……到底是誰殺害的?”
他頓了頓,似是很難將這話說完整:“是不是……燕云衍?”
辛瑜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云瀾閉了閉眼,仿佛支撐著他的那根柱子瞬間崩塌,一切已成定局,再也改變不了。
時間仿佛被定格,又像是被人刻意拉得無限長無限慢。
許久之后,辛瑜聽到燕云瀾沙啞地詢問:“你為何替他隱瞞?”
“我沒有替他隱瞞……”辛瑜搖了搖頭,心底默默補充,是情況使然。
燕云瀾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見著辛瑜失魂若魄的否認,立即鎖緊眉關(guān),眼神再也沒有一點溫度。
辛瑜卻不知道燕云瀾此刻的神色,她在想:人的確是燕云衍殺的,但先動手的人,其實是寂空大師自己。
那樣一個狀態(tài)下,以燕云衍的性格,殺人并不奇怪……
這樣一個死寂的時刻,她猛然意識到一個機會,一個千載難逢,機不可失的機會。
若是……若是……利用這次事件讓瀾哥心底對燕云衍這個人——“判死刑”,那么二人之間的情誼再也不能完好如初。
她不需要做太多,只需保持緘默,保持緘默就行。
這沉默持續(xù)了十幾秒,辛瑜卻像是經(jīng)歷了一個世紀一般,在同自己的內(nèi)心做爭斗。
“你不用勉強自己去回憶,”燕云瀾突然道:“人既然是他殺的,那么一切已成定論,也于事無補?!?p> 燕云瀾說罷,機械地轉(zhuǎn)身離開。
辛瑜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發(fā)了會愣,好久之后才回神,喃喃道:“這便是他幽禁的理由嗎……”
可是,皇帝是怎么知道的?
她想著,竟?jié)u漸從震驚中冷靜下來,全身沸騰的血液也趨**復。
看來,她得去趟皇宮了。
辛瑜向來是個行動派,說要去皇宮,立即著手準備去皇宮的由頭,這時候她十分感謝秦老太君之前要她抄佛經(jīng)了。
送佛經(jīng),便是個不錯的由頭。
她吩咐綠意把徐鏡給的畫卷和闕玉送去給辛瓊,自己則在第二日清晨得了老太君的手令,面見皇后。
皇宮雖規(guī)矩甚多,但也是有自己行事章程的,辛瑜按規(guī)矩辦事,很快就進到內(nèi)宮。
她找了個理由,甩掉了領(lǐng)著她去皇宮的太監(jiān),沿著之前的記憶找到了宮女辦事的地方。
一番打點之后,總算弄清了這十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原來,皇宮有個嬪妃懷了孕。
皇帝為祈福,帶著她秘密地去了趟伽藍寺,同行的十幾人里,還有鄴王燕云瀾。
而太子則監(jiān)國兩日。
這其實本沒什么,但那名懷孕的妃子那天夜里在寺廟睡覺時,竟著了夢魘,而后高熱不止。
皇帝急得不行,派人去請寂空大師的親傳弟子過來做法念經(jīng)。
做法之時,突然竄出來一只白皮黃角的松鼠一頓亂叫,直接將妃子給驚醒了。
只是那名妃子醒了之后,一直在說:“寂空大師是冤死的,是寂空大師找上的她,皇上一定要徹查此事啊!”
彼時,隨行的鄴王皺了皺眉,出聲打斷,“寂空大師死于青袍妖徒之手,此事我們親眼所見,還需再查什么?”
哪知那位妃子哭著嚷道:“你說青袍,哪里來的這種妖怪?”
隨即對著皇上一頓哭,“皇上,妾不曾說謊啊,當真是寂空大師托夢給妾的,說是皇宮有人害他死于非命,殺人之徒還逍遙法外,他在地下難以安息??!”
皇帝沉默良久,后沉聲道:“那就徹查。”
然后,派了劉御史和大理寺卿韓束一齊辦理此事,一行人在伽藍寺總共待了五日。
到第五日時,竟真的發(fā)現(xiàn),殺害寂空大師的,另有其人。
據(jù)說,伽藍寺的后山一片竹林里有個過往陣,可以死者血為祭,映射出死者死前的最后一幕。
然后,眾人看到,當朝的太子殿下,憑著他那把神斧,將德高望重的寂空大師,砍成了血水!
西江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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