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陰仄的大牢。
潮濕的草垛之上,辛瑜交疊著腿,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墻面唯一的小窗戶,外頭應(yīng)是艷陽天,才照得這大牢里沒那么濕冷。
這是她待在這的第五天。
起初她還是平靜又冷靜的,現(xiàn)在心中卻是郁積著一團悶氣,難以平復(fù),又發(fā)泄不出來。
不知道是因為這地方太過陰冷還是因為這草垛子她睡不習(xí)慣,她總是半夜醒過來,然后半天地睡不著,夜深時偶爾能聽到草垛周邊的窸窣聲,那是肥碩的耗子。
她還從來沒見過長得那么膘朔的耗子,嚇得四肢僵硬不敢動。
一日三餐勉強能吃,沒有像電視劇里那樣是餿飯餿菜,這大概是唯一安慰之處了。
這地牢里什么樣的人都有,但都有一個共同點——殺人犯。
她隔壁是個四十多的大媽,吊眼橫眉,十分地不好相處,平日總愛粗聲粗氣地問辛瑜這樣年紀輕輕的姑娘,是犯了什么事被關(guān)到這層地牢的?
辛瑜不回答她,那大媽便總對她冷嘲熱諷,這些辛瑜還能忍受,只是她萬萬受不了的是大媽睡覺打呼嚕還剔牙,嚴重時甚至?xí)趬衾锪R罵咧咧!
辛瑜原本就睡不好,再加上隔壁大媽的呼呼憨憨,她更是沒睡過一個好覺。
此前,她從未沒想過,坐牢也是件考驗?zāi)土Φ氖隆?p> 怪不得死牢容易出瘋子!
這期間,大理寺卿審過她一次,就在大牢之中,她既沒有喊冤,也沒承認這事是她做的,那大人問她什么,她便答什么。
辛瑜依稀記得,那大人最后擰著眉,臉色凝重道:“王妃此事許是要三司會審,未出結(jié)果之前,勞煩您在這待上幾日?!?p> 這幾天她仔細地將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想,終于是琢磨出點道理了。
有三件事她極為肯定。
一是她并未給秦老太君下毒。
二是此事和皇帝脫不了關(guān)系。
三老太君之死,雖非她下了毒但……她是那個遞刀的人。
那一日她腦子很是混亂,也不曾想過,好端端的,皇帝為何突然來探望秦老太君。
畢竟皇帝和老太君的關(guān)系,原著雖未明著寫好還是壞,但辛瑜私以為皇帝和秦瑛之間不該是“能探病”的關(guān)系。
此外,老太君此前的病也病的古怪,似乎一切都是從老太君突然發(fā)病開始走向奇怪的。
雖說她如今確實是“坐上”了罪名,但老太君之死卻是提早了好幾日,且中間完全避開了懷玉這一環(huán)節(jié)!
那大人之前所說:“這案子恐需三司會審?!?p> 怕是因為她雖是這件案子的最大嫌疑人,但犯罪動機不明,還不足以定罪!
她倒不懼怕這“三司會審”,左右【毒害秦瑛】這一情節(jié)已經(jīng)過掉,若真被判刑……再不濟皇后還欠著她一承諾。
她如今唯一擔心的一件事便是,辛瓊會如原著一樣來找她嗎?
若是,辛瓊不來,她是否該替自己辯一辯,爭取出牢?
但此時她還急不得,她需要等的不僅是辛瓊,還有瀾哥的態(tài)度。
休書,她得拿到手,不然又不知道會給以后埋下什么禍害。
系統(tǒng)說:主劇情目前進展正常,但不知為何她總心慌的厲害,好似有什么要發(fā)生。
……
這五日,辛瑜待在大牢,全然不知道外頭又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且說鄴王府。
老太君在大壽之前轟然離世,著實嚇著了不少人,誰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突然沒了。
辛瑜被收監(jiān)的事此時還是瞞著的,燕云瀾出于對各方面的綜合考慮,請求皇帝暫時先莫將此事擴開,反正人已經(jīng)是收押了讓刑部的人先暗地審一審。
至于先前刑部大人提議的“三司會審”,至少要等老太君過了頭七再舉行。
朝中不少官員見著鄴王殿下都表示哀痛。
皇帝甚至特許鄴王殿下這七日不必早朝,專心料理家事。
自此,鄴王殿下便當真待在府上不出門,誰也不知道這位殿下此后的前程會因“秦老太君”之死遭受什么影響。
巧姐來時,便看見鄴王府大門掛起的兩盞醒目的白燈籠。
她不知辛瑜此前托她辦的事,此時是否還需要,便特地親自跑了一趟,不料她竟未見到辛瑜反而碰著了鄴王殿下!
鄴王問:琳巧姑娘前來是為何?
巧姐暗暗打量著這位不久前才見過的殿下,發(fā)覺他看著確實不如之前意氣風(fēng)發(fā),整個人削瘦了不少。
她面上自然是笑開道:“也沒什么大事,只是想見一見王妃,問一問此前她托我辦的事,可還需要?”
鄴王殿下臉上一變:“她托你辦什么?”
巧姐面露難色,猶豫如何說,頭頂那目光卻銳利逼人,她咬咬牙,將事情的原原本本告訴了鄴王。
鄴王聽后,怔了怔,才道:“請來吧,祖母確實想聽一聽。”
彼時,巧姐還不知道托她辦這事兒的主兒已經(jīng)關(guān)在大牢好幾日了,直到幾天后,那場轟動全國的“三司會審”,她才知道她做錯了什么!
再說辛府。
辛瑜被收押的消息雖未在京都傳開,但辛太傅卻是知道了!
他大驚大慟,害怕小女兒此番這事難以得個好收場,明里暗里疏通了多少關(guān)系,原先先見辛瑜一面,但刑部那位受命于這帝京最權(quán)貴之人,托辭半晌,只道:“在下一定將此案慎重處理,決計不會讓任何人蒙受不白之冤。”
辛太傅何等聰明人?一聽那話便知,見一面是不可能了。
刑部大人也是個聰明主兒,怕得罪辛太傅,便告知了辛瑜如今的情況,好歹安撫了一個老父親的心。
而這短短五天,除去老太君離世這一大消息,還有太子府的那位,在關(guān)了十幾日后,終于解除幽禁了!
說是皇帝查清楚了凝貴妃小產(chǎn)一事,的的確確和太子殿下沒甚關(guān)系,這一回太子殿下倒是白受了罪。
實際上,除那次和皇帝一齊去了伽藍寺的幾人,多數(shù)人并不知太子被幽禁的真實理由是寂空大師之死。
太子殿下重返朝中,多數(shù)非太子黨都惴惴不安,不曉得這位祖宗又會怎么折磨人了。
畢竟,在太子幽禁這件事上,他們暗里下了不少功夫!
哪知皇帝忽然不聲不響地把人放了,還破天荒地說此回冤枉了朕這兒子,定要補償一番!
而后,金鑾大殿,一身絳紅箭袍地太子笑盈盈道:“那父皇便將兒臣的婚事——”
他唇角勾了勾,頓了一下:“提到本月罷?!?p>
西江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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