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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蒼無

第六十八章 山窮水盡,又見花明

花開蒼無 海棠花城 2324 2019-11-02 20:32:35

  眼下沒有更多的辦法,阿久只好將他們的猜策告訴白云升,讓白云升暗中將牢里的白夢云提來。哪知獄卒拿人的時候,白夢云已然在牢中大哭大鬧多時了。她搖著頭,臉上掛滿了淚,更讓人吃驚的是,她居然開口說話了,她對著人們哭著大叫:“不是,不是!”

  星獸開口在白氏里可是大事,會說話的星獸往往珍貴如珠,這一輩里也只有月主身旁的白若風(fēng)才有這樣的本事。

  獄卒們驚呆了,有一個老獄卒忽然皺著眉頭端詳了白夢云許久,猛地開口大叫:“不對!不是她!”

  深淵昏暗,牢中更是伸手不見五指,用篝火和螢石勉強(qiáng)撐起一小片光明,僅供獄卒們用。白夢云被押進(jìn)來的時候,根本沒犯什么大事,牢中根本沒幾個人正眼瞧過她。白競雪卻不同,她是要犯,剛進(jìn)來的時候獄卒們哪個沒有出于好奇地瞧上幾眼。只是在這光線昏沉的地方,也不過是看個大概。那日押解她上刑的時候,她已然憔悴至極,頭發(fā)枯黃亂如草堆,身子干瘦了脫了形。如今想來那日才剛著了火,牢中正是亂成一團(tuán)的時候,上頭來拿人時確然是從死囚籠中帶走的,只是誰也不曾仔細(xì)地再瞧一瞧。

  如今再一瞧,這“白夢云”的眉眼何曾眼熟,竟與那死囚白競雪一模一樣!

  這可是大罪,連帶著那日提人刑官、這滿室的獄卒都要問責(zé)。老獄卒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眾人面面相覷都覺得大禍臨頭了。

  忽然有個年輕的后生出來,牙一咬沉聲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自有那膽小的:“不成不成,若是被上頭知道了……”

  關(guān)鍵時刻還是老獄卒當(dāng)機(jī)立斷:“就算被上頭知道,也不過是死路一條,難道如今咱們便有生機(jī)嗎?”

  眾人被說得惡膽叢生:“不錯死一回也是死,難道人還能死兩回嗎?”

  于是,白云升再沒能見到白夢云,牢中回稟,白夢云舊疾復(fù)發(fā),刑官拿人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死了。

  阿久并不覺得意外,問白云升:“死了人會埋在何處?”

  白云升未答,白容霜卻已然開口:“自沉云底拋入深淵……怎么,你覺得他們竟敢如此欺瞞月主?”

  “不騙你便是自己死,換作你騙不騙?”見白容霜一臉的不敢置信,阿久手一揮,“沒時間與你論這些,我先去截尸!”

  阿久帶著剎那直奔底層,在那里候了好幾個時辰,只蹲到她昏昏欲睡時,身旁勁風(fēng)一起,再醒神時剎那已然將那抬尸的二人踩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此事不宜聲張,阿久便拿了三個麻布袋子將二人一尸一套一塞,讓剎那分兩次扛回了摘星殿。

  那摘星殿在白氏中是何等神圣的地方,普通的獄卒一輩子也踩不上殿前的一節(jié)臺階。如今從口袋中咕嚕嚕地滾出來,滿殿明光的燈火顯現(xiàn)當(dāng)場把他們的眼睛給灼瞎了。

  那二人嚇得心膽俱裂,問出的話來三句答不上兩回,身子止不住地顫,連帶著額前那一對粗糙的鹿角磕在地上,咯咯地響個不停。

  白容霜先是不耐煩了起來,皺著一張俊俏的小臉喝道:“‘不知’‘不知’,你們身為獄卒,到底什么是知道的?”

  二人答不上來,只有一個勁地磕頭,鹿角砸在地上“啪啪”地響,聽得阿久心疼。

  “輕點(diǎn)輕點(diǎn)……別磕壞了這上好的地板……你們可沒錢補(bǔ)。”話沒說完就被白容霜一記白眼頂了回去。

  最后白云升只有令人將知曉此事的獄卒都綁起來,另外看押。阿久不禁問:“這樣一來,你還有替補(bǔ)的獄卒沒?別是牢里都空了吧。”

  白云升斜睨她一眼:“你管得挺寬啊。”

  阿久想起來自己只有一天的期限了,心中虛得很,只好賠笑搖頭:“不敢不敢。”

  該死的人死了,不該死的也死了,鬧到最后這案子還是一場空,手頭的線索都沒了,只有一個白子塵飛在不知何處,有等于沒有。

  阿久對白云升道:“小云云,我瞧此事不簡單。”

  “嗯,是不簡單?!?p>  “我總覺得,這事像是沖著你來的?!?p>  “是么?”

  “怎么不是?”阿久望著他,很是語重心長,“你要當(dāng)心啊?!?p>  “嗯,你也努力?!?p>  阿久一怔:“我努力什么?”

  “明天賭約到期,你若真留下做牛做馬,我還得給你安排住處。”頓一頓,白云升搖頭嘆氣,“其實(shí)我們窮得很,多一張嘴要喂,很傷腦筋的?!?p>  “……小云,你是跟誰學(xué)壞的?”

  與白云升這塊石頭扯皮是扯不出花來的,這種時候還是自己人才靠得住。自摘星殿下來后沒多久,朗逸與邱榕就帶來了新的線索。

  “聽說白競雪會說話,我和師弟就去查了查會說話的星獸案記。師弟說星獸聲帶暗啞,生而不啼,會哭的孩子很是稀少,哪怕是出生時能哭出聲,大多數(shù)在長了幾歲之后也就跟著啞了。白氏對于出生能哭出聲的星獸都有跟蹤記錄,直到她啞了才棄。我們查了白競雪出生近十年間的案記,會哭的小星獸約為五名,三名在一歲之前就啞了,只有兩個人一直到五歲還能出聲。一個是白競雪,另一個便是白若風(fēng)?!?p>  “白若風(fēng)?小云身旁的那個女子?”

  朗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只是有一點(diǎn)奇怪,案記上,白若風(fēng)一直‘容貌出眾’,白競雪卻是‘口舌更為靈便’。咱們都見過二人,白若風(fēng)的容貌實(shí)則不差,可認(rèn)真論起,卻遠(yuǎn)遠(yuǎn)不如白競雪?!?p>  “你想說什么?”

  “我只是覺得這二人的記檔是不是弄反了。”朗逸撇了撇唇角,心中的疑點(diǎn)堆積之眾,顯然已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案記上說,白競雪一直以來都在說話方面都領(lǐng)先于白若風(fēng),可她到了十歲那年突然就發(fā)不出聲音了,因此被獻(xiàn)上去的只有白若風(fēng)一人。但你卻說她直到死前還能說話。”

  “許是激動了,突破身體極限……或者她一直瞞著旁人?”

  “瞞著有什么好處呢?”

  “那就不用被獻(xiàn)給月主或貴族了,畢竟哥哥不過是個謄宮嘛,會說話的星獸是絕輪不到他的?!?p>  “也就是說,她到了十歲便想好了要報復(fù)哥哥,因而開始隱瞞自己會說話的事實(shí)?”

  阿久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也沒什么說不通的。”

  “還有一點(diǎn)。”朗逸暫時擱下了這個話題,“那個白子塵并非犯錯被割的鹿角,而是一生下來便被切了角。”

  阿久大驚:“什么意思?”

  “卸枝里頭有一小部分都是他這樣的。那是受父母之累。也就是說,他的父親是個卸枝,違反族規(guī)在逐星原中私自與星獸茍合,生下的孩子天生負(fù)罪,不配有角?!?p>  阿久眉頭一皺,心生不安:“那他父母……”

  朗逸嘆了口氣:“你覺得,依白氏例來的行事,會容他們性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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