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虛假與榮譽
“貓捉老鼠的游戲該結(jié)束了吧！”谷之音肆意揮舞著雙手，看不見的聲波即是殺人的利刃，齊齊殺向姚凌。
姚凌一直繞圈子的腳步驟然停止，雙腳用力一蹬便騰飛在了空中。
即便姚凌無法抵消谷之音釋放的聲波，但還是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他們的存在。打不過就跑，聽起來雖然丟人但卻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戰(zhàn)術(shù)。
但是...通往勝利的鑰匙呢？
姚凌憑借著戰(zhàn)斗的本能在戰(zhàn)場上生存，可理性無法告訴他這樣戰(zhàn)斗的理由是什么。明明就算打贏了谷之音，就算消滅了第三小隊所有人，最后的結(jié)果也只是第二。
那么...為什么要戰(zhàn)斗呢？
在這里被淘汰算了吧，早點結(jié)束這無謂的掙扎。這樣的想法在姚凌的大腦里猶如惡鬼纏身揮之不去，一度連反應(yīng)都變得遲鈍了些。
“你到底是在干嘛??？”突然，谷之音停下了自己的雙手，他一臉憤怒地瞪著在空中躲閃的姚凌，“我想要的可不是這樣的戰(zhàn)斗！只會躲閃、毫無斗志的你我甚至連打敗的欲望都沒有。”
“什么...意思？”姚凌也在空中停了下來，他沒想到谷之音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
“我的意思是說...”谷之音雙手放到嘴邊，做出了兩半圓弧，“去死吧吧吧吧?。。。?！”
等姚凌發(fā)覺這是谷之音的攻擊時，巨大的聲波已經(jīng)到了自己跟前，此時姚凌只能用盡渾身解數(shù)去保持自身的震動不被谷之音的聲波所左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谷之音放肆的譏笑聲比起之前的任何攻擊都要令姚凌痛苦。哪怕身上已經(jīng)傷痕累累，哪怕自己的視線已經(jīng)開始模糊，他都無法忽視自己剛剛的愚蠢。
在戰(zhàn)場上竟然天真到去聽敵人有什么話說，簡直笑話。
而最享受這則笑話的，當屬谷之音了。
看著這位代表“第一”、“最強”的人物被自己玩弄于鼓掌，被自己狠狠踩在腳下，這份前所未有的愉悅徹底占據(jù)了谷之音的所有感官。
階級調(diào)換。
當棕熊突擊隊出現(xiàn)了排位時，就勢必會出現(xiàn)階級的差距。第一小隊自然在金字塔的頂端，無人可撼動其地位。而位于其下的中層圈有著向上爬的野心，同時也有對下位圈的鄙夷。
第三小隊，就是下位圈的代表。
綜合能力不夠強，只在某些特定的狀況下能發(fā)揮最大的實力，有一定才能，卻難以超越常規(guī)的水平。除去隊長不說，大部分下位圈的隊員都是這樣的情況，如果一直沒能有上佳的表現(xiàn)，最后就會被踢出棕熊突擊隊。
有些隊長為了提升隊伍的實力，有時也會主動提出要求換掉某位隊員。
在谷之音第一次向自己的隊員們吐露這次的計劃時，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不是別人，正是整個計劃核心的井上書。
“隊長，這樣做未免有些太...卑鄙了吧？”井上書稍有些遲疑地說道。
這就是高尚的軍人，身懷一顆滿是榮耀與正義的善心。勝利要使用正當手段，輸也要坦坦蕩蕩地輸。
谷之音沒有立刻回答井上書的話，而是支開了其他人，只留下了自己和井上書。
谷之音站起身，背對著井上書問道：“你，想干凈利落地完成勝利嗎？”
“嗯?！本蠒従忺c頭。這，是他心中無法解開的一個結(jié)。
井上書幾乎對所有棕熊的戰(zhàn)友都進行了記憶篡改，除了自己的小隊和無法接觸的第一小隊。每一次他去翻閱他人的記憶，每一次他在別人的記憶里看到自己，都是自己親手捏造出來的記憶。
在別人的世界里，根本就沒有真實的井上書。
遭遇是假的，感情是假的，羈絆是假的，以人為鏡卻看不到自己，那么該去哪尋找自我的真實呢？如果全世界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人知道真實的井上書，那么即便自己知道又有何意義呢？
在迷霧中抓瞎的井上書不想再繼續(xù)虛假的人生了。
突然，谷之音轉(zhuǎn)過身，雙手緊緊抓住了井上書的肩膀，臉湊到了井上書的鼻子面前，說道：“你覺得你配嗎？你的能力是能上天遁地還是刀槍不入？不要去奢求那些不屬于你的東西了。你這樣的人，我們這樣的人，能進入棕熊突擊隊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幸運了，而你剛剛是在告訴我你不想要這份幸運了嗎？
“誰不想要充滿榮耀的勝利，我也想要！但比起敗北任何形式的勝利我都能接受！我不要一輩子被人踩在腦袋上，我要做那個被所有人艷羨被所有人尊敬的人。
“卑鄙的勝利又如何？那都是敗者的借口！‘你太卑鄙了，竟然攻擊下三路?！闾氨闪?，我都沒注意！’，這些話我非常樂意從別人的嘴里聽到，別人對我說一萬遍，就證明了我的勝利一萬遍。
“而你要追求的正義，也只是敗者的蒼白辯駁。你是打算在醫(yī)務(wù)室里大談?wù)x，還是打算在被踢出棕熊之后尋求正義，或者干脆在退伍轉(zhuǎn)業(yè)之后高喊正義呢？
“你不適合戰(zhàn)斗，這一點我一直都清楚，但是我從沒想過讓你離開我的隊伍，因為我相信總有一天你能展現(xiàn)出自己的全部實力，讓我，讓所有人都知道，井上書，值得留在這里！”
值得！
從肩膀傳來的力量直達井上書的內(nèi)心，勝利不是虛假的，榮譽不是虛假的，擁有這些的井上書也不是虛假的！
受到了鼓舞的井上書找到了那迷霧中的燈塔，跟著谷之音獲得勝利，就是唯一的終點。
等井上書離開以后，一片雪花緩緩飄落在了谷之音的肩膀上，隨即又落下了大片的雪花，雪花們集合在一起，逐漸堆砌出了一個人形。
“為了籠絡(luò)人心還真是什么話都說的出來呢?！笨籽├淅涞卣f道。
“你不會也需要我來勸吧？”
“那倒不必，我只是挺好奇的，你說你沒想過要把井上書換走的時候是怎么做到不想笑的，我可是親眼看著你把他的評估表交上去的?！?p> “我也沒辦法啊，這次的計劃就是很需要他，不這么騙他他能這么老實聽話嗎？只要能贏，我什么話都可以說，什么人都可以騙。”
只要能贏，不擇手段又怎樣？
谷之音依然沉醉于自己的碾壓，現(xiàn)在的姚凌還能不能躲過下一擊呢？要不要再多玩一會呢？于他而言，這不是戰(zhàn)斗，而是狩獵。
奄奄一息的羚羊?qū)τ谕L(fēng)的雄獅而言，不是食物而是玩物。
“我說，你就這點本事嗎？”
此時，姚凌突然開口了，他直起身子，中氣十足地說道。
“什么？”谷之音沒預(yù)料到姚凌還有這種程度的余力。
“我說！”姚凌也學(xué)著谷之音的樣子，雙手放在嘴巴邊，喊道：“你就這點本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