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程也走以后,辛銳被辛家父子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辛大錘看著辛銳帶回來的東西,沒好氣道:
“我還當(dāng)這程家多喜歡你,就帶這么點(diǎn)東西回來,他也好意思進(jìn)這個(gè)門?我要不是看在程家老太太的份上,我就不讓這個(gè)人進(jìn)門?!?p> 不讓?
辛銳想著辛大錘方才看見程也以后,不停地賣笑討好人家的樣子,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他今晚還會來接我,你要不想他進(jìn)門,直接跟他說啊?!?p> 辛銳淡淡說道,不留情面。
“你說什么,你這個(gè)死丫頭,之前還沒有給你長夠教訓(xùn)對不對,你還要來刺激我?是不是又想討打了?”
辛大錘從位置上跳起來,怒視地盯著辛銳。
“不是不是,大錘,孩子只是跟你說氣話,沒有那回事。”
林繡娘拽起辛銳的手,沖著辛大錘笑了笑:
“我跟孩子有話要說說?!?p> “快滾快滾,省的老子看著你們煩心。”
辛大錘笑瞇瞇地走上來,摟住林繡娘,看著辛銳道:
“你這個(gè)孩子,才嫁過去幾天啊,你親娘都不認(rèn)得了?你不在的這些天,你娘天天以淚洗面啊?!?p> 辛元寶看出了父親的意圖,走上前,同時(shí)說道:
“是啊,妹妹,你是不知道。你嫁過去的這段時(shí)日,娘像是丟了魂兒一樣,怎么都吃不好睡不好,你可得好好的安撫安撫娘親,別叫她老人家傷心??!”
傷心?
辛銳看著面目滄桑的女人,一個(gè)不識字的女人,靠著那一雙手,愣是養(yǎng)大了一家子。
都說男人說家里的頂梁柱,而在辛家,辛大錘好賭,自己掙得錢全都砸進(jìn)賭場,也都不夠填補(bǔ)窟窿。
至于辛元寶,辛佑安沒有出生之前,他是辛家的獨(dú)子,被家里嬌寵慣了,就一游手好閑的主。
辛銳看著林繡娘雙眸含淚的樣子,既覺得可憐這個(gè)女人,又可恨這個(gè)女人。
自己嫁的男人這么一副德性,她除了每天以淚洗面,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反抗,唯一能做的,就把讓自己不停地干活,讓辛大錘高興。
這樣,她就不用被休了。
女人以不用被男人休為自豪,這是什么道理呢?
林繡娘怕程也看出端倪,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眼巴巴的看著辛銳:
“好孩子,路上奔波了這么久,一定累壞了吧。來,咱們就不在這個(gè)風(fēng)口晾著,咱們趕緊進(jìn)屋坐坐吧。”
辛銳看著林繡娘,不知道怎么拒絕她的話,只好跟了進(jìn)去。
程也緊隨辛銳的身后,走進(jìn)去。
辛大錘和辛元寶互相看了一眼,互通心意以后,慢悠悠走進(jìn)去。
辛銳家算是在貧民窟,不僅僅她們一家家徒四壁,附近的房子也是一樣。
黃泥糊的墻,稻草蓋的屋頂,風(fēng)一吹來,就有可能被掀翻。
辛家的鄰居看著辛銳和程也回娘家的氣派,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這下子,辛家可是好日子到了。嫁了個(gè)女兒,就結(jié)這門好親家。從今往后,林繡娘可算過上好日子了?!?p> “是啊是啊,這人啊,還是得看命。你說這算命的算誰的生辰八字不好,偏偏就相中了這辛銳的生辰八字,跟著程也很是登對,一下子,從地上的雞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你說走運(yùn)不走運(yùn)?!?p> 先頭說話的女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旁還未長大的兩個(gè)閨女,看著她們狂吃沒有一點(diǎn)女孩兒的樣子,看著竟然覺得心煩,一掌拍了女孩兒的頭,女孩兒頓時(shí)嗚哇哭了出來。
女人立即罵道:
“就你們兩,我什么時(shí)候能指望你們給我找個(gè)好女婿回來,叫我過上好日子,叫你的弟弟們過上好日子?”
一旁的婦人看看打人的女人的模樣,再看看她的孩子,又抬起頭看著走進(jìn)屋子的辛銳和林繡娘,心中冷笑: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也配跟辛家母女比較,有什么樣的娘,就有什么樣的女兒。”
他看著這個(gè)畫面,有一剎那慌神。
辛銳端著有點(diǎn)炒焦的青椒炒肉出去,她的廚藝一向不怎么行,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炒青菜,青椒炒肉一直控制不好火候,很容易炒焦了。
程也把飯端了出去,看見青椒炒肉的賣相不是很好,聞著還湊合。
“咳咳,我的廚藝就這樣,你要不嫌棄的,就這么湊合吧?!?p> 辛銳說完便拿起筷子吃起來。
程也不是挑剔的人,凡事過得去就成。
辛銳想著辛大錘方才看見程也以后,不停地賣笑討好人家的樣子,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他今晚還會來接我,你要不想他進(jìn)門,直接跟他說啊?!?p> 辛銳淡淡說道,不留情面。
“你說什么,你這個(gè)死丫頭,之前還沒有給你長夠教訓(xùn)對不對,你還要來刺激我?是不是又想討打了?”
辛大錘從位置上跳起來,怒視地盯著辛銳。
“不是不是,大錘,孩子只是跟你說氣話,沒有那回事。”
林繡娘拽起辛銳的手,沖著辛大錘笑了笑:
“我跟孩子有話要說說?!?p> “快滾快滾,省的老子看著你們煩心。”
尤其是眼前這個(gè)青年,雖長得一副白白凈凈的像是富家夫人養(yǎng)的小白臉一樣,但人的眼神不會騙人。
那一雙炯炯有神的黑眸里燃著星火,就像是狼被人盯著了唾手可得的食物,因惱怒而露出鋒利的獠牙,對付那這個(gè)不長眼的東西。
“哈哈哈,兄弟,我只不過是提醒提醒弟妹,走路要看路。今天撞到我,我不跟她計(jì)較,撞到別人可就不好說了。弟妹,你可要仔細(xì)了。”
油膩男歪一歪腦袋,看了一眼辛銳,揮揮手,隨即離去。
辛銳看見事情已經(jīng)解決,想著趁程也不注意的時(shí)候,趕緊開溜。
然而,腳還沒有邁出一步。
“上哪去?”
男人冷道,語氣里明顯聽出來不悅。
辛銳頓住,怕他對付她,沒敢再動彈一步。
“沒,我怕那些人會帶上幫手來找我們的麻煩,我想著能趁早離開這個(gè)地方,躲一躲那一些人,會好一點(diǎn),呵呵。”
辛銳抬起頭,盯著他。
太陽有一些刺眼,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程也看著她曬紅的臉頰和楚楚動人的眼神,冷冷地哼一聲,沒有露出半點(diǎn)同情和憐憫。
而是粗暴的抓起她的手,拽到一旁的城墻下,整個(gè)人氣勢洶洶地逼過來:
“辛銳,我警告你,別背著我玩花樣,別以為你說了這么點(diǎn)話,我就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飛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懂?”
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不是如來佛,沒有五指山。
她也不是孫悟空,不需要大鬧天宮。
只要她想,怎么可能逃不掉?
辛銳眨眨眼睛,望著眼前這個(gè)人。
他的長相不像古天樂和金城武這種一眼看過去就是大帥哥的類型,但是很清秀,臉頰白白嫩嫩的,眼睛清澈又銳利,既給人一種少年之感,又給人一種超出年齡以外的老成,叫人捉摸不透。
“今天這一次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jì)較,下不為例?!?p> “我只是想出來買點(diǎn)東西,恰巧走到城門口罷了,不信的話,你去問問對面那個(gè)賣糖葫蘆的大爺?!?p> 辛銳冷靜且又耐心的解釋著,一邊指著對面的大爺,一邊擦著臉上冒出來的冷汗。
程也沒有看過去,銳利的眼神一直盯著她。
辛銳被他看的汗毛豎起,恨不得立即把自己躲起來。
但是,越是在這個(gè)時(shí)候,越不能露出自己的馬腳,越是需要冷靜,反正他也沒有證據(jù)證明她想要開溜。
辛銳撩了一下臉頰兩邊的頭發(fā),吸了吸鼻子,眼眶紅了一些,像是有一層薄霧蓋著。
她把自己裝可憐的本事用在這個(gè)人的身上,奉管不管用: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以后再也不出來了,家里做飯的事情,你解決好了?!?p> 兩人不過剛剛認(rèn)識,難道指望別人家兒子對她像女兒奴一樣嗎?
再說了,這個(gè)年代也沒有幾個(gè)爹能把女兒當(dāng)人看吧?
辛銳沒作聲。辛銳說完,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程也瞅她一眼,接過雨傘。
回家的路,有成雙成對撐傘的人,有穿著蓑衣斗笠趕路的人,還有卷著褲腿,光著腳丫剛從田里回來的人……
一路上,電閃雷鳴不斷。
辛銳被嚇到好幾次,心里還曾瘋狂地想著,干脆老天爺一道雷劈過來算了。
興許她被雷劈了,就回到二十一世紀(jì)了。
但是直到踏進(jìn)程也的家門,辛銳瘋狂的愿望都沒有成真。
“咳咳,咳咳?!?p> 辛銳捂著嘴巴一邊咳嗽,一邊走回了房間,覺得冷,又加多一件衣服。
好在今天的雨不是很大,除了鞋子濕了,腳有點(diǎn)涼,其他的基本沒有淋雨。
程也剛收好傘,看見老太太冒著雨從小巷子走來。
他急忙走過去,“奶奶這是干什么?雨天路滑,有什么叫我過去就好了?!?p> “哎呦,你這衣服怎么濕了?今天又出去了?”
程也瞅了一眼肩膀,“剛從外邊回來,淋了一點(diǎn)雨?!?p> “現(xiàn)在這個(gè)季節(jié)容易感染風(fēng)寒,你可要好好注意,如今不是自己一個(gè)人,凡事都要為了這個(gè)家著想?!?p> 老太太一邊囑咐,一邊在程也的攙扶下,走進(jìn)屋子。
這會兒辛銳剛從房間走出來,看見老太太,喊道:
“奶奶?!?p> “哎,你也在呢。”
“嗯,剛回來不久,奶奶你這是要干什么?”
“我?guī)〇|西過來,你明兒個(gè)要回門,總不能叫你兩手空空回去,叫人說咱們程家寒酸。這些可都要記得帶著?!?p> 老太太原本對程也的粗心有些怨念,但看見孫兒媳婦,頓時(shí)喜上眉梢,笑了起來,心情很是舒暢。
老太太原始拿一些東西過來,給辛銳明天回門帶的,拿完東西就要回去。
但雨天路滑,一路又是下坡,程也不放心,便親自送了老太太回去。
辛銳趁著他送老太太回去的路上,費(fèi)了一點(diǎn)時(shí)間把洗澡水的火給燒了。
老太太過來的時(shí)候,還提了一點(diǎn)已經(jīng)洗干凈的蔬菜瓜果。
辛銳已經(jīng)餓了,趁著熱水還沒有燒開,便淘米生飯。
順便再把青菜又洗一遍,剁碎了蒜苗,切斤肉和辣椒。
待在廚房被火熏著,覺得熱了一點(diǎn),便脫下披著的外衣,卷起衣袖,把炒菜的鍋洗了。
辛銳下了油,滋啦一聲,油濺到了灶臺上。
她把已經(jīng)洗干凈的菜放下鍋里去炒,沒一會兒,熟悉的家常菜的味道便出來了。
程也踏進(jìn)家門,一股青椒炒肉的味道竄進(jìn)鼻中。
他抬眼看去,隔著廚房的小隔窗,依稀看見女人在廚房里忙活著,動作雖有些手忙腳亂,倒也干凈利落。
他看著這個(gè)畫面,有一剎那慌神。
辛銳端著有點(diǎn)炒焦的青椒炒肉出去,她的廚藝一向不怎么行,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炒青菜,青椒炒肉一直控制不好火候,很容易炒焦了。
程也把飯端了出去,看見青椒炒肉的賣相不是很好,聞著還湊合。
“咳咳,我的廚藝就這樣,你要不嫌棄的,就這么湊合吧?!?p> 辛銳說完便拿起筷子吃起來。
程也不是挑剔的人,凡事過得去就成。
林繡娘見辛銳不說話,眼眶又紅了一些,找到木箱里放著的袋子后,轉(zhuǎn)過身走到辛銳身旁:
“你剛嫁到程家,咱們沒有什么嫁妝帶過去。你總不能吃穿用度都用人家的,這些錢是娘這些年存下來的,你好生收著,你爹不知道,你也不要叫他知道了,啊,聽話。”
錢?
辛銳看著林繡娘捧著錢袋,她沒有盯著袋子,而是看向林繡娘的手。
明明只有四十出頭的年紀(jì),手卻蒼老的跟個(gè)老太太一樣。
跟個(gè)辛大錘委屈自己一輩子,何苦呢?
“我不需要,我有錢,用不著你的,你自己留著吧。你還有事情嗎?要是沒有的話,我就走了。這里離程家很遠(yuǎn),我得趕緊回去?!?p> “嗯,早點(diǎn)走,早點(diǎn)走好。以后要是沒什么事情,你就別回來了,娘只要你過的好就行,不指望你能給我們帶什么好東西,跟程也好好過日子才是,娘有你弟弟照看,你放心好了?!?p> 辛銳沒看林繡娘的臉色,徑直出了門,到馬車上呆著。
林繡娘知道她一個(gè)人不想待在這個(gè)地方,要是回去了,鐵定跟辛大錘吵起來,與其這般,倒不如叫她自己待在馬車那兒等程也回來。
林繡娘準(zhǔn)備了好些自己種的蔬菜瓜果,還有那一袋銀兩塞了進(jìn)去,趁著辛銳不注意的時(shí)候,塞給回來的程也。
“不嫁!你打死我吧!”
“不嫁?行啊,你這個(gè)賤種的骨頭可真夠硬的,我看你能怎么著,看我不把你打死!”
辛大錘續(xù)足了力氣,狠狠地一鞭子抽打在辛銳的手臂上。
頓時(shí),隔著衣衫,辛銳的衣裳已經(jīng)滲出一條血痕來。
辛銳終究是忍不住折磨,疼的嗚咽起來。
辛大錘仿佛是贏了一般,喝了一口酒,沖著辛銳捂著傷口的手,又狠狠一鞭子下去,這一次,直接把藤條給抽斷了。
辛大錘看著不經(jīng)打的藤條,丟到一邊,大步流星走出門去找更多的藤條。
辛銳看著自己滿目瘡痍的身體,又想到二十一世紀(jì)的家、親人以及那時(shí)的和諧社會和未來充滿希望的人生,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化作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媽媽,救命啊……救救我……媽……我想回家……小銳好想回家啊……”
辛銳淚眼朦朧地哭著,又見發(fā)酒瘋的辛大錘一把抓了好幾條藤條在手上,一進(jìn)門,不再說話直接就打。
“啊……救命……救命啊……”
辛銳只能像個(gè)廢物一樣,把自己抱成一團(tuán)……
“哈哈哈,兄弟,我只不過是提醒提醒弟妹,走路要看路。今天撞到我,我不跟她計(jì)較,撞到別人可就不好說了。弟妹,你可要仔細(xì)了?!?p> 油膩男歪一歪腦袋,看了一眼辛銳,揮揮手,隨即離去。
辛銳看見事情已經(jīng)解決,想著趁程也不注意的時(shí)候,趕緊開溜。
然而,腳還沒有邁出一步。
“上哪去?”
男人冷道,語氣里明顯聽出來不悅。
辛銳頓住,怕他對付她,沒敢再動彈一步。
“沒,我怕那些人會帶上幫手來找我們的麻煩,我想著能趁早離開這個(gè)地方,躲一躲那一些人,會好一點(diǎn),呵呵?!?p> 辛銳抬起頭,盯著他。
太陽有一些刺眼,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程也看著她曬紅的臉頰和楚楚動人的眼神,冷冷地哼一聲,沒有露出半點(diǎn)同情和憐憫。
而是粗暴的抓起她的手,拽到一旁的城墻下,整個(gè)人氣勢洶洶地逼過來:
“辛銳,我警告你,別背著我玩花樣,別以為你說了這么點(diǎn)話,我就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飛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懂?”
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不是如來佛,沒有五指山。
她也不是孫悟空,不需要大鬧天宮。
只要她想,怎么可能逃不掉?
辛銳眨眨眼睛,望著眼前這個(gè)人。
他的長相不像古天樂和金城武這種一眼看過去就是大帥哥的類型,但是很清秀,臉頰白白嫩嫩的,眼睛清澈又銳利,既給人一種少年之感,又給人一種超出年齡以外的老成,叫人捉摸不透。
“今天這一次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jì)較,下不為例?!?p> “我只是想出來買點(diǎn)東西,恰巧走到城門口罷了,不信的話,你去問問對面那個(gè)賣糖葫蘆的大爺?!?p> 辛銳冷靜且又耐心的解釋著,一邊指著對面的大爺,一邊擦著臉上冒出來的冷汗。
程也沒有看過去,銳利的眼神一直盯著她。
辛銳被他看的汗毛豎起,恨不得立即把自己躲起來。
但是,越是在這個(gè)時(shí)候,越不能露出自己的馬腳,越是需要冷靜,反正他也沒有證據(jù)證明她想要開溜。
辛銳撩了一下臉頰兩邊的頭發(fā),吸了吸鼻子,眼眶紅了一些,像是有一層薄霧蓋著。
她把自己裝可憐的本事用在這個(gè)人的身上,奉管不管用: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以后再也不出來了,家里做飯的事情,你解決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