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好熱?!绷梵銜钥吭谒乜谡f。
“什么?”槍聲四起,周圍的墓碑一個一個爆破,雷圳琛專注躲著碎石,沒聽清。
沒什么,凌筱曉搖了搖頭。那天水很熱,雷圳琛帶著她游了好久才游出去。出去的時候兩人身體通紅,去了半條命。
原以為同生共死過,兩人不說情同手足,也應該點頭之交??上Ъ彝ッ茉谇?,性格差異在后,最后兩人終是越走越遠。
“先生,這樣下去很快撐不住了?!倍呌腥苏f。
凌筱曉回神,帶來的六個保鏢,一見面便死了兩個,剩下四個個中,兩個保護著他們,剩下兩個都在斷路,看樣子撐不了多久。
“走側(cè)面,后山出不去?!崩综阼【o繃著一張臉。對方既然來刺殺,那肯定將所有的后路都堵了。
這些人應該都是沖著他來的,凌筱曉疑惑,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多人想殺他。
記憶里,從她十二歲開始,他便一直受傷,從來槍傷不離身。
“你走吧,他們是沖你來的?!绷梵銜缘溃羰撬粋€人還有逃出去的余地,帶上她,只會拖累他。
“你以為我走了,他們就會放過你嗎?”雷圳琛皮笑肉不笑,醇厚磁性的聲音仿佛在嘲笑她的異想天開。
“我知道,”凌筱曉冷靜說,面對死亡,她臨危不懼,甚至還有些赴死的意味。
“我死了沒關(guān)系,你不一樣,雷家還需要你照顧。”既然帶著她逃不掉,不如將損失減到最小。
反正一槍斃命,應該不會疼。她孤家寡人,死了沒什么,雷家是義父一生的心血,不容有失。
雷圳琛被她生無可戀的態(tài)度激怒了,仿佛雷中耀去世,這世界便沒有值得她留戀的東西。
忍不住譏諷:“凌小姐,收起你大公無私的菩薩心腸吧,有這功夫亂想,不如省點力氣趕路?!?p> 說話的空隙,后面又倒了一人。
“先生,我去斷后,”身邊一人停了下來,自動補位。
雷圳琛沉聲叮囑:“活下來?!?p> “是。”保鏢心知結(jié)局,仍回答道。
凌筱曉適可而止,該說的話都已經(jīng)說完,再說下去會令他分心。
“想想你那條狗吧,”雷圳琛面寒如冰,從剛開始上跑一段距離后,他一直在往右跑,試圖拉開距離。
蛋殼?凌筱曉往后看,離他們二十來米的地方,蛋殼邁著并不存在的小短腿,蠢萌蠢萌跟著自己。
“往山腰走?!贝丝桃呀?jīng)到了山里,身邊有大樹微繞,雷圳琛依舊不敢停下來。
“先生,你們先走,我斷后?!弊詈笠粋€保鏢道。
雷圳琛拍了拍他肩膀,鄭重其事:“謝謝?!?p> 他說完將凌筱曉放在背上,背著她快步跑了起來。
“現(xiàn)在,我有五成的把握可以存活?!彼f,像是給她信心。
凌筱曉嘴唇緊閉,當自己無能為力時,閉嘴是最好的方法。
山路崎嶇難行,茂密的草叢和橫生的荊棘阻礙著兩人去路。雷圳琛沒有往山上跑,反而帶著凌筱曉往山中間退了一段距離。
俊磐山的另一面是長滿枯草的峭壁。
“這場景真熟悉,”雷圳琛喃喃自語,帶著她停在峭壁上,“怕不怕?”
凌筱曉一愣,“不怕?!?p> “很好,”他說,將上衣脫下罩在她頭上,拍了拍:“跳下去。”
黑暗襲來,凌筱曉不明所以,聽話的閉上眼睛,縱身一躍。
她感覺自己在空中墜落,緊接著腳下一軟,腳底觸碰到一團軟軟東西,還沒分清那是什么,便像皮球一樣,蒙頭橫滾了出去……
峭壁的中間原來是一處洞子,凌筱曉剛到的時候,雷圳琛也跟著跳了下來。
他穿著白色襯衣,胸口和手臂處有斑斑點點的血跡。額頭上布滿了一層細汗,頭發(fā)濕答答貼在上面。
雷圳琛伸手抹了抹,沖凌筱曉道:“電話?!?p> 脫了西裝的他多了些少年感,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十歲。
凌筱曉搖頭,額頭上的血跡尤其明顯:“我沒帶。”
雷圳琛定定看著她額頭上的傷,目光一沉,“我的衣服,左邊口袋里有?!?p> 凌筱曉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抱在胸前,伸手摸了個空。
“掉了?”她表情微妙,讓人看出了端倪。
“嗯?!睉撌欠讲盘聛淼臅r候掉的。
“往里走,”雷圳琛從她身前經(jīng)過,往洞子里面而去。他動作熟練,看樣子曾經(jīng)來過。
凌筱曉想了想,決定跟在他身后。對未知地方的恐懼,遠遠大于她對雷圳琛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