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速的來客
晚餐結(jié)束在傍晚,謝文瑜千叮嚀萬囑咐了一番,冉鵬飛卻心不在焉的答應(yīng)著,親自送謝文瑜回家之后,他躊躇萬分。按照規(guī)律,這個夜晚他又將經(jīng)歷一場不同尋常的夢境。
冉鵬飛在正海小區(qū)里溜達了很長時間,直到夜徹底深了下來。他抬頭向上看了看,自己家里的燈一閃一閃的,而周圍納涼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全部不見了。冉鵬飛腦中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如果今晚不在家里住,會不會這一切都不會出現(xiàn)?想到這里,他有一種強烈的嘗試感,隨即跑回家中,家里的燈并沒有打開過,仍是黑漆漆的一片,冰冰冷冷。冉鵬飛快速拿出了錢包和身份證,準備住一晚賓館試一試,可剛一轉(zhuǎn)身,屋子里的燈又開始了無規(guī)律的閃爍,更像是伴隨著聲音,那個熟悉的聲音。
“直播不做了?”
空靈、刺耳、百轉(zhuǎn)千回于冉鵬飛的鼓膜之間。他一下愣住了,錢包也掉落到地上。
“川……川哥?”
“哼……想起我來了?”
一陣死寂,冉鵬飛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那個老頭有點兒道行,人家都勸誡你以誠相待,你就這樣?溜之大吉?”
川哥的聲音很幽怨,冉鵬飛卻還是云里霧里不明所以,他記得那個老頭的話,莫非他口中的“氣場”指的就是川哥?
“別瞎琢磨了,能遲鈍成你這樣,真夠讓人頭疼的!”川哥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還沒告訴他?”
正當(dāng)冉鵬飛驚愕之時,不知從哪里又多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沒敢,你看那個慫樣吧?!贝ǜ玎椭员?。
“您……您又是哪路高人?”冉鵬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了一句。
“陸朝紅!”
女人的聲音如銀玲般干凈利落,但卻也絲毫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那個……川哥……朝紅姐……您二位……到底……”冉鵬飛已語無倫次,就算再有心理準備,他也無法保持鎮(zhèn)定。
“回頭!”陸朝紅的聲音很決絕。
冉鵬飛可犯起了猶豫,不敢回頭,卻又不敢不聽話。
“我說已經(jīng)給你鋪墊這么久了,你還怕什么呢?”川哥不耐煩的聲音也傳來。
冉鵬飛想想也是,自己撞邪確認無疑,但如果真要對他不利的話,他也毫無半點抗衡的能力,加上川哥和那個老人所說的話,膽氣倒也壯了幾分。一咬牙,冉鵬飛終于轉(zhuǎn)過身來。
“哎……”
“眼睛睜開!”
川哥的嘆息和陸朝紅的訓(xùn)斥同時傳來,冉鵬飛才意識到自己的雙目緊閉,這完全都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因為他的雙腿依然在劇烈的顫抖。
“你要是還接受不了的話,等建龍大哥出來,他可沒這么好的耐心?!?p> 川哥的話音剛落,冉鵬飛吃驚的睜開眼睛,難道還有別人?
“誰???”他吃驚的問著。
“杜建龍。”陸朝紅冷冷的回答。
一個簡單的問答,冉鵬飛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事,他的眼睛已經(jīng)睜開,卻沒有看見任何人或者其他東西。
“去沙發(fā)上說吧?!贝ǜ绲穆曇魪纳砗髠鱽恚骸安挥媚阕约鹤聊チ??!?p> “又不害你,都是白川,辦事就是磨磨唧唧?!标懗t埋怨起白川來。
“行行行……怪我行了吧?走吧,鵬飛大少爺?!?p> 白川和陸朝紅的聲音此起彼伏,冉鵬飛已經(jīng)懵了,他的后背發(fā)涼,感覺有四只手推著他在向前走,一直到沙發(fā)的位置坐下。茶幾上不知什么時候擺了一瓶白酒,旁邊的一個酒盅也已經(jīng)被斟滿,散發(fā)著醇香的味道。冉鵬飛并不好酒,所以這瓶酒早已是壓箱底的東西,甚至他自己都想不起來在哪里放著。
“喝幾口先壓壓驚。”白川說著一個勁的嘬嘴唇:“吱……真想喝一口,好懷念做人的時光?。 ?p> 聽完白川的感嘆,冉鵬飛的臉色像是被涂料染過一般,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看你這點兒小膽量,快點,喝兩盅就好了?!?p> 陸朝紅也開始催促起來,那個酒盅竟自己緩慢的移動,來到了冉鵬飛的近前。酒盅是冰涼的,雙手是顫抖的,就算那么小的一個酒盅,冉鵬飛也必須用雙手才能拿穩(wěn),即便如此,也還是灑出不少。一口下肚,喉嚨里火辣辣的灼熱感,本就不怎么喝白酒的冉鵬飛頓時被嗆得一陣咳嗽。
“好點了嗎?再來兩杯,我包你沒事?!?p> 白川的話音剛落,酒瓶憑空而起,穩(wěn)穩(wěn)的斟滿了酒盅,就像那天那個杯子一樣,酒瓶上淡淡的一層指紋轉(zhuǎn)瞬即逝。冉鵬飛倒也二話沒說,拿起來一飲而盡,誰都知道他不是為了喝酒,酒壯慫人膽這個道理是通用的,白川和陸朝紅也正是希望如此,好讓后面的事可以順利的進行下去。
“差不多了吧?別再醉死過去……”陸朝紅低聲提醒著。
“哎呦,看見酒我都忘了?!卑状ɑ腥淮笪?。
“哼……要是杜建龍在的話,那肯定得用碗了?!标懗t接著嘲諷了一句。
“得了吧,建龍大哥要在,這小子早被嚇得沒魂兒了,哪有機會喝酒呀!”白川也笑了。
聽著這兩個并不存在的人一來二去議論,冉鵬飛的酒勁也上來了,昏昏沉沉、飄飄然然的,但是頭腦還算清醒,他奓著膽子主動說起話來。
“二位,這到底是怎么個意思?”
說完冉鵬飛還打了一個酒嗝,聞起來自己都覺得惡心。
“喝點酒好多了吧?看好了!”
隨著白川的話音一落,冉鵬飛眼前虛無中略帶著扭曲,他隱隱約約看見一個東西,等逐漸清晰的瞬間,冉鵬飛瞪大了雙眼。那是一只眼睛,一只陰郁而詭譎的眼睛,兇光畢露,讓人無處閃躲。當(dāng)他在那個小女孩的夢里時,就是這只眼睛讓他驚醒,而此時此刻,它就在自己的眼前,狠狠地注視著自己。冉鵬飛剛喝下去的酒猛然醒了一半,汗水再次滴落,寒冷再次襲來。
“想起來了?”
白川的聲音略帶笑意。那只眼睛消失,轉(zhuǎn)而變成了一個人形,輪廓清晰但卻是透明的,一個男人就這樣站在自己面前,尤其是他身上的馬褂,讓冉鵬飛立刻回憶起了那個恐怖的夢魘。
“你……是……誰?”冉鵬飛的聲音抖得厲害。
“白川,你可以叫我川哥?!?p> “你就是那個……那個……”
“你看到過我的,不是嗎?”
白川狡黠的笑著,一只手指著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