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什么？殺人？”田玖箜驚訝地望著男子。
男子點點頭“人都是這樣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其實這個世界是這樣的，農(nóng)夫與蛇，比比皆是，他們的熱情相助，卻給自己換來了一場災難，那，換作是你，你還會再幫他們嗎？”
田玖箜搖搖頭，有些明白這些人的想法了。
男子繼續(xù)說道：“其實，他們沒有錯，只不過他們更極端一些罷了，他們對外來人不是不肯幫，而是一種恨，一種強烈的怨恨。這樣的感情驅(qū)使著他們不斷殘害所有來到荷溪鎮(zhèn)的人，一時間，這個鎮(zhèn)上一直都彌漫著一股血腥的氣息，久久都揮散不去?！?p> “那為什么，我們剛剛詢問了仆人，他說可以殺人，但一定要把尸體放進荷花池中？還說什么不能殺的太多，太多的話，河神會發(fā)怒的……”
男子聽了這話，反倒態(tài)度變得愈發(fā)恭敬了起來“從前鎮(zhèn)上殺的外來人很多，但尸體一直都無處存放，也不知道該放到哪里，大家都是第一次動手，誰又比誰膽子大呢？為了我們這邊陲小鎮(zhèn)發(fā)生的事情不驚動天子，我只好派人專門負責處理尸體，但實在是太多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就在這時，念寶寶又一次出現(xiàn)在了我們眼前，她一直保持著一個虛體的狀態(tài)，我伸出手甚至能夠穿過她的身體。她來了，告訴我們要把尸體放進荷花池中，尸體是池中荷花最好的養(yǎng)分，但是她規(guī)定了每日投進去的數(shù)量，她說一旦超過這個數(shù)量，就會出現(xiàn)無法控制的事情?！?p> “那你們有沒有嘗試過？”田玖箜好奇地問道。
“有個小孩子曾經(jīng)將一截尸體的手指扔進了池中，那，是規(guī)定數(shù)量之外的……”男子揉了揉有些發(fā)疼的眉心。
“那之后呢？發(fā)生了什么？”田玖箜趕忙追問道。
“其實也沒什么，只是他死了而已。”對于死亡的過程，男子卻不愿意多說，只是告訴了她結局而已。
“等等，你是說，小孩子……多大啊，就開始參與殺人這種事情了?！?p> “五歲?！?p> “這么?。磕銈儭趺茨?？”田玖箜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地悲哀。
“怎么不能，這里不比京城，若要保命，會些功夫是正常的。我們這里的小孩從小的玩具就是刀和帶著血絲的人肉，這有什么稀奇的？”男子飲下一口茶，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卻讓田玖箜從頭到腳都開始打顫，她不明白原來人還可以這樣長大，她從小拿到的玩具不是撥浪鼓就是好看的發(fā)簪，不，甚至是任何尖銳的物品她的母親都不會讓她碰到。再想想看京城的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哥，雖說也是從小刀劍作為玩具，但那都是木頭做的啊，誰家會放心那么小的嬰兒舞刀弄槍呢？正在田玖箜震驚之時，男子卻繼續(xù)開口了
“念寶寶安排好了這里的事宜，就再次離開了。但她不知道的是，這里的人雖說每日沐浴著荷花的清香，但我們的心早就開始結冰了……人們?nèi)諒鸵蝗盏淖兊酶甙粒兊脷埲?，變得……偏離了以往所有的軌跡。他們甚至于早就忘記了老祖宗是什么模樣了。
但，這里的每一個人從小就要懂得的一個道理就是：我們的命，是念寶寶救的，我定做的牌子，一共只有兩塊，是我和念寶寶的名字各取一字做成。只要看到那塊牌子，任何事情全部無條件答應，哪怕是要他們?nèi)ニ?，也可以?！?p> 田玖箜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那……你們這里的人，對所有人都這么……傲慢嗎？”
“不會啊，你看我……對念寶寶就不會那樣?。 ?p> “可是……那是你啊?！?p> “他們也一樣，只有念寶寶，是最特別的一個，她，是我們心里最割舍不下的人?！蹦凶诱f完，也不急著站起來，只是手指再次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面。
田玖箜有些坐不住了“我這人心直口快，有什么話就直說了，念念想要謀反，但是如果她有你們鎮(zhèn)上的人幫忙，不是如虎添翼嗎？她為什么不用你們呢？”
男子皺了皺眉“你怎么知道的？”
田玖箜看著他“你先別管我怎么知道的，我能問出這句話就說明我和你們已經(jīng)是同一個陣營里的人了，我爹爹也是念念陣營里的人，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絕不會做出什么傻事的。”
男子點點頭，卻不敢掉以輕心，想了想，回答道“念寶寶要反，到最后，無論如何戰(zhàn)爭都是必不可少的。兩軍對陣，哪怕只是輕微打斗都會受傷流血，更何況是死人了?！?p> 田玖箜點點頭“這是正常的啊，打仗嘛，肯定是要死人的?！?p> 男子繼續(xù)道：“但荷溪鎮(zhèn)上所有人的命，在當年本就是念寶寶從閻王那里搶回來的。用念寶寶自己的話來說，兩軍對壘，讓她把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命再拱手讓人？想都不要想！
如此，她不愿意我們上戰(zhàn)場，她說運籌帷幄，不動武力也可輕易取勝，但軻云又哪是善茬啊。”說著，男子重重地嘆了口氣。
田玖箜也有些不解了“那你們就聽從她的話？”
“自是沒有，有些事情還不能告訴你，等時機成熟，自會見分曉。”男子神神秘秘地留下了這樣一句話就要起身告辭。
“你等等，”田玖箜喊住了他“最后一個問題，那些所謂的精兵強將？”
話沒有說完，但兩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男子頓了頓，開口道“今天的荷花格外得香……”
說完了這話，男子徹底離開了，田玖箜也明白了那群人此次出門恐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此時的她慢慢走到了床邊，坐了下去。她聽到的東西太多了，一時間有些腦袋發(fā)沉，她想睡了，一把扯過被子，就那樣斜斜地栽倒在了床邊，沉沉的睡去了……
外面陽光正好，男子一直在外面聽到田玖箜睡下了，這才邁步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