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你必須做一個決定

　　“他”在程序里，沒有提及練習(xí)“深呼吸”的方法。現(xiàn)在回想起來，杜霖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竅。

　　“他”應(yīng)是考慮到信息安全，沒把那么重要的東西，放在手機里，而是讓張春麗在夢境中，傳輸?shù)阶约旱囊饽钪小?p>　　如果說精神力修煉是蓄能，那么深呼吸就是釋放能量。

　　杜霖摒棄了心中雜念，依照深呼吸的辦法，將精神力向周圍投送出去。

　　隨著精神力的外放，杜霖感到了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眉心如同受到擊打般難受，整個世界都在劇烈的旋轉(zhuǎn)。

　　神思朦朧間，他覺得世界猛然無限放大了，一陣氤氳霧氣消散后，一組組現(xiàn)實中從未見過的鏈狀物體，詭異地顯露出來，分布在周圍無限廣袤的區(qū)域中。

　　在那些鏈狀物中，依附著一根根珍珠般的顆粒。

　　它們閃爍蔚藍色的光芒。其中有一些散發(fā)著極為清新的氣息。那些氣息無來由地，令杜霖產(chǎn)生了極度的親近感和吞噬的欲念。

　　沒有任何思考，絲絲如刀芒般的精神力持續(xù)從杜霖眉心探出，飛快斬斷了鏈狀物的鏈條，釋放出那些氣息誘人珍珠。

　　而下一瞬，一股巨大吸攝力出現(xiàn)在杜霖眉心，脫離束縛的珍珠們，像是找到了歸路的夜鳥，紛紛激射而來。

　　那些閃爍蔚藍光芒的顆粒越來越近，越來越亮，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香甜，最終化作了一道道流光，如百川入海，盡數(shù)涌進杜霖的眉心，在他的眉心深處不停的旋轉(zhuǎn)著。

　　每一圈旋轉(zhuǎn)，都匯聚成一道晶瑩的能量流，向周身擴散而去，滋養(yǎng)著杜霖的四肢百骸。

　　然而，這樣的過程并不精神力修煉那樣如欲念得逞般，帶給杜霖極樂的享受，反而給杜霖造成了極大的痛苦。

　　珍珠匯成的能量流沖向眉心，如同鐵刷刮擦一般，帶給杜霖不啻于一次十八層地獄輪回的巨大痛苦！

　　極短的時間里，極度的痛苦麻痹杜霖的四肢，他的思維開始出現(xiàn)了間歇性的遲鈍。

　　就在思維失去控制、意識也開始模糊時，杜霖果斷停止了精神力的輸出，中止斬斷那些鏈狀物的鏈。

　　隨著精神力的撤離，那個無限放大的世界突然消失，那些清新的氣息也沒有了蹤跡，一切好似沒有發(fā)生過一般，而杜霖體內(nèi)的痛感也驟然停歇。

　　隨后緊跟而來的是杜霖從未感受到的舒適，全身的每根骨頭，每個毛孔，乃至每滴血液，都似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無聲地歡唱著快樂。

　　杜霖沒有移動，也沒有睜開眼睛。他舍不得錯過這種極端痛楚后到來的極樂感受。他沉默地坐著，唯恐一絲動作，就會中斷了這種靈肉和諧的快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霖突然感到了胸口憋悶。

　　他猛然意識到周圍的氣息開始逼迫自己的肺葉，心頭大驚，急忙跌跌撞撞地向外爬去，在即將窒息前的一刻遠離蒲團。

　　首次“深呼吸”練習(xí)，就這樣在痛楚、快樂，以及惶恐中結(jié)束了。

　　爬出真空地帶的杜霖張著大嘴，急促喘息著。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身上的衣服，渾身濕嗒嗒的，難受得很。

　　剛才的一時貪念，讓他忘記了十分鐘的時限，差點將自己害死。這讓他對“深呼吸”產(chǎn)生了恐懼。

　　然而，活動了一下四肢后，他發(fā)現(xiàn)身體竟似又有了一種古怪感覺。似乎直到此時，自己的神魂才真真切切地與這具肉身融合為一，真正成為了這具肉身的主人！

　　再也顧不得整理身上的狼藉，杜霖第一件事便是席地坐下，閉上眼睛，細細地去體悟著身體的變化。

　　靜心體悟后，杜霖發(fā)現(xiàn)身體不僅沒有損傷，反倒充滿無窮的活力，且血脈筋骨都更加通暢活絡(luò)。

　　此時，他已經(jīng)猜出先前的巨大痛苦，完全是“深呼吸”的改造身體產(chǎn)生的痛苦，而一旦痛苦結(jié)束，就是身體迎來快樂的時刻。

　　發(fā)現(xiàn)“深呼吸”除了攻擊防護之外，還有肉身自我改造的功能，杜霖心情大暢。

　　他站起身，興奮地來回走動。

　　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一事，“深呼吸”把自己周身的空氣結(jié)構(gòu)被破壞，已經(jīng)成了真空地帶。不過，這個真空的范圍是多大呢？

　　杜霖從院子里擼了兩大把花瓣樹葉，來到臥室門口，對著蒲團的方向拋灑。打算通過對樹葉墜落速度的觀察，判斷出“深呼吸”的作用范圍。

　　受地心引力的影響，葉片在真空和非真空下落的速度，有著明顯的差異。

　　真空中沒有空氣阻力的。所以，真空里的物體下落速度快，而正常空間中的物體，有空氣阻力的影響，則相對慢一些。

　　連續(xù)拋灑了數(shù)次樹葉，杜霖知道自己“深呼吸”的作用范圍，大致兩米見方。這個范圍和“他”所說的是一樣的。

　　杜霖想起玄武鎮(zhèn)的雨夜，“他”后來不再用“深呼吸”，而是抽出三棱刺和麻三他們戰(zhàn)斗，可能就是因為，對方手臂持械攻擊的長度，已經(jīng)不是“他”兩米真空范圍所能控制的緣故。

　　次天上午，杜霖正在客廳吃早飯，手機響起了提示音。杜霖打開手機，按下了Y圖標(biāo)。

　　“嗨，兄弟，現(xiàn)在你知道我沒有騙你了吧，我的生活得很體面。但是，不幸的事，你也要明白一點，我是被我信任的人除掉的。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誰。所以，我勸你即使睡著了，也要睜一只眼。”

　　看著這文字的精神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見到寶了呢。杜霖苦笑，覺得對方真是豁達開朗，換句話說，“他”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家伙。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們都要面對現(xiàn)實。你必須做一個決定，一個選擇。我已經(jīng)蠻橫地將你拖入這個世界，卻不愿意再次強迫你接受我的安排。你可以遠離我的過去，去過一個新的生活。如果你這么做，你就必須離開陸盟。我的賬戶上有一大筆錢，夠你作為一個普通人度過余生?！?p>　　看來寫這封信的時候，“他”的心情很不錯，還給自己選擇的機會。

　　“不過，相信我，當(dāng)你選擇了這條路，你的安全就會受到更嚴重的威脅。因為，離開陸盟，你只能去灰色區(qū)域。當(dāng)然，你也可以去海盟。不過，那里生活更不易。”

　　“事實上，我還是希望你選擇我給你安排的生活過下去。我生活過的很好，財富、地位和權(quán)力都有。你也能擁有這些?！?p>　　“這個選擇也同樣危險，不過生存的機會卻大大提高。雖然我們是平行世界的同一個人，但是我們都經(jīng)歷著生活的不公正。對你而言，不公正是因為沒有干任何壞事，卻遭受命運的戲弄。對我而言，不公正是我的付出，被辜負了?！?p>　　看到這里，杜霖愣了一下，心想這倒是奇怪了。難道，在你制定替身計劃之前，已經(jīng)審查了我在那個世界的方方面面？

　　不過，想到在天翼圖書館里了解到的那類智力超能者，杜霖決定不去糾結(jié)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