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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西施淚

第六章:巧設吳王遇夷光

半生西施淚 煙火微光 4210 2019-08-19 14:48:48

  夷光跟隨賀文來到了鏡湖,賀文指著湖邊不遠處的茶樓道:“夫差這幾日流連于此,今日應會再來到此處,姑娘只需讓他注意到你即可,接下來你唯一的任務便是勸服夫差,莫要傷會稽山上眾人性命,也莫要覆滅我越國。”

  夷光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后就走到了了鏡湖邊上,靜靜等待著吳王到來。賀文還有其余事需要做,便派他藥館的小伙計時刻關注著夷光和吳王,自己則離開了。

  夷光看著鏡湖水,水中倒映出了她婀娜的身姿,白皙的面容,以及那雙還未見過人世繁華與滄桑,卻已經(jīng)滿是憂傷的眼睛。許多魚兒都朝著夷光游來,卻并不雀躍于水上,而是紛紛沉入水中。

  夷光看了一會兒水,然后就盯著茶樓看,她腦海中回憶著昨日晚上賀文給她看的吳王夫差的畫像,那畫像一看就是高人所畫,活靈活現(xiàn)……

  過了好一會兒,吳王還是沒有出現(xiàn)在茶樓,日頭卻越來越大,夷光這幾日太過憂心,已是心力憔悴,雖然服用了一些藥,但是卻并沒有太大的作用。她站在太陽底下,整個人已經(jīng)是昏昏沉沉的了,卻不敢移動半分,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吳王的身影。

  又過了一會兒,夷光隱隱已經(jīng)站不穩(wěn),那藥館小伙計見到,正打算走過去帶夷光回藥館,可是腳才踏出兩步,就看見吳王朝著夷光走去,于是那小伙計才停止行動。

  吳王還沒有走到夷光身邊,夷光就已經(jīng)朝著湖面慢慢往下倒,夫差急忙跑過去,快速伸出右手抓住了夷光的手腕,然后將她朝著自己的方向拉回,夷光恍惚中倒入了夫差的懷中。

  她微睜雙眼,見到了一個眉目如劍,白齒薄唇,小麥膚色的男子,輕輕喚著:“姑娘,你沒事吧!”,應該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他是何人,就暈睡了過去。

  世人皆道:唇薄者多為涼薄之人,最是薄情寡義。

  而吳王夫差亦有此唇,豈非涼薄之人?

  “姑娘,姑娘……”夫差喚了幾聲,未見她答應,夫差又叫了自己的隨從道:“即刻去尋一醫(yī)師,帶去茶樓。”

  “諾?!彪S從答應后就轉(zhuǎn)身小跑前去。

  夫差抱著夷光就到了茶樓里,雖然只是一個茶樓,但是里面卻有許多房間,如客棧里的一樣。

  他要了一間上好的客房,隨后將夷光輕輕的放到了床鋪上,然后席地而坐,靜靜的等待著。

  夫差回想起剛才在鏡湖旁邊的時候,他其實早早的就到了,本來打算直接進到茶樓里,卻意外看見鏡湖里的魚都朝著一個方向游去,心中不免好奇,于是目光就隨著魚移動,令他驚訝的是滿池的魚都沉入了湖底,他透過清澈的湖水看見那些魚都睜著大眼睛瞧著一個人,夫差見狀,也如同那些魚一般抬起頭,他看見一束一束的陽光灑在一位姑娘身上,那姑娘身著淺藍色輕紗,白皙的臉龐映著淡淡紅暈,睫毛微顫,眼睛雖然不大,卻透著靈氣,十分美麗。夫差頃刻間就丟了心魂,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榕樹下癡癡的望著她……

  夫差回過神來,心中念道:“寡人自認為并不貪戀女色,奈何今日竟然成為了世人口中的沉迷于女色之人,莫非寡人當真如世人所說那般?”他輕笑一聲,打算湊過去仔細瞧瞧夷光這位絕世美人,正起身,卻聽見“咚咚咚”,極其有規(guī)律的三聲扣門聲。

  “進”,夫差又坐回了席子上。

  那隨從微微俯首道:“公子,醫(yī)師請來了?!?p>  夫差點了點頭,那隨從示意醫(yī)師去看一看夷光。醫(yī)師點了點頭然后就前去給夷光把脈,把完脈后道:“夫人此為中暑,然而卻激發(fā)了心絞痛,恐為先天所患,不能根治,待我為夫人扎上幾針,再配上幾服藥?!?p>  他為夷光扎完針后又道:“公子,你家夫人的病癥你應當清……”醫(yī)師還未說完就被夫差的隨從打斷:“她不是我家公……”隨從瞥見夫差瞪了他一眼,便閉緊了嘴巴。

  醫(yī)師接著說:“你應當清楚,切記,萬萬不可讓她憂思過度,此次雖然是中暑,但是心絞痛……”那醫(yī)師嘮嘮叨叨的說了許久,夫差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但是并沒有發(fā)作,而是忍了下去。“不出半日,就可醒來。”

  隨從送走了醫(yī)師,進來對夫差道:“大王,我們悄悄來到會稽,還是不要太過惹人注目了,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p>  “寡人自然知道,何須你多言?!?p>  “您對這位姑娘……”

  “寡人之事,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置喙了?回到王宮后,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你可明白?”

  “大王恕罪,屬下明白”那隨從平日里提些許建議,夫差皆能入耳,怎知今日夫差卻動了怒,他心中十分疑惑,明明在榕樹下時看見夫差一直盯著這位姑娘看。

  又過了好幾個時辰,已經(jīng)到了下午,夷光還未醒來,鄭旦卻已經(jīng)尋到了會稽,并找到了賀醫(yī)師的藥館。

  奈何她好話說盡,賀醫(yī)師都不肯告訴她夷光在何處,生怕她壞了事。

  “賀醫(yī)師,我敬您是長輩,所以并未與你為難,但若是夷光出了半點事,那我們大家就都別想好過。此刻您若不告訴我夷光在何處,那我就拼著不要這張臉,去大街上鬧……”鄭旦一番話畢,賀文知道攔不住她了,就只得告訴她在何處,并叮囑:“姑娘,你去了之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可千萬別搗亂,壞了我們的事呀!”

  鄭旦不搭理他,轉(zhuǎn)身就走了。

  賀文自言自語道:“夷光姑娘聞名越國,我本以為世間再無第二人如她那般美麗,沒想到竟然還有比她美上三分的人,若這位姑娘與夷光姑娘一同去夫差身旁,何愁大事不成。”

  鄭旦走的匆忙,只知道在茶樓附近可尋到夷光,卻不知該怎樣尋到她。于是鄭旦只能在茶樓附近打聽……

  夷光迷迷糊糊的醒來,雙手揉了揉太陽穴,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一切,微微側(cè)頭,看見一個男人席地而坐,右手捏著一個茶杯,正在品茶,夷光隱約想起在鏡湖旁倒下時看見的好像就是此人。

  夫差察覺到夷光已經(jīng)醒來,放下茶杯,轉(zhuǎn)過頭對著她微微一笑。夷光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

  “原來他就是吳王”夷光心中想道,“果真如范大人所說,呵呵?!?p>  他們就這樣看著對方的眼睛,誰也不說話,各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夫差道:“姑娘醒了?可還有何處不適。”

  “嗯,多謝公子相救之恩,我已經(jīng)無事了?!币墓饩従徠鹕?。

  “醫(yī)師說姑娘中暑了,加之憂思過重,所以才會暈過去,不知姑娘為何要一直站在日頭下,又是為何會憂思過重?”夫差對夷光產(chǎn)生了強烈的興趣,卻不知他的一番話雖然輕言細語,但是卻和審問犯人一樣,不過這也怨不得他,誰讓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吳王呢?

  夷光還沒想好該怎樣和吳王提及越王和越國之事,怎料吳王一番話正中夷光下懷。

  “看這吳王并非殘暴之人,想必我說的話他能聽進去?!币墓庀氲馈?p>  “我在等一人,害怕錯過他,所以才會一直站在那兒不敢移動半分?!?p>  “等人?等何人?”

  “一個很重要的人?!?p>  夫差心里不免有些不高興了,到底是何人如此重要。

  夷光繼續(xù)說道:“他是一個信客,我托他每隔兩日便為我?guī)硪恍缴系南??!?p>  夫差聽到這兒,心中又舒坦了幾分。

  “會稽山,姑娘可是有什么親人在會稽山?”

  “我是越國人,所以那會稽山上的所有人都是我的親人。”夷光猶豫了一會兒又道:“不知道吳王會如何對待他們?!币墓鈬@了口氣。

  夫差笑了笑問道:“姑娘憂的可是越國,思的可是會稽山上諸人?”

  “正是,我想,吳王仁愛,應該不會將越國逼上絕路?!币墓獯笾懽诱f了這句話。

  “你如何知道吳王……仁愛”夫差慢慢的吐出這幾個字,“若他偏要滅了越國,殺了越王,你待如何。”夫差的王者氣勢一下子就展露了出來。

  夷光心中一驚:“糟了,莫非我說錯了什么話?”夷光心跳突然加快,畢竟未曾見過大場面,此刻有些許害怕。夷光壯了壯膽,離開床鋪,坐在了夫差對面。

  “我不過是一個小女子,若越王故,越國滅,那我定要與之共存亡?!?p>  夫差哈哈大笑了幾聲,那隨從一直站在不遠處,好幾次想出口訓斥夷光,但想起夫差不久前對他的責問,就一直緊閉嘴巴。

  夫差心中想道:“沒想到這姑娘看起來柔弱,竟有如此傲骨?!?p>  夫差還想說若越國滅了,吳王定然會待越國人和吳國子民一樣。但是正要開口時,卻聽見大門咚咚咚一直被敲打著,心中十分不悅,示意隨從前去開門。

  他打開門,心跳卻是漏了一拍,這姑娘好生美麗,與那位姑娘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那隨從驚訝極了。竟然忘記了攔住她,直接讓她闖了進去。

  夫差大怒,正打算呵斥隨從和那位姑娘,卻聽得夷光道:“鄭兒,你怎么來了?”夷光此刻見到鄭旦十分吃驚,而鄭旦明顯惹怒了吳王。

  鄭旦剛才沒想那么多,此刻臨時想招道:“小姐,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久,你沒事吧?沒人把你怎樣吧?”鄭旦意有所指,矛頭對著夫差。

  夫差見是夷光的婢女,就沒有發(fā)怒,他雖然也看見了鄭旦的美貌,卻絲毫不為所動。

  夷光道:“我沒事,我沒事?!?p>  ……

  鄭旦一副護犢子的樣子,生怕夫差對夷光怎樣。

  夫差不以為意,問道:“我還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可否告知?”

  夷光并不想告訴他,猶豫時聽見鄭旦道:“我家小姐的閨名豈可隨意告知他人,不如公子您先自報家門吧!”鄭旦見方才夫差沒有生氣,就大著膽子再次說了一句話。鄭旦知道吳王定然不會告訴她們真實的姓名,所以才如此說。

  夷光害怕吳王為難鄭旦,于是說:“我叫施……”夷光才說三個字,又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聽見外面的人說:“公子,公子……”

  然后又進來一個人,原來是吳王的另一個隨從。他附在吳王耳邊悄悄的說了一句話,然后退出兩步。

  鄭旦耳尖,聽見了“伍大夫”三個字,心中想道:“莫非是伍子胥?”

  夫差聽到后便與夷光告別:“姑娘,我還有事,要先行一步,告辭,”然后就離開了客房,沒走出幾步又見他倒回來說道:“姑娘不必憂心,你所愿必能實現(xiàn)。”

  鄭旦嬉笑道:“不是說吳王沉迷于美色不能自拔嗎?那他為何沒吃了你這天鵝肉,或者帶回家呢?”

  夷光紅了臉,輕輕拍打了鄭旦一下,然后想道:“聽他方才的意思,莫非真的愿意放過越國。”

  鄭旦聽見窗外一響,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有人在窗子上戳了一個洞,偷聽他們說話,夷光和鄭旦趕緊跑出去,夷光認出了他,原來是藥館的小伙計,那小伙計對著她點頭笑了一下,然后就離開了。

  鄭旦說:“方才我聽見他們說伍大夫,我在想是不是伍子胥,不如我們追出去看看吧!”鄭旦一直對伍子胥抱有強烈的好奇心。

  夷光拗不過她,就和她一起出了茶樓,剛出茶樓就看見吳王在和一個人說話,那個人滿頭白發(fā),面容卻和三十幾歲的人一樣,皮膚暗黃,身材魁梧,體格健壯,雖著便裝,卻掩蓋不住一身的氣勢。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在訓斥夫差,雖然是在訓斥,但是卻帶著尊敬。

  夷光道:“莫非他就是吳國大夫伍子胥,曾聽人說起過他滿頭白發(fā),我本以為只是傳聞,未曾想竟是真的,可是他雖然白發(fā),卻無半分老氣?!?p>  伍子胥聽聞夫差來到會稽,十分生氣,親自下會稽山,找到夫差,并訓斥了他一番。正準備帶著夫差離開時,瞥見了夷光和鄭旦,臉上帶著些許遲疑和震驚,但卻并沒有多注意,轉(zhuǎn)身就走了。夷光也和鄭旦見他們走了,也朝著反方向離開,鄭旦走出幾步后,回頭看了一眼,正巧伍子胥也回頭看了一眼,時光在那一刻好似凝固,鄭旦從他那滿是滄桑的眼里看到了悲傷,似一潭深淵,而鄭旦,卻從那一刻起,便掉入了深淵……

  無人知道伍子胥在看什么,也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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