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年憶故人
溫景楚打量著鏢師眾人。
一鏢師坐在馬背上對著溫景楚等人大吼道:“把人交出來。”貌似來者不善,溫景楚不以為然的答道:“哦?交了對我有什么好處?不交又有什么問題?”
一鏢師接過話:“不交也得交,我們必須把這個人帶走。接了鏢就必須完成任務(wù)?!?p> “哦,是嗎?我不交,那你們試試來搶?!睖鼐俺f完嘴角微微上揚,似是有點挑釁的樣子。另一個鏢師答道:“你別挑釁我們,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噢?試試就知道了。一起上吧。”溫景楚依舊上揚著嘴角,只是多了幾分不屑。
鏢師眾人率先拔刀,大刀闊斧地從馬背上飛身而起,舉著大刀向溫景楚頭上砸下去,未料到。溫景楚大袖一揮,還未近身眾鏢師便被他用一掌內(nèi)力震飛十米以外,馬匹也連受驚嚇抬蹄嘶叫。
鏢師一行人紛紛口吐鮮血,倒在地上翻滾掙扎著,還時不時發(fā)出痛苦的呻吟??礃幼邮鞘芰酥貍?,但未傷及性命。
鏢師眾人一起出手,想要將阿簡帶走,但都被溫景楚一人攔了下來。
一旁的阿簡看在眼里心里卻在暗地里尋思著“這人這么厲害!原來昨晚他留手了,不然那個紫衣女人和那個男人來十個都不夠他打的。他們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難道也是為了搶鑰匙?武功看不出是何門派,看來應(yīng)該不是常年在江湖上混跡的人,好像還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看來跟著他們兩人我的江湖之旅不會無聊。”想著想著阿簡突然心中暗喜,臉上露出了一絲竊笑。
站在一旁的少曳見狀,拍了一下阿簡的后背:“在想什么呢?走吧。”
阿簡這才回過神來:“?。繃?biāo)牢依?。少曳兄,下次能不能不要這樣悄無聲息從后背拍人?傻子都被你拍傻了。”少曳一個詫異的眼神看著阿簡,認(rèn)真道:“你確定...不是口誤?”阿簡還未反應(yīng)過來,迷糊道:“哈?說啥?”
少曳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繼續(xù)道:“那個...你叫我少曳吧。還有...你確定你剛才真的不是口誤?”阿簡疑惑道:“???我沒說啥呀?!?p> 少曳干咳了兩聲,以掩飾尷尬:“咳咳。沒口誤就好,沒口誤就好。我們繼續(xù)上路吧?!闭f完,少曳便加快了速度前進。留下阿簡一臉的茫然無知,他想了一下還是了無頭緒,見二人已走遠,便也快馬跟上前面兩人。
一路上顛簸許久未能歇息,倒也讓阿簡漲了見識,看過了從前未見過的風(fēng)景,還有接觸到了除家人以外的更多人和事。
連續(xù)一天的趕路再強壯的人也要休息,再能跑的馬也要歇著,畢竟都是血肉之軀,況且也不是逃命,不需要那么著急。
阿簡三人,在官道附近尋到一間廢棄的茅草屋,打算停下來歇息。
溫景楚在屋里點燃了一堆柴火,不知從哪里掏出來的一小壺酒,酒瓶上沒有字,也不知道這酒的名字。
溫景楚把酒遞給了少曳,一臉溫柔道:“嗯。拿著!知道你晚上不喝酒睡不著,我偷偷帶出來的,還有一壺,留著明天晚上。再趕一天路就到下一個鎮(zhèn)子上了,不怕沒有酒喝?!闭f完,溫景楚露出了一絲暖心的笑容。
阿簡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看著溫景楚對少曳那沒有防備的百般溫柔,以及他看少曳的眼神,令他想起了曾經(jīng)好像也有過這樣的人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邊過。
萬般呵護,由心而發(fā)的對一個人溫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阿簡想起了那個對他百般溫柔的人早已不在了。
那一刻溫景楚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父親在看自己的兒子那樣的眼神,要不是阿簡看著溫景楚也不過二十七八的模樣,就誤會他倆是父子了。
是啊,二十七八的人怎么會有個十七八歲大的兒子呢?
可阿簡也沒問過溫景楚實際年齡多大呢。
夜里篝火,溫景楚隨手扔了一顆藥到阿簡懷里,阿簡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的接住了藥丸。溫景楚回過頭看了阿簡一眼,厲聲道:“藥吃了,每天夜晚吃一次,你可以選擇不吃,立馬死?!?p> 阿簡咽了咽口水無奈的笑了笑,便乖乖的吃下了藥。
阿簡試圖與他們閑聊問出點什么:“溫大哥,你們是哪個門派的?”
溫景楚裝作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不知道就不要問。”
“好奇嘛”阿簡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厚著臉皮說道。“聽說江湖之中高手眾多,但現(xiàn)在在我面前就有一個頂級高手,不采訪下覺得虛此行?!闭f完便咧嘴一笑。
溫景楚瞟了他一眼,懶洋洋說道:“你的樣子上次已經(jīng)被他們記住了,不用多久你就能見到更多的頂級高手來追殺你了?!?p> 阿簡一下子語塞,尷尬的撓了撓頭。
夜?jié)u深,滅掉篝火三人準(zhǔn)備休息,溫景楚突然起身往門外走去。阿簡看著溫景楚走到門口旁的石頭坐下,他就在門外邊看著馬一邊短暫歇息確保夜里安全。
阿簡看著溫景楚靠在門邊的身影,腦海里不經(jīng)想起昨夜里他們?nèi)艘黄鹇?lián)手的情景——紫衣女子手里飛出無數(shù)的絲線,所過之處殺人無形無聲。阿簡拿出了插在腰間上的扇子,扇子未開便把數(shù)十根絲線硬生生擋了回去。持劍男子許簫快步向前,一道劍氣直指阿簡,阿簡打開扇子死死的擋住了許簫這一劍,眾人看著那扇子微微有點驚訝,這少年居然有此武功,身手不凡。
那把扇子相貌平平,不繁復(fù),也不華麗,只是那樣簡簡單單,如扇子上白底黑字寫的一樣‘簡單’。
不知何時溫景楚輕移快步的來到阿簡身旁,一只手握住阿簡拿扇子的手,帶著阿簡使出了一個招式,看似簡單卻效果相當(dāng),直逼要害。許簫被擊退十幾步,嘴角滲出一點血跡。阿簡茫然的看著溫景楚,熟悉的武功,但眼前卻不是熟悉的人。
阿簡想著那個情景夜不能寐,這也是阿簡為什么不逃跑選擇跟著他們的原因,因為有太多的疑惑想知道答案。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一輛馬車上。
一個男人問道:“一把扇子?”
一個紫衣女子單膝跪地向她的主人匯報道:“是。扇子上面寫著‘簡單’二字,執(zhí)扇人是一位少年,約莫十七八歲。”
男人手里拿著一塊漢白玉配擦拭著:“樣子記住了嗎?”
“記住了!”女子回答道。
“好。叫煙南那些人去,會會他!”男子擦拭完玉佩,玉佩借助燭光展現(xiàn)出它的光澤。
此時,靠在門外的溫景楚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月亮很圓,跟他看到那扇子的那天夜里一樣的圓。
正值冬天,天下著很大的雪,在大街上的某一個角落,一個小乞丐正被一群大乞丐在圍毆欺負(fù)。一個吃著最后一顆冰糖葫蘆的小女娃路過,剛好瞧見了這一幕,她把吃完的簽子隨手扔掉,拿著一把扇子徑直地往乞丐的方向走了過去,再隨手把那些欺負(fù)人的乞丐都打得屁滾尿流的。
那個小乞丐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自是一愣一愣地看著那個小女娃的離去的身影。
他于人群中看到她手里拿著一把普普通通的扇子,消失于人海。
溫景楚就那樣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天上的月亮,眼底盡是落寞。
屋里的少曳靠著喝了酒有幾分睡意,但依舊清醒著,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往日舊事——梨花又滿一樹白。
白色梨花樹下,一個女子拿著扇子在舞蹈,飄落的花瓣隨著她身姿的轉(zhuǎn)動而被帶起。從遠處跑來一個幾歲大的孩子,孩子見著了女子便小腳快步的往女子方向奔跑去。
很快,他便跑到了女子身旁,他撲過去伸手抱住女子的雙腿。女子停下來低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家伙,將他抱起在懷里。
看不清女子的臉,但能感受到她對孩子的溫暖與無盡的愛意。突然畫面一轉(zhuǎn),四周變得黑漆漆的,只剩下那個孩子;一人在黑暗中不停的哭泣嘶喊,但卻沒有人來,他就那樣在黑暗里哭了很久很久...
少曳突然從夢中驚醒,醒來時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亮了。他緩緩坐起來一只手捂著腦袋,希望能減輕一點痛楚。
溫景楚從門外走進來握住少曳的手,慢慢地把他的手拿開,自己雙手則放在少曳的太陽穴上輕輕揉著,邊揉邊道:“又做惡夢了?”說完他便長長的嘆了口氣,接著道:“下次出來我?guī)Ф帱c酒...”
阿簡看著對面二人,睜大眼睛的疑惑問道:“少曳他這是...病嗎?”
“嗯?!睖鼐俺茨χ僖返奶栄?,輕聲回應(yīng)道。似乎是看到了阿簡的不解,過了一會他又接著道:“心疾?!?p> “那有藥可治嗎?”
溫景楚沉默了片刻,隨后道:“沒有。心病還需心藥醫(yī),解鈴還須系鈴人...”
“好些了嗎?”溫景楚溫柔的詢問道。
“嗯,楚叔叔我好些了,我們繼續(xù)上路吧?!?p> “好?!?p> 迎著清晨的陽光與朝露,三人繼續(xù)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