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少年初比武
阿簡聞聲,思緒從眼前的美景抽離,順著聲音回過頭來,原來是少曳。
少曳慢步向外面園廊走來,他走到阿簡身旁停下來,朝著他剛才注視的方向看去。
阿簡感慨萬千地問道:“少曳,你見過如此之美的舞蹈嗎?”
少曳看著英雄臺下舞蹈著的眾舞姬,霎時間眼神中有著些迷離。似乎是阿簡問的這句話,被映到了心坎里去了。
少曳尋著阿簡問的話,想作回答,但此刻的內(nèi)心卻像被敲開了一點微妙的縫隙,仿佛回到了過去的景象——院子里的梨花開滿了枝頭,隨著一陣風(fēng)的掠過,花瓣多數(shù)被零星帶落。
梨花樹下站著一個約莫七歲大的女童,身著一襲淺粉,頭上插著一朵地上拾來的梨花。在那棵大樹下自顧自的轉(zhuǎn)著圈;一圈、兩圈、三圈...直到第十圈也未見她停下,她就在那里一人自顧自不停地轉(zhuǎn)著圈,直到摔倒了才停下來。
此時,小女童才留意到遠處的走廊里,有一個約莫九歲的男童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小女童起身,向男童行了個禮,然后接著在那自顧自的轉(zhuǎn)圈。自此之后,每隔一段時間,那個男童便會抽空過來看一看,也只是站在遠處看著,并不曾搭話。
而那小女童的舞也是跳得越來越好。后來,又到了梨花開的季節(jié),這一次那個男童沒有來;此后也再沒有看到他的蹤影,但總會在每一個季節(jié)里,看到梨花樹下放著一小瓶治外傷的藥。
這藥是那個小男童偷偷放在那里的。
就這樣過去了四年,小女童也開始慢慢褪去稚嫩,當年七歲的小女童如今也到了垂髫之年,成了十一歲的小女孩了。
那一襲的粉,也變成了一襲的紅。
不變的是,那個小女孩依舊沒日沒夜地在練著舞,每日不停歇。
這一日,小女孩如同往常一般,早早地來到那處開滿梨花的院子里,可是有人比她來早了一步。
小女孩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不打擾。
那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獨自在梨花樹下練武。
他有一把刀,所過之處飛沙走石,刀石之間的摩擦閃著片片火花;他有一柄劍,穿揚刺剔毫里間。每一片掉落的花瓣,都被他精準的雕刻上‘留芳’二字,劍速如流影,不傷花瓣分毫,只留二字風(fēng)雅;他有一桿槍,橫掃自如,歸于平靜的花瓣再次被他一攪風(fēng)云,一槍既出,如同千軍萬馬隨行,花瓣聚于天地之間,又還以天地之間。
武畢,少年轉(zhuǎn)過身,目光對上了女孩的雙眸,女孩愣了一會便反應(yīng)過來,向少年行了一個禮。
少年則是回了一個暖洋洋的笑容。
隨后開口道:“我跟母親要了你。從今往后,你就在我身邊侍候,沒有期限,永遠?!?p> 女孩看著少年的模樣,內(nèi)心是歡喜的。因為有人跟她說過,她一生只能留在一個人的身邊,是永遠。而這句話,她從小便牢牢的記在了心里。
女孩臉上展露著明媚的笑容,向少年再次行了個禮。
突然,美好的一切恍如夢境,被一個聲音打的支離破碎,甚至毀滅。
一個女人的聲音,一直在重復(fù)著...
“她只是你的一把刀?!边@句話說出來冰冷冷的,但如同無數(shù)雙手抓向少年的心,而此時少年的耳中一直縈繞著這句話,反反復(fù)復(fù),說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少年忍受不住嘶吼著“她不是一把刀,她不是!”隨著少年的一聲吶喊,四周安靜了下來,之前種種的黑暗散去,只留下一棵梨花樹,和一個身穿紅衣的少女在樹下翩翩起舞。
少曳如被驚醒般,突然猛地回過神來,神情若恍,平復(fù)了一下,回復(fù)阿簡道:“我妹妹,她跳舞跳得挺好的...她……叫芳珉?!闭f完,少曳便轉(zhuǎn)身回屋里,倒了杯茶,坐下來慢慢細酌,看不出來他有什么表情變化,依舊還是那張帶著絲絲冰冷又儒雅的臉,毫無波瀾。
而阿簡繼續(xù)看著樓下的歌舞流連忘返。
這一舞傾城,看得在場所有人嘆為觀止。
而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站到了阿簡旁邊的溫景楚也過來湊熱鬧了,細細的品味說道:“這一舞,可算得上傾城。我見過一個人,一襲紅衣,翩若驚鴻?!闭f完,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笑意。阿簡摸不著頭腦的看著他,不明其中深意。
臺下舞畢,接下來就是各路英雄開始比武的場子了。
牛皮大鼓再次被敲響,隨著振奮人心的鼓聲響起,比武也拉開帷幕。
此刻的花樓,每一層的園廊處都站滿了圍觀的人,一層接著一層。
比武開場,阿簡看了前面幾場比武,覺得甚是血腥,側(cè)目不視。
阿簡向站在身旁的溫景楚困惑問道:“楚管家,英雄臺比武都是,刀刀見血,分分斃命的嗎?”
溫景楚輕搖著扇子邪魅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也不見得。我們一會下臺比武了,不就是個例外嗎?”說完沖著阿簡嫣然一笑,便轉(zhuǎn)身回屋里去了。
阿簡仿佛明白了,溫景楚想表達的意思。
不一會,便從臺上射上來了一支箭。箭上掛著一條紅布帶,寫著一個‘請’字,示意這場比武的人上場。
阿簡拔下箭,回過頭來看著屋里的兩人。
溫景楚先發(fā)話了:“去吧,等下也該落到我們兩個了?!?p> 此時,英雄臺上已經(jīng)站上來了一個比試的武者,他體格健碩,看似很不好惹。
阿簡回過頭,拿著箭,沒有一絲遲疑的從樓上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的落在臺中間。
阿簡向?qū)κ痔饒?zhí)箭的左手,平握著箭的中間位置,示意對手可以開始了。
“請?!卑⒑喸捯魟偮?,對手便率先發(fā)起進攻,猛的一拳向他襲來。
阿簡快步疾風(fēng)地左右閃躲,避開了對方的幾次攻擊。
對手也突然覺得郁悶,光躲不還擊算什么?
于是乎對手拿起了背在腰間的大刀,猛的向阿簡頭上砸去。阿簡側(cè)過身,身體運過一股柔勁,用手中的那支箭的箭頭側(cè)鋒稍微擋了下刀鋒,順勢而下錯開刀鋒,卸掉了刀大部分的蠻力。箭與刀鋒之間隨即摩擦出了花火。
提刀者迅速反應(yīng),反手再是一刀劈下,阿簡再借此招式順勢飛了出去,再迅速的用箭頭往自己的肩上劃了一道口子。
阿簡就這樣飛出去故意倒在地上,不一會他假裝艱難的爬起來,向英雄求饒。
“這位英雄饒命!放過我吧,我也是第一次入江湖,請你饒小的一命。我上有老下有小...”
還沒等阿簡把話說完,那人便打斷了他,說道:“嘖!好你個小子??丛谀氵@么弱的份上,我也不好再做小人。上有老下有小這樣的話就不要說了,都說爛了,沒人聽。這次就饒你一命,算你走運,再看到你就不會再心慈手軟了,記住了嗎!”說完,這位壯漢還不忘恐嚇般的吼了兩下,像是在嚇唬阿簡。
阿簡連忙道謝:“謝謝大俠,謝謝這位英雄,不殺之恩。多謝多謝?!?p> 此時四周響起了一片唾棄聲,眾人皆覺得這個少年,簡直侮辱了在場的江湖人士,弱得跟個菜鳥似的,各種評頭論足加毒舌。
此時,一處廂房內(nèi),有人嘴角上掛著笑容,默默地關(guān)注著這個少年的一舉一動。
接下來的兩場比武,先后是少曳和溫景楚。
二人皆如此操作,秉承事不過三的原則,二人都在第三招時‘被擊敗’。搞得在場的人看得比武好不愉快,一上場沒過三招都輸了,輸了還留了性命。在場有的人覺得是被掃了興致,直接往臺下吐口水。
當回到廂房的溫景楚看到這一幕時,也忍不住尷尬的捂了下眼睛,沒眼看了。
同在廂房內(nèi)的阿簡與少曳,也露出了稍微一絲尷尬的表情。
余后幾番比武結(jié)束,接下來的就是比武場珍寶的拍賣環(huán)節(jié)了。有許許多多的人或許是來觀武,又或許是來此淘寶的。
英雄臺上再次響起了歌舞,歌舞升平過后,便是珍寶拍賣。有人說,這個拍賣就像是鬼市,什么想的到想不到的都有,只不過是換了個門面。
第一個拍賣的珍寶是一顆夜明珠,價值不菲。來這里拍賣的也不缺少皇親貴胄,達官顯貴之人。更有者,也可以以物換物,只要價值相當。
后面陸續(xù)被拍賣走的有,武功秘籍一本,兵器排行榜第十九的冰霜劍,以及兵器排行榜第十四的鬼爵刀。
最后拍賣的是一個人,花樓的花魁,也是方才一舞傾城的少女。
這一聲的拍賣,被阿簡聽到了,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出去看臺上那個被拍賣的少女。
眼神閃爍了一下,當機立斷開口道:“十萬兩!”頓時四周鴉雀無聲,這三個字回響在整棟樓之間。隨即說完,阿簡把花樓發(fā)的號碼牌扔下英雄臺。
臺上的花魁眼睛睜睜的看著樓上的阿簡,一臉茫然不解,但心中存著對他的感激之情。
拍賣就此落下了帷幕。
突然,憑空出現(xiàn)了數(shù)百條絲線,向著阿簡襲來,阿簡反應(yīng)迅速躲過了一擊,被逼退到廂房內(nèi)。而外面的園廊,卻沒有幸免,被切成了碎塊。
頓時比武場大亂,有的人走得走,有的人則寵辱不驚,依舊在原地不動。
從六樓屋頂之上,飛躍下來一群身著黑衣的人,不下四十個。
帶頭的是一個身穿紫衣的女人——蘇未妤。
而站在她一旁身著黑斗篷的男人,則是殺手排行榜上第十位的,煙南刺客三當家,若正疏。
來的正是煙南刺客團,來自大雁國西南部的最強刺客團。與之一起的,還有昭國最強的殺手組織,疾風(fēng)堂。呂四照的四大護法之一的紫護法蘇未妤,以及殺手十人。
廂房內(nèi)躲過一擊的阿簡,不明覺厲。而此時一同在廂房內(nèi)的溫景楚卻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來了,真正邀請我們的人!”
溫景楚看向阿簡,笑問道:“你能打得過多少人?我對付兩個帶頭的,順道加二十個小蝦米。其余二十人,你們隨意自便?!?p> 阿簡還沒反應(yīng)過來:“啊?”
少曳則是一副整裝待發(fā)的模樣,鏗鏘有力的回答道:“好,回頭客棧集合?!?p> 說完,溫景楚第一個縱身躍下英雄臺,與之對峙。
蘇未妤往四周扔出逐客令的銀葉子標識,示意在場無關(guān)的人立刻離開,留下的一并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