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達的惠勝西餐廳是剛剛開業(yè)的一家高檔餐廳。兩個穿著校服的學(xué)生走進去,自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鐘一鳴環(huán)顧四周,碩大的水晶吊燈散發(fā)出明晃晃的光,實木地板上折射著他們倉促的影子,安靜的賓客端坐在座位上,只有銀色的刀叉?zhèn)鬟f著冰冷的聲響。
鐘一鳴東張西望,面露急色。服務(wù)員想要引他們?nèi)胱?,卻被她推掉。
她在找人。
在餐廳酒架的轉(zhuǎn)角處,一個穿著高領(lǐng)毛衣的男生靜靜地坐在一角,注視著窗外。他面前的桌上放著一杯咖啡和他的書包。
就是他了。
鐘一鳴拉著秦立,快步走過去,站到他對面。
“喻誠學(xué)長?好巧啊。”
鐘一鳴天生就是一位優(yōu)秀的演員。
喻誠先是驚了一下,看見她,面露疑惑,神色里夾雜著一絲失望。鐘一鳴的聲音回響在他耳畔,少頃,他愕然問道:“你是……薇薇?”
薇薇?
鐘一鳴飛速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卻總找不出薇薇是誰。薇薇是她嗎?她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有這么少女的名字。
“想不到現(xiàn)實中的你那么有個性啊,跟信中的你完全不一樣?!庇髡\露出笑容。
信中的我?
鐘一鳴回想起上午發(fā)生的那一幕,好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合著他以為那封情書是我寫的?
鐘一鳴懵在原地,微潤的潮紅從耳部一直蔓延到脖子根,灼得她呼吸越來越急促。
她想著該怎么解釋,大腦卻一片空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在亂說啥?”秦立見鐘一鳴尷尬,先開了口,語氣里卻含著一股慍怒。
“哎,秦立,冷靜?!辩娨圾Q連忙讓他安靜下來。
喻誠疑惑地望著他,又瞟了一眼面色緋紅的鐘一鳴,笑著讓他們坐下。
鐘一鳴尷尬地拉著秦立坐好,在心里不斷罵著自己做了一個多么錯誤的決定。她本來想以池淺淺朋友的身份幫池淺淺解決她那頓西餐,未料喻誠竟然把她記得那么清楚。
“好好學(xué)習(xí),你值得更好的人。”喻誠的語氣還算溫柔,但鐘一鳴的內(nèi)心卻更加混亂。她想跟他解釋,可誰會相信呢?
況且,她一個高一的女生,無緣無故地上樓找他,還剛好碰見一個替她遞情書的同為高一的女孩子,這幾率,也太小了吧?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真實目的。
她咬咬牙,算是豁出去了。
“喻誠學(xué)長,其實那封情書不是我寫的?!辩娨圾Q深吸一口氣,向他解釋,“我只是上來找你的時候恰好碰見一個給你送情書的女孩子,她以為我是你同學(xué),然后……”
“哦,那你上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喻誠毫無表情地打斷她的解釋,令她頓時啞住。
“我……我想問一道數(shù)學(xué)題?!?p> 說完,她自己都快笑了。
跑大老遠到高二來只為問一道數(shù)學(xué)題?況且,人家喻誠根本不認識她。
“其實你也不用那么緊張,我沒有笑你,我們是可以做朋友的?!庇髡\端起咖啡,平靜地說。
誰要和你做朋友?這個人,哄女生還一套一套的。真不愧是學(xué)生會主席,什么官樣套話隨手拈來。
“喻大主席,您也太自戀了吧?你以為全校的女生都只圍著你一個人轉(zhuǎn)嗎?”秦立倒是先坐不住了,本來他對這個人就沒什么好感,現(xiàn)在更是。
喻誠問鐘一鳴他是誰,可誰知鐘一鳴是缺了一根筋,還是腦電波受到干擾,竟突然把秦立攬到自己懷里,傲慢地回了一句——
“他是我男朋友?!?p> 喻誠重重嗆了一口,表情不是一般的尷尬。秦立像被電擊一般,杵在那里。
當(dāng)初交易里沒有寫要讓自己賣身?。?p> “噢,還真是誤會了?!庇髡\訕笑著,但還是補了一句,“不過,學(xué)校是不準(zhǔn)早戀的哦。”
鐘一鳴想立刻結(jié)束這個話題。
她神秘地笑了笑,湊上前去,“喻誠學(xué)長,你看咱倆相識一場,也是緣分,對不對?我們呢,家里都沒人,錢包又被小偷給偷了,就差餓著肚子露宿街頭了。您又是學(xué)生會主席,當(dāng)然得體貼民生了,我們老百姓有困難了,能不能找你援助一下啊?”
“好啊,要我怎么幫你們?”喻誠靜靜地看著他們。
鐘一鳴沖他笑嘻嘻,手卻不自覺地伸向他面前的菜單。
“沒問題。你們點吧?!庇髡\頓了一下,把菜單緩緩?fù)七^去。
秦立前一秒還在“被戀愛”的誤會中為自己的精神損失打著小算盤,后一秒一聽到可以蹭飯,倏地搶過菜單翻看起來。
鐘一鳴看著旁邊這個就這點追求的人,搖搖頭,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