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星期五綜合癥”,自然就有“星期一綜合癥”。周末的短暫歡愉還鐫刻在腦海,整個三班充斥著一股周末遺留下來的浮躁。
早讀課還未開始,學(xué)生們?nèi)齼蓛傻鼐墼谝黄穑窗素灾膫€明星又出軌了,要么交流自己周末是怎樣去歌廳一展歌喉,驚動四座。后排有幾個男生搶過那些膽小女生的作業(yè),明目張膽地放在課桌上“對答案”,譚川和秦立在教室后面的過道里拋著籃球,身后的黑板報上用白色粉筆歪歪扭扭地寫著一排字——“距期中考試還有7天”。
講臺上有一個垃圾簍,成為那群男生撒野的新目標(biāo)。
“看我三分!”
譚川屈膝瞄準(zhǔn),一躍而起,籃球從他手中脫落,在教室上空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
籃球落在了講臺上,打著轉(zhuǎn)滑進(jìn)講桌后面。
教室里喝起一片倒彩。
“還在搞什么!這都幾點了,還在閑聊,有沒有點重點班的樣子?”馬主任拿著教棍踏進(jìn)教室,沖臺下一通怒喝。
學(xué)生們趕緊逃回自己的座位,縮著頭拿出課本。
謝老師匆匆趕到教室。
“謝老師,你看看你這些學(xué)生,簡直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你怎么管的?”馬主任正愁找不到氣出,對著這個年輕的老師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訓(xùn)斥。
謝老師聳聳肩,捏緊手中的教案,“馬主任,你消消氣,他們也是才過完周末……”
“我不管那么多。剛剛在聊天的,下課后一律到我辦公室來!”馬主任破門而出。
謝老師扶了扶眼鏡,一臉無奈地走上講臺。
“3,2,1……”
秦立盯著講臺,在下面小聲數(shù)著數(shù)。
當(dāng)最后一個數(shù)字響起時,謝老師的尖叫穿透教室。
“這是誰干的!!”
謝老師捂著腰,艱難地從講臺后面爬起來。那個籃球圓滾滾地滑下講臺,停在角落里第一排學(xué)生的腳下。
第一排的那個女生,嚇得臉色蒼白。
籃球被謝老師扣去了辦公室,靜靜躺在她椅子后面。辦公室里人來人往,譚川和秦立根本找不到機(jī)會。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xué),將近七點時,辦公室最后一名老師才關(guān)燈離開。
譚川和秦立張望四周,走廊里已空曠無人,落日的余暉在地平線上徘徊,陰暗的天空即將迎來夜幕。
辦公室里曖昧不清,只有那個籃球仿佛還朝他們散發(fā)著明晃晃的光。
譚川踩著從隔壁教室搬來的課桌,鬼鬼祟祟地翻過半掩的窗戶潛入辦公室。他從里面打開后門,然后奔向謝老師的辦公桌。
秦立在辦公室外放哨,待譚川進(jìn)去,立刻還回那張桌子。
譚川一把抱住籃球,起身時卻瞅見辦公桌上那個攤開的備課本。
這謝師太平時是怎么備課的呢?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譚川覺得,要想打贏與謝師太的賭,必須首先了解她的風(fēng)格。
四下無人,譚川拿起了那個備課本。
他越翻越頭疼,謝老師的備課本上粘貼著密密麻麻的題目,應(yīng)該是從各種練習(xí)冊上剪下來的。有好幾道題被她用紅筆劃了實線,作了不同程度的改動。
這不像是備課筆記???譚川思索著,倒像是練習(xí)題,指不定是未來幾天哪天要布置的作業(yè)。秦立開始小聲地催他。
譚川把備課本放回原位,卻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接著,是鑰匙開門的聲音。
想跑?已經(jīng)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