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全校按例集會,舉行升旗儀式。
這次的升旗儀式,學校不光要求全體學生和教師到場,還邀請了江庭市幾家主要媒體和部分學生的家長。
馬主任首先就“譚川作弊”事件進行了全方位的澄清,認定這其實就是一場謠言相傳之下的誤會。在出示調查證據(jù)后,原先為教育不公鬧得不可開交的家長和媒體登時噤口無聲。馬主任當著幾千人的面,親自給譚川和池淺淺鞠躬道歉,弄得他們始料未及,尷尬不已。
解決完輿論關心的事后,馬主任開始宣布新生獎學金評選結果,懸置三個多月的獲獎名單終于塵埃落定。池淺淺和譚川位列年級前五名,且中考全市排名也十分前列,所以均獲一等獎學金,獎金五千元。
濟才的新生獎學金,數(shù)額上雖不及一中,但其影響力和含金量向來要高人一籌。
江庭市的中學教育,雖然對外招牌還是百年名校江庭一中,但誰心里都清楚,老大和老二早在幾年前就易了位。
譚川和池淺淺緩緩走向領獎臺,畢竟是第一次在濟才領獎,心情還是有些激動。他們前面是年級第一晏若,雖然身上服裝是統(tǒng)一的長款校服,但氣質儼然與平常學生不似:
肥大寬松的校服并不能遮掩她高挑的身材,纖柔的長發(fā)略作收束,自然披落雙肩,一瀑烏黑里映著晨曦的潤澤,一步一趨間變幻出似明似暗的柔光。
池淺淺觀察過她的腳步,落落大方,像蜻蜓點水,全無故作嬌弱之態(tài),反添幾分卓然教養(yǎng)下的從容淑雅。
池淺淺前幾天還在可憐這個只會讀書的女孩子,現(xiàn)在看來,那么多男生喜歡她,還真是不無道理。語文學得好的她知道“晏若”二字在古文里表示“安閑自得”之意,一如今日臺上的仙子,淡妝濃抹,無不相宜。
她試著學晏若的姿態(tài)走了一兩步,卻終感東施效顰,只好作罷。
她長吁一口氣,還是做自己輕松些。
臺上的譚川和池淺淺應感慶幸,借此次領獎之機,得以如此近距離觀察學校這個傳奇人物。臺下的學生則只好遠遠地引頸仰望,爭睹這個難得出現(xiàn)在公眾場合的晏氏千金之一方風采。
這些學生中,有自愧弗如或飽含羨妒的蕓蕓少女,也有目不轉睛、滿腦子浮想聯(lián)翩的懷春少男。至于秦立是否屬于此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若不是鐘一鳴故意踩了他一腳,恐怕他能盯著人家晏若看一個上午。
領完獎學金,池淺淺和譚川回到教室,遠遠就看見秦立圍著鐘一鳴他們聊得起勁。走近才發(fā)現(xiàn),秦立正嘰嘰咕咕著上午自己是如何在荷爾蒙高度濃郁的空氣里“坐懷不亂”,而他自己卻被鐘一鳴一把揭穿。
看秦立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窘樣,譚川在他身后笑得前仰后合。
見兩個“一等獎學金獲得者”回來,秦立高傲地往后挪了下椅子,揚言要跟他們“劃清界限”,“這是我們學渣討論區(qū),你們兩個學霸該哪兒哪兒去!”
池淺淺白了他一眼,回到他前面一排自己座位上。
不過沒僵持幾秒,秦立自覺無趣,又找了一個新話題:“你們倆那一萬塊錢不分點出來給哥們幾個出去嗨一下?”
“難道給你砸天空網(wǎng)吧里去?”池淺淺轉過頭,悠悠地說。
“拿來我們幾個出去聚一下也行啊?!鼻亓⒑俸賶男?。
“得了吧你。”鐘一鳴伸出手,掠過秦立腦袋,“你說說,上周聚了兩次,你自己出了多少錢?”
秦立緘口,卻仍對池淺淺和譚川那一萬塊錢念念不忘。反復聽到錢的事,池淺淺旁邊的余笙開始捂住耳朵,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你別想了,誰說我們要用這些錢了?”
池淺淺壓低聲音,不悅地瞪著秦立,好像只要他再說一句話,她就能立馬把他拎出教室。
秦立終于不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