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馬不停蹄地把池淺淺送到附近的疾控中心,譚川終于可以歇歇了。他拖著灌鉛似的腳邁到掛號窗口,辦好手續(xù)后,帶著池淺淺來到附近一間接種室。
房間里只有一位年輕的小哥哥,穿著白大褂,卻掩不住內(nèi)在的俊氣。
他們進(jìn)去后,他讓譚川把門帶上。
池淺淺磨磨蹭蹭地坐到那張小床上,醫(yī)生向譚川了解完情況,熟練地從柜中取出一支疫苗,吸入到針筒里。
迎著清晨的光,池淺淺分明看到針眼處還掛著一滴明亮的液珠,不由打了個顫。
小哥哥輕輕拿著注射器走過來,池淺淺頓時蜷縮一團(tuán),驚恐地閉眼搖頭。
她竟然怕打針?
譚川忍住笑,坐到池淺淺旁邊,像哄小孩子一樣撫拭著她的背。
“聽話,不疼,一會兒就好了。”
池淺淺抬起頭,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能不能不打?”
譚川微笑:“不能?!?p> 池淺淺只好噘著嘴,怨艾地看了醫(yī)生一眼,然后猶猶豫豫地把褲子一邊緩緩拔下。
譚川嚇得有些懵。她要干什么?
醫(yī)生小哥哥別過頭,有些無語地告訴她:“打手臂?!?p> 池淺淺一臉赧紅,飛速把褲子提起來。她尷尬地脫下校服外套,擼起袖子。
這姑娘,今天怎么傻里傻氣的?譚川在一旁納悶。
池淺淺緊緊地閉上眼睛。比起小哥哥英俊的臉,她還是不忍看到他手里的針頭。
還未等醫(yī)生下針,池淺淺忽然感到一陣麻木,身體順勢被譚川輕輕攬入懷中。
躺在譚川溫?zé)岬男靥爬铮販\淺想掙扎也無濟(jì)于事,只好聽話地貼緊他,借此來抵御打針帶來的緊張與恐懼。
醫(yī)生一針打下去,池淺淺還未來得及叫,左手卻被譚川緊緊攥住,越來,越緊。
她閉著眼,多希望這是一場夢,又盼望這不是一場夢。
打完針,醫(yī)生給她一根棉簽,讓她自己按住。
“后天帶你女朋友來打第二針?!毙「绺绲囟谝痪?。
還要打?
不對,女朋友?
池淺淺不知道這個小哥哥是怎么把他們兩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認(rèn)成情侶的。難道現(xiàn)在早戀已經(jīng)普及到這種程度了嗎?
“好的,謝謝醫(yī)生?!弊T川倒是回答得干脆。
要不是在醫(yī)生面前,池淺淺當(dāng)場就想把譚川的頭給擰下來。
出了門,池淺淺憤憤地望著譚川:“你剛才什么意思?”
“難道你要讓你爸陪你去?要是讓他知道你又逃課了……”
“我不是說這個!”池淺淺不耐煩地打斷他。
譚川笑得更加詭異,“人家醫(yī)生跟我說話,我肯定要搭理他啊。”
“你個傻子就不知道解釋一下嗎?”
池淺淺用手肘推了他一把,卻又被他的歪理給噎住:
“你才傻。你剛才都沒看人家小哥哥的眼神,哎喲,直勾勾地盯著你,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弊T川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他那句話是在測試我們的關(guān)系,要是我一否認(rèn),他就要對你下手了懂不懂?”
池淺淺不說話,安靜地往學(xué)校走去?,F(xiàn)在早都上課了,保安肯定把他們的情況匯報給了宋老師,現(xiàn)在只好祈求老天保佑他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她爸。
雖是出去打疫苗,可當(dāng)著來訪師生的面這樣沖出去,池老師的面子一定也掛不住。
譚川看出池淺淺的心思,跑上前去,安慰她:“別想那么多了,我給宋老師打電話解釋過了,他肯定不會告訴你爸的。”
池淺淺瞪著他:“你一直在背我,怎么打的電話?”
“我,我在掛號排隊的時候打的?!弊T川吞吞吐吐地解釋道。
“胡說,你排隊時我一直看著你的,你根本沒有掏出手機(jī)?!?p> “哦,我記得了,我在你打針的時候悄悄打的?!?p> “不可能,我打針時你右手抱著我的腰,左手握著我的手,你難道用腳打的電話嗎?”
池淺淺終于恢復(fù)了聰明模式。
譚川愣愣地望著面前這個女孩,覺得這樣也挺好。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譚川試探性地問道。
“你說呢?”池淺淺停下腳步,微笑著注視著他,笑容里卻透露出一股不可言說的陰森。
剛才他們倆發(fā)生了那么多尷尬的插曲,她心情好才怪呢。
“你等一下。”
譚川放下書包,在里面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個小東西給她,“送給你?!?p> 池淺淺接過那個東西,才發(fā)現(xiàn)是一枚銀戒指。
肯定是他們那天在實驗室里搗鼓的。
“你們不是只給晏若做了一個嗎?”她問他。
“我自己偷偷又做了一個。”譚川活動活動腦袋,“不然的話,儲藏柜那箱硝酸銀,我們用一半就夠了?!?p> 池淺淺猶豫地接了一句:“做了一個,給我?”
“對啊。”譚川點點頭。
池淺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心里卻有些莫名的高興。
她靜靜地把玩著那枚小小的戒指,雖然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珠寶店里那些閃光熠熠的飾品,可她卻覺得這份禮物比那些飾品還要珍貴。
“為什么要送一個這個給我?”
“你仔細(xì)看嘛?!?p> 池淺淺把戒指湊到眼前,緩緩轉(zhuǎn)動著側(cè)面的輪廓,忽然發(fā)現(xiàn)上面刻著一行英文字母——“T.C&C.Q.Q”,在陽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她越來越感到有些不對勁。
譚川連忙解釋道:“這可是我們純潔友誼的象征,你可別弄丟了?!?p> 池淺淺愣了愣,笑了。
“純潔的友誼?”
“嗯!”
譚川重重地朝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