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府里,如思趁著李攸寧回房休息,就忍不住向相思訴說憤怒了。
剛才回府的路上她強忍拆了醫(yī)館的沖動,連小姐想再逛逛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拉回來了,就怕她聽到風(fēng)言風(fēng)語。
“什么事這么生氣?”相思不解。
如思將今日所見所聞一五一十說給相思聽。
“外頭的人實在太過分了,沒有搞清楚情況就隨便詆毀小姐!還有那個陳大夫,我懷疑那些事情就是他胡亂在外面說?!比缢家豢跉庹f完,氣得直跺腳。
相思聞言,不覺雙眉微挑:“你的意思是,陳大夫喝醉了酒將事情說出去?”
“可不是嘛,定是想借小姐來提高他醫(yī)館的知名度?!比缢紤崙嵅黄健?p> 相思比較理智,想了想說:“不對,我記得當(dāng)初找陳大夫來給小姐診治時,只說小姐不小心落了府里的荷花池,并未說是跳河……”
如思恍然大悟,一拍腦門:“你的意思是府里的人在外頭亂說?”
相思點點頭。
“難不成是……”如思越想越心寒,也越想越通透,“柳夫人一直不喜歡小姐跟她作對,張嬤嬤聽命于她。陳大夫就是張嬤嬤帶來的,她肯定有問題?!?p> 相思勸道:“你別急,也許是我們猜錯了?!?p> “除了她還能有誰?我要去告訴小姐……”如思轉(zhuǎn)身要往里面走,被相思一把拉?。骸靶〗銊傂菹ⅲ€是明日再說吧?!?p> 誰知,第二日就出事了。
李攸寧打著哈欠由著相思梳妝,相思正思慮著如何開口昨日的事,張嬤嬤就跑進(jìn)來了,也不通傳。
“張嬤嬤,你好沒規(guī)矩,小姐的房間也是你隨便可以進(jìn)的嗎?”如思斥道。
張嬤嬤不理會她,一把推開面前的如思走到李攸寧跟前,福了福身子說:“柳夫人讓我來跟小姐說一聲,順王府的二公子來了,正在前廳與老爺說話,似乎為著小姐的事很生氣的樣子,說什么要退婚之類的?!?p> 順王府的二公子,也就是齊睿的同胞弟弟齊沐。要退婚也該是順王府的長輩來,一個小輩來提退婚倒是新鮮有趣。
十九八九是齊沐不知從哪兒聽來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覺得丟了順王府的臉面,就擅自上門來鬧事。
李攸寧心想:退婚要是這么容易她一醒來就退了,也不用費周折想法子。只是有一點倒是新奇,順王府什么時候輪到齊二公子當(dāng)家做主了?
張嬤嬤見李攸寧不以為意,有些失望,又說:“您要知道,睿世子一向和二公子感情深厚,二公子的意思定然就是睿世子的意思,只是睿世子不好意思上門來說罷了?!?p> 李攸寧依舊不作聲,相思也如舊在慢條斯理地梳頭,如思在一旁本想插嘴,但看到小姐和相思都不說話,還是選擇閉嘴。
如思也知道自己性子沖動,小姐這么淡定,肯定是有了主意,她就好好聽著、學(xué)著。
梳好發(fā)髻,別上一支梨花銀步搖,李攸寧起身,張嬤嬤想以沈小綰的剛烈性子定要出去鬧上一鬧,心里無比雀躍期待。
誰知,李攸寧只是走到西窗邊下的炕上坐了下來,炕上橫了一張梨花木炕桌,桌上放了一套茶具,背靠在兩個嶄新的繡花背引枕,右手托腮,滿面憂愁。
張嬤嬤見狀,十分滿意李攸寧現(xiàn)在的神情。還以為落了水之后的沈小綰變聰明了,看來是她的錯覺罷了,于是上前一步繼續(xù)說:“齊二公子聽外頭的人議論紛紛,順王府臉面掛不住,一直要老爺給個說法。”
“能有什么說法?外頭的人亂嚼舌根,張嬤嬤,你是府里的人,不幫著府里就算了,還由著外頭的人胡說!”如思忍不住站出來說道。
張嬤嬤臉一紅,隨即狡辯道:“這話又不是奴婢說出去的,外面的人要說什么我也管不了?,F(xiàn)在順王府找上門來,總要小姐出去給一個說法吧?”
李攸寧攔住還要爭辯的如思,對張嬤嬤和顏悅色道:“張嬤嬤也是為了我著想,本該我出去解釋的,只是……”
一聽到李攸寧要出去,張嬤嬤忙追問:“小姐有何疑慮?”
“不瞞您說,小綰自知此事責(zé)任在我,心中有愧于順王府,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說,張嬤嬤,您有什么好建議嗎?”
張嬤嬤心中一喜,面上卻半分不顯露,端了一副長輩的派頭正色說:“小姐有事,奴婢自然盡心盡力。其實柳夫人早有謀劃,外面的人再如何說順王府始終沒有確鑿證據(jù),小姐只要抵死不認(rèn)他們也無可奈何?!?p> 李攸寧連連點頭,對張嬤嬤的話十分贊同。
張嬤嬤得到認(rèn)可,亦是十分得意,不免話又多說了一些:“小姐放心,你照著柳夫人的話去做,絕對沒有問題。”
李攸寧換了個坐姿,忽而展顏一笑:“那就有勞張嬤嬤前去幫小綰說個清楚了,您也知道,我笨嘴拙舌哪比得上張嬤嬤伶牙俐齒。”又招過相思,“把我梳妝盒子里那對新添的紅寶石耳墜和大金鐲子拿來賞給張嬤嬤,她現(xiàn)在可是我的大恩人呢!”
相思福了福身子,應(yīng)聲“是”,取來紅寶石耳墜和一個大金鐲子,遞給張嬤嬤,張嬤嬤驚愕著一雙眼不知所措地接過。
相思說:“張嬤嬤,有勞了?!?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