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若宸走遠,烏先生捋著胡須輕笑起來,那滿臉的褶子深得都能夾死蒼蠅了。他口中緩緩傳來低沉蒼老的聲音:“尊上已走,你們都坐下準備聽學(xué)吧?!?p> 白絕一向懂事乖巧,一聽就連忙在殿內(nèi)尋了個離先生近的位子就安安靜靜地坐了下來。琉璃見他那乖覺的樣子,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朝他旁邊的走去,一屁股坐在了白絕旁邊。
“琉璃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你坐的離我這么近不好吧……?”
琉璃看著白絕那有些不情愿的樣子,輕哼了一聲,心里想著:“既然尊上要我好好保護你,我自然要與你寸步不離啦!你以為我愿意和你坐這么近???”雖然心里想著但琉璃卻沒有將若宸吩咐她的事說出來,想來她也明白若宸既然偷偷告訴她一人,應(yīng)當(dāng)是并不想讓旁人知道這件事的。
“你長得如此好看,我就要坐你旁邊!不行嗎?”琉璃朝他咧嘴一笑,隨口扯了個謊。
白絕一聽頓時微紅了臉不再回答,不留痕跡的往旁邊挪了挪,離得琉璃稍微遠了些。琉璃被他這點小動作逗樂了,大大咧咧的對白絕的肩膀就是猛的一拍,差點沒把他拍的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了。
“哎呀……你怎么這么弱啊,我拍這么輕呢!”
“……”白絕無語凝噎。
琉璃將手從他的后背上收回來,支在了前面的桌子上撐著自己的下巴,瞇著眼睛看著白絕:“你和尊上是怎么認識的呀?為什么她要把你帶回魔界?”
“她是我在宿鳳山上撿來的……”
琉璃瞪大了眼睛:“你這小鬼少胡扯了!你身上不過就百年靈力波動,尊上可比你年歲大多了,你如何撿的了她?”
“……她一月多前受了傷,掉到宿鳳山的一條小溪里,我救了她。”白絕深吸一口氣,耐心的解釋起來。
“宿鳳山?你在關(guān)著詭鳳那個老賊的那個山撿到尊上的?”
白絕點頭。
“哦……”琉璃摸著腦袋,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她突然輕喊一聲:“我想起了!尊上是不是前些日子和詭鳳跑出來的分身打了一架才受傷在宿鳳山的呀?”
“應(yīng)該是吧……”其實白絕也并不是很清楚若宸是如何受傷掉到小溪里的,只知道她是被詭鳳所傷而已。
琉璃有些疑惑的看著眼神有些飄忽不定的白絕,想著尊上即便是報恩也沒必要將恩人帶回自己寢殿內(nèi),還讓自己這個大將軍保護著吧?看樣子尊上并不想只單純的報恩……倒像是想要以身相許?
這想法一冒出來琉璃自己都是一驚,看白絕的眼神都是微妙了起來,看了好半響白絕俊美的臉龐和那雙迷人心魂的桃花眼,琉璃突然像想通了什么似的,笑嘻嘻的說道:“誒!尊上可是第一次帶外人回魔界哦!尊上可不是那種會帶恩人惠魔界的家伙,看樣子你很快……”
琉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大捆竹簡丟在桌上的響聲給打斷了。
“琉璃將軍!安靜點坐到旁邊的位子上吧!老夫要講課了?!?p> 琉璃一聽烏先生語氣好像有些不大好了,頓時閉上了嘴邊,心想著老頭上課的時候白絕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危險需要保護。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烏先生了以往對她動怒的恐怖樣子琉璃頓時就打了個寒顫,連忙的乖乖回到了旁邊的位子上坐下。
“尊上已與我交代了,今日教你們寫字。這些竹簡內(nèi)是《萬魔貼》上面錄的是魔界萬年來的故事。三天內(nèi)你們要把它統(tǒng)統(tǒng)抄一遍?!?p> 烏先生走到白絕身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毛筆就教他寫了起來。一邊寫一邊對呆呆趴在桌上的小姑娘說道:“琉璃將軍既然會寫,就別坐著發(fā)呆了,寫吧!”
琉璃一聽烏先生發(fā)話只得懨懨地打開一卷竹簡,心不甘情不愿的抄起這千年來她少說也抄了百遍的《萬魔貼》……
……
午后本不是魔界每日朝會的時候,但此刻的萬魔殿內(nèi)卻點燃著上百根燭火,燭光照的整個殿內(nèi)的每個角落皆是明亮無比。若宸坐在殿內(nèi)最高的主位上俯視著大殿中央站著的幾道人影。人影中正有剛剛趕來的崇淵莫王溯決和他的長姐崇德將軍莫溯鳶。
“近日本尊不在魔界,冀誠王和獨孤可有什么動作嗎?”若宸紅唇微啟。
殿中一位頭戴朱雀玉石頭冠,身著橙紅色薄紗長裙的女子朝若宸微微俯了俯身道:“稟告尊上,小王近月來與琉璃將軍駐守魔界,派去冀王府的探子皆告訴小王,冀誠王最近除了偶有和獨孤將軍喝酒下棋外并無任何動作。”
“但是他們實在比起以往太過老實了些,反而讓我覺得他們似乎另有所圖!”
若想黛眉輕輕一蹙,目光微冷的思量著女子的話:“赤羽王的想法本尊深感認同,畢竟這冀誠王一向作妖慣了,這一??峙玛幹\確實不小。”
“崇淵王此事你如何看?”
被若宸點名的溯決先是一愣,隨即俯下身回答:“冀誠王以往最為喜歡尋魔界老臣、將軍們喝茶聊天,或是找個王爺、先生賞畫品酒的。現(xiàn)在都停了,我覺得他如果事有所圖謀的話,估計是與拉攏人心無關(guān)的事。所以我認為這在目前為止還算好事?!?p> 若宸從主位之上站起來緩慢的來回踱步,直至過了半響后她才低聲道:“本尊不認為是好事?!?p> “為了謀反去拉攏人心是明面上的行為。那如果謀反是想暗著來的話,是不是面上就能波瀾不驚呢?”
一道清朗悠揚的男聲傳入若宸的耳中,她動人腳步頓時停在了,這聲音的主人是除了莫溯鳶外唯一一個從未開口的灰袍男子。他的聲音極其沁人心脾,像清澈的泉水一般透徹明亮??伤哪樕蠀s有一道從眉間劃到嘴角的丑陋傷疤。
若宸眉頭緊鎖著從高處的緩步而下,走至男子的面前,面色凝重的開口:“古先生不妨將見解再與本尊說的詳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