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博文看不穿王破的門道,面色大急:“王主管這是要向那黃毛丫頭服軟嗎!”
王破笑而不語。
黃宗介稍微花了點時間反應,很快就明白了王破的用意:“王大哥這一招,當真是高明啊!”
勞博文越發(fā)著急:“他怎么就高明了,龜縮不出還高明了?你拍馬屁跑拍到馬腿上了吧!”
對于勞博文的性子,黃宗介也感到十分無奈,可誰讓人家的修為比自己高呢,黃宗介只能忍著心里的浮躁,為勞博文解釋道:“王大哥那口血吐得好啊,有了那口血,他就有不出工的理由了。你想啊,王大哥只要不出工,虎園的工效必然下降,虎園的工效這么一降,整個園區(qū)的利潤都得掉。”
勞博文這才有點回過味兒來:“這么說,王主管是故意演了剛才那出戲?”
王破真不是演戲,他確實吐血了,也確實昏厥了,但為了面子,他還是沖勞博文點了點頭。
勞博文一拍大腿:“老黃,要不咱倆也裝病得了!”
黃宗介趕緊擺擺手:“那可不行,如果咱們?nèi)齻€一起裝病,冷月一封家書寄回去,說咱們?nèi)齻€消極怠工,到時候,園區(qū)利潤下滑的罪名落不到冷月頭上,冷家還會把咱們?nèi)齻€都撤了。然后,冷月就能將她自己的人分配到各大分園做主管了?!?p> “那……王主管裝病就不會被撤?這是什么道理嘛!”
“王大哥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吐了血,咱們知道他是裝病,可別人不知道啊,到時候冷家查下來,大家都可以為王大哥作證?!?p> 勞博文還是想不通這里頭的邏輯關(guān)系,但也懶得問了。
也不知道這么蠢的人是怎么當上分園主管的。
你們?nèi)齻€主管要是一起生病不出工,傻子都能看出來你們是故意的好嗎!
但王破現(xiàn)在情況非常微妙,所有人都能為他的病情作證,而他又是因為冷月那一紙人事調(diào)令被氣病的。
如果虎園工效猛降,確實是王破不出工造成的,但也是冷月造成的。
這樣一來,月利潤下降的責任,冷月必須自己承擔。
等到下個月月初,這個月的財報出來,冷月就得來找王破談條件了,到時候,王破就是讓冷月將自己新提拔起來的人全部撤掉,讓廠區(qū)的人事結(jié)構(gòu)恢復到冷度在時的樣子,冷月也只能應許,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如果到時候冷月不來找他,那也無所謂。
反正他只要躺上三個月,讓園區(qū)的利潤連續(xù)一個季度猛降,冷家百分之百會將冷月撤換掉。
只要冷月一走,這個園區(qū),又是冷度的天下了。
不管怎么盤算,冷度都覺得自己贏定了。
只是他不知道,上個月月初的時候,太歲曾去過一次大巖城。
那是大荒中心地帶的一座超大型城市,太歲抵達那里的第一天,便和大巖城主達成了一項重大協(xié)議。
明年一年,除糧食以外,大巖城一切物資用度,均由云澤湖園區(qū)提供。
布匹、煤粉、日常家用等等等等,一切物資均從云澤湖園區(qū)購置之后,再分發(fā)給城中店鋪,讓他們進行售賣。
明年的東西,你不能明年再運過去,從合約談成的那天起,就要為大巖城生產(chǎn)各種物資,并在兩月之后開始交付,并由大巖城的物資管理部將它們分門別類存入倉庫。
按照合約,大巖城不用支付定金,云澤湖園區(qū)給他們多少貨,他們就交多少貨的錢。
這門生意對大巖城主來說看似并不劃算,可誰讓太歲有七晶石呢。
用大巖城整整一年的物資用度,換一枚五錢重的七晶石,已經(jīng)是白菜價了,更何況冷家產(chǎn)出的東西質(zhì)地很高,就算沒有這枚七晶石打底,大巖城也不算太虧。
王破臥病的第二天,冷月在太歲的建議下特意去了趟醫(yī)務所,對重病在床的王破表示慰問。
聽說冷月要來探病,王破想了很多。
他覺得,冷月這次來,無非三種可能。
第一就是來探他的虛實。
第二則是猜出他在裝病,想勸他出工。
第三種可能,就是想問問他,要不要請個長病假,回老家養(yǎng)病。
按照冷家的規(guī)定,一旦分區(qū)主管請了長病假,就要由大區(qū)主管選擇一名代理人來接管他們的位子。
這是從王破手中奪取虎園管理權(quán)的最直接方法。
可如果他不主動請長病假,冷月也拿他沒辦法,除非冷月抓住了他危害冷家利益的罪證,否則就無法直接罷免他。
正常情況下,冷月如果想罷免他,必須向冷家提交罷免報告,再由冷家選定一個分園主管前來接管虎園。
這來來回回至少需要三四個月,等新主管趕過來,冷月也被召回冷家了。
冷家是集權(quán)式管理模式,大部分全力都集中在老家主冷無心和長老會手里,別看冷月是園區(qū)大主管,但她的人事任免權(quán)卻受到了相當大的限制,很多職位的高管她都只有任命權(quán),沒有罷免權(quán)。
這種管理模式確實在很大程度上減輕了家族內(nèi)斗帶來的危害,但也讓管理效率大打折扣。
思來想去,王破決定躺在床上裝死,不管冷月問他什么,他都不做回應,反正只要他還有口氣在,冷月就不能把他撤了。
可沒想到,冷月來了以后,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便又匆匆離開了。
這讓王破大惑不解。
這丫頭到底干什么來了?
當時,太歲并沒有進病房,只是在外面觀察了一下情況,所以王破沒能見到太歲。
太歲之所以帶著冷月來,自然不是為了看望王破,他是想看看,醫(yī)療所里究竟守了多少人,以及他們都是誰。
守在這里的人,都是對冷度最為忠心的死黨,他們是要和王破共進退的。
太歲細數(shù)了一下,守在醫(yī)療所里的人足有三十六人,后來他又查了一下這三十六張臉的檔案,發(fā)現(xiàn)每個人都被安排在了十分重要的職務上。
要想讓冷月獲得云澤湖園區(qū)的絕對控制權(quán),這些人必須全部被罷免!
在這次探病之后,王破和冷月之間的斗爭仿佛在一瞬間停息了。
再也沒出現(xiàn)眾高管圍樓靜坐的情況,園區(qū)內(nèi)的生產(chǎn)秩序似乎也回歸了正軌。
唯一與以往不同的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鳳園似乎變得非常繁忙,工人們時常加班到晚上八九點,每天早上七點不到又會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