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寂一片鮮血的面頰上,一雙鮮紅的瞳孔散發(fā)著妖異的光芒,漫天的黑光竟再也不能寸進分毫,相反的,被那紅光漸漸地裹挾與吞噬,使其越來越壯大,返襲向那怪物。
怪物手中的人頭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手中的權(quán)杖瘋狂地揮舞,重新聚攏起新的黑光,欲抵擋那股令他感到一絲不安的耀目紅光。
但怪物的黑光在紅光面前竟仿似烈火遇上了碎冰一般,瞬間被消解,徹底地崩碎開來,紅光一刻不停地正中猛擊在怪物的胸口,將怪物轟飛出數(shù)米遠,軀體很狠狠地撞在欄桿上,將那牢不可摧的欄桿都撞得有些歪斜。
怪物憤怒得仰天長嘯,手中頭顱的眼神變得兇厲而暴躁對著暗寂怒聲道:“狂徒,你竟敢弒神,在神的面前,你居然還敢反抗,你應該回歸神的懷抱,成為我的一部分?。?!”
說話間,怪物已經(jīng)飛速地迫近暗寂身前,將手中權(quán)杖末端直刺向他胸腹。這一擊來得迅猛,若以正常人類的反應速度,恐怕早已被刺得個前后透亮。怪物發(fā)出肆意的笑聲,似已經(jīng)看到眼前人類的身體被自己的權(quán)杖洞穿而過,然后自己就可以將之踐踏,讓這個無知人類感受褻瀆自己的痛苦。
暗寂笑了,笑容顯得是那么的親切與和藹,像是長輩在看著一個正在淘氣胡鬧的孩子。隨著他嘴角的上揚,那些原本凝固在唇角的血痂也隨之脫落,露出下方白皙的肌膚。
額頭的傷口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愈合,鮮血不再流出,但此刻沐浴在周身紅光中的他就像是全身都染上了猩紅的血液,配合著他的笑容,竟是有些難言的恐怖。
眼看著權(quán)杖的尖端就這么的筆直刺入自己的身體,暗寂竟似一點都沒有躲閃的意思。權(quán)杖穿身而過,卻沒有迸濺出絲毫血液,那抹微笑還停滯在空中,隨著權(quán)杖卷起的清風,他的身形緩緩消失在原地。
怪物顯然有些未能反應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好好的一個活人就這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的權(quán)杖明明應該將他活活釘死在原地,為什么這個人卻一絲血跡也沒有留下。
就在怪物還在原地微微發(fā)愣的時候,他的耳旁突兀得傳來一聲充滿著真摯關(guān)切的問候:“我說啊,你的反應怎么這么遲鈍啊,這樣子跟別人打架可不行啊。”
怪物聽到這個聲音,身周藍光都被驚得猛地波動了一下,這句話語來得太過于突然了,幾乎是在他刺向暗寂身影時就一起響起的,前后也就一兩秒左右的時間。怪物手中還保持向前刺擊的姿勢,身體還沒從僵硬中恢復過來。
但來人攻擊已經(jīng)紛襲而至,怪物先是感覺到自己的側(cè)腹被人狠狠重擊,那處地方的藍光瞬間破碎,黑色的血霧噴濺而出。但這還未結(jié)束,然后是胸膛、臂膀、大小腿處都被以高頻率地急速打擊,力道之猛與速度之快甚至讓怪物就一直懸滯在空中。
怪物的身上藍光早就已經(jīng)被打得消散殆盡,在空中痛苦地掙扎著,想要逃離這恐怖的攻擊領(lǐng)域,但可惜的是他做不到。他沖著那人咆哮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居然敢這么褻瀆神明,你難道不知道這是死罪嗎???”
周圍沒有半句話語傳出,但回應他的是一記比之前更加兇猛的橫掃,就像是一磅重錘砸落在怪物的后背上,將他整個人從半空轟落,地面煙塵四起,轟鳴聲傳遍了整層甲板。只見原地已經(jīng)沒有了怪物的身影,透過彌散的煙塵望去,地板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窟窿,竟是怪物被擊落得直接穿透了這層甲板。
這時,一道身影才緩緩地從空中顯出身形,竟是之前看似已經(jīng)被擊殺消失的暗寂。他像是踩著臺階般踏空而落,由始至終,他的嘴角都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若是單看他的笑容,能給人生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但在看到那雙血色的妖異瞳孔,以及不知道何時浸染成血色的長發(fā)后,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邪異與恐怖,就像是死神從地獄而來一般。
暗寂的雙足無聲地踏在一層甲板的地面上,無言地注視著橫躺在甲板上的怪物。只見怪物的全身布滿了各種深可見骨的可怖傷痕,其中最嚴重的傷痕竟從肩頭一直延伸到腳踝處,近乎將怪物斜斬開來。他身周地面散落了一地碎肉,漂浮在濃稠的黑血之上。
只是哪怕是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了,怪物的手仍是緊緊地抱著頭顱,頭顱的眼神中已經(jīng)滿是驚恐與不敢置信,面容也已經(jīng)因痛苦而扭曲變形。
暗寂似笑非笑地望著這頭怪物,毫不留情地嘲諷道:“我記得你方才說你是什么?哦對,你說你是神明來著?哎喲我偉大的神明大人,您怎么像死狗一樣躺在這里,這太不像話了,成何體統(tǒng)?如此哪里能顯示出您神明的偉岸,您說是吧?”
暗寂血色的雙眸直視著那頭顱略有些死寂的雙眼,眉頭皺起,口氣略有些不滿地道:“你怎么這么沒有禮貌呢,我可是在真誠地為你著想啊,而你竟然一句話以也不回答我,我真的生氣了?。 ?p> 說著邁步來到怪物身前,探手抓向他手中的頭顱,怪物奮力掙扎著,無奈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一動也不能動了,仿佛被一股沛然巨力束縛住了身體,抱著頭顱的雙臂也緩緩地送開,頭顱從臂膀間“咕嚕?!钡貪L落到地上,滾落到暗寂的腳邊。
暗寂俯身一把抓住頭顱的披散的凌亂長發(fā),將其舉起到自己的面前,四目相對間,怪物的頭顱竟從暗寂的瞳孔中看見,那血色的深處似有著無數(shù)的魔法陣核在運轉(zhuǎn),而無數(shù)的陣核所連接組成的,就是那雙淡漠的血色雙眸。
頭顱恐懼地發(fā)出一聲刺耳尖叫,不斷搖晃掙扎著,就想要從暗寂手中掙脫,但他做不到,只感覺那雙血色眸子在自己眼前不斷放大,然后自己就像深陷進血海一樣,沒滾滾血浪所吞沒。
他看不到的是,暗寂的瞳孔散射出密密麻麻卻又極其細小的魔法陣紋,通過其雙眼集束成一道紅色光流,射入頭顱的瞳孔深處。
驚人的一幕出現(xiàn)了,怪物的頭顱在紅光射入的那一刻,整個頭骨也隨著透出些微亮光,而后像是被完全拆解一般,化為一個又一個細小的粒子,飄散在空中,雖然還維持著頭顱的形狀,但其已經(jīng)被無聲無息地溯源回了最本質(zhì)的形態(tài)。
暗寂就這么沉默的注視這團光團,良久,紅光從他的雙目中收回,而那頭顱也隨著紅光約束的消失徹底地消散在空氣中,就連不遠處怪物的那具軀體也化為點點光粒消失了。
走道中一切又重新陷入了寂靜,暗寂此刻血色的雙眸變得深邃無比,注視著這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久久沒有動作。
“你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這寸時間,這片空間都不能承受得起你的存在,我想你應該明白的?!?p> 一個聲音悠悠地從暗寂背后傳來,暗寂沒有回頭,只是像是在自言自語般說道:“這艘船所指引的所在,是‘神址’吧……那樣的話,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暗寂終于轉(zhuǎn)過頭,血色的雙眸看向來人,只見一位灰發(fā)青年從連通上下甲板的樓梯中走下,腳步輕緩,更令人駭然的是,隨著他一步步走進,他的外貌竟也隨之迅速變化,從青年變到少年,走到暗寂身前時,已經(jīng)從少年變成了一位只有五六歲大小的幼小孩童模樣。
這竟是暗寂在碼頭附近碰到的小男孩。暗寂看著這一切,神色沒有發(fā)生絲毫的變化,就好像是這樣的畫面已經(jīng)在其面前發(fā)生過無數(shù)次一般。
只見那男孩有些不滿地嘟囔道:“每次都是這樣,弄得我好尷尬……哎……”
又低聲地抱怨了幾句,小男孩終于與暗寂雙目對視,直視那雙血色雙眸,同樣沒有絲毫不適,語氣轉(zhuǎn)為嚴肅認真地問道:“所以,你到底想怎樣?”
暗寂顯然很是驚訝的看著小男孩,有些不可思議地道:“我靠,你不惜裝嫩也要跑到我面前,耍著你那披著天真無邪面具的臉皮,最后終于故意扔下那塊絲巾,千方百計地算計刺激我,不就是為了將我弄出來嗎?”
旋即他又有些憤怒地望著男孩,咬牙切齒地道:“最可惡的是,你竟然再一次將那件事注入我的意識,將我喚醒,說真的,你他媽到底想要怎樣?。俊?p> 暗寂有些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他血色的雙眼已經(jīng)是真正意義上的血紅了,怒視著男孩,仿佛有著深仇大恨一般。
這一次,男孩沉默了,他低下頭,沒有馬上回應暗寂的話語,似乎在思索著該怎樣進行措辭。但暗寂再一次開口了,沒有等待男孩的回答,語氣似乎有恢復了平靜,平靜得有些可怕:
“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是為了什么,這么多次了,我總該會有些印象的,你不想讓這力量隨著回溯而消散,所以要刺激我出來,是不是?。俊?p> 也沒有繼續(xù)等男孩說什么,暗寂繼續(xù)開口道:“不要跟我辯解什么,我理解你,但這不代表我就會原諒你,尤其是你總是讓我回想起那些事,那些讓我瘋狂、歇斯底里的事??!”
說著他身上又要現(xiàn)出一種極盡暴虐的氣息,他閉上雙眼,深呼吸了幾口氣,終于平復了自己的心緒,不再望向男孩,他的眼神渙散的望著碧藍的海洋,低聲道:“你說的對,我不該在這時候出現(xiàn)的,但你這么做有什么理由讓我不出現(xiàn)?也是時候讓‘我’回來了,以后的很長時間,這一切還是會是他的?!?p> 他抬起自己的雙手,深深地注視著自己的雙手手心,許久,他開口道:“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是再最后幫一下‘我’的忙吧。”
只見隨著剛才暗寂與那怪物戰(zhàn)斗發(fā)出的巨大聲響,船上越來越多怪物隨之聚集而來,已經(jīng)隱隱有將暗寂與小男孩兩人包圍的趨勢。暗寂嘴角勾起一抹深寒的弧度:
“正好,我此刻心情正不爽,你們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跑出來惡心人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在我面前稱神,頂多就是一群以神識殘片為主導的意識聚合體,靠附著在活體生物上茍且存活,真是臟了我的眼睛?!?p> “也罷,既然你們這么識時務地湊上前來,就讓我再最后的爽一把吧?!?p> 然后,漫天的紅光從他的雙眼掃射向各個方向的怪物,紅光過處,一切盡數(shù)湮滅,那些怪物都被拆解成無數(shù)的粒子消失了。
雖然從更遠處還能隱隱看到有怪還在尋聲而來,但暗寂已經(jīng)沒有心情理會了,他最后轉(zhuǎn)身深深地望著小男孩,一字一句地道:“我希望,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善待好‘我’,沒時間了,我該隱去了,下次再找你算賬,再會。”
小男孩有些愧疚地答道:“我會的,我從來就不曾真正意義上的傷害你,只是……”說完,又深深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些話到底有沒有被他聽見。
然后,血色慢慢退回暗寂的瞳孔深處,一頭長發(fā)也再度變回了暗紫色,暗寂的雙眼先是有些茫然,然后逐漸的恢復了神采與清明。
他有些疑惑地望向四周,似在囈語道:“這是哪里……我怎么……?”
冥櫻靈
沒想到我今天居然沒咕,而且還一口氣寫這么多……不管了,先說明天要咕咕咕先,這樣如果明天真的咕了,那就咕了吧,正好補回今天的不是?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