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嗎?我果然還是看不清啊……”
青年站在密室中央,雙手背在身后,輕聲嘆道。
他的眼皮微垂,瞳孔為濃稠的深灰色,給人一種難以捉摸的渾濁之感。
暗寂在看到這個青年的一瞬間,腦海中便生不出其他的任何想法,只覺得思維都被其瞳孔吸引,要被其扯入混沌之中,徹底失去神智。
后背猛地一涼,急忙將視線移到別處,不與他的目光相碰觸。
他的腦中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只有他自己明白,就在剛剛二人四目相對的剎那,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那一刻,他看到了青年眼中的“世界”,一個破敗不堪,死氣沉沉的“世界”。
霧靄在那里彌漫,似要將一切慘狀掩蓋。
然而,隱隱約約的啜泣聲向他哭訴悲慘的經(jīng)歷,迷霧中露出的一角殘骸向他預(yù)示著滅亡的殘酷。
他在那青年的“世界”之中看不到任何帶有“希望”的東西,只有痛苦與絕望,形成了他瞳孔死灰的底色。
雙腳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同時雙眼向著這間密室打量而去。
只見青年的身后有著一張樸實無華的木質(zhì)椅子,椅子一旁,還有著一張銹跡斑斑金屬書桌,其上擺著一沓厚厚的紙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文字。
暗寂細細看去,上面的字跡有的異常工整,就如同印刷體一般,但有的卻是潦草不堪,就像是鬼畫符一樣,完全無法看懂其義。
怔了片刻,卻見青年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閉上雙眼,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暗寂沒有從他身上再感到什么作為生者應(yīng)有的氣息,只有一片虛無。
暗寂見狀,張了張嘴,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開口問道:
“你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沒有‘不是我’,你到底是在尋找誰?你想要看清誰?”
面對著暗寂連珠炮式的問題,青年僅僅只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像是全然沒有聽見暗寂的話語一般。
暗寂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知道青年定然是不愿意告訴他這些事情了。
可自己費盡了心機,還被他操縱了思維意識,這才將囚禁他房間的枷鎖打破,而換來的卻是青年這幅愛理不理的態(tài)度。
但無奈的是,自己偏偏又對眼前這位白發(fā)青年沒有絲毫辦法,只得繼續(xù)開口道:
“你讓我將你從這里面救出來,現(xiàn)在你借我之手,將囚禁的法術(shù)鎖鏈完全破壞了,你如今已經(jīng)可以離開這里了,你接下來要怎么辦?”
他一咬牙,問出了自己現(xiàn)階段最關(guān)心的問題:
“能不能告訴我,這里究竟是一個什么地方?我該怎么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暗寂心想,這你總可以跟我說一下吧,畢竟你也是要從這里出去的,不至于對自己這個救命恩人連這個也不告知一下吧。
果然,只見那青年終于重新睜開了雙眼,向著他看來,依舊是那對渾濁的雙眸,令人看不出他此刻內(nèi)心所思所想。
“這里,只是一處囚籠罷了,沒什么好說的,在這里的,都是一些和我差不多的人,當然,也是和你差不多的?!?p> 暗寂聞言又皺了皺眉頭,他不明白青年這句話中的含義,其中的深意他現(xiàn)在還沒辦法領(lǐng)會。
“你不用這么著急,就算你拼命去尋找出口,我相信你也不會有任何收獲的?!?p> 說罷,只見他的手腕翻了翻,一張椅子便憑空出現(xiàn)在他的身旁。
暗寂的瞳孔一縮,視線聚焦在他無名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上,眼中光芒明滅不定,很顯然,他已經(jīng)想到了什么。
沒有理會暗寂此刻的心里變化,青年輕輕拍了一下椅子表面,示意他坐下。
暗寂深深地看了青年一眼,開口道:
“收納戒指?”
青年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繼續(xù)說道:
“你就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吧,現(xiàn)在還不是出去的時候,等到有合適時候,我會叫你的。”
他的目光落到已經(jīng)被暗寂推開的密室大門,然后就在暗寂那震驚錯愕的目光注視下,原來被開啟的大門消失,出現(xiàn)在他視野中的,還是那扇纏滿了鎖鏈的門扉。
看著那沒有任何違和感的大門,暗寂張了張嘴,愣是一句話也沒有能說出來。
長長地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無法做到這種事情的,也就不再去想。
一旁,青年做完這一切后,又閉上眼,陷入假睡狀態(tài)之中。
暗寂站起身,走到門前,伸手觸碰了一下,微微一怔,從手中傳來的感覺,確確實實就是鎖鏈那樣的金屬質(zhì)地觸感,自己竟沒有感覺到絲毫異樣。
這讓他一時間有些懷疑,難道是那青年將這道門修復(fù)了不成?
沒有做過多猶豫,他試著不去想象眼前這道門,閉上眼,抬腳向著前方走去。
果然,這一次,他感到自己沒有絲毫阻礙地從前方走了過去,再次睜開眼時,自己已經(jīng)走出來密室之外。
回過頭,他看到的依然是一道沒有任何損壞的大門,心中也不由得對那位青年的手段暗自感到震撼。
向著幾個方向的廊道分別望了望,廊道盡頭都是一片昏黑,讓他沒有任何辦法辨別那邊才是真正的出口所在。
心中暗嘆一聲,轉(zhuǎn)身按照剛才的方法重新回到了密室之內(nèi)。
他走到書桌旁,看著書桌上擺著的那幾疊很明顯是青年所寫的資料,伸出手隨手從中拿起一張,看了下上面的內(nèi)容。
片刻后,他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扭頭向著不遠處正閉目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看了一眼,他終究還是沒有直接說出來,只是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自言自語道:
“這寫的,都是些什么?。??”
說完,暗寂還是有些不死心地重新將上面的內(nèi)容看了一遍,終于還是一臉無奈地放下那張紙。
“也是該慶幸嗎,他被關(guān)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不然這東西如果是被圣塔或是庭院的人看到,非要將他生吞活剮了不可?!?p> 只見上面的字跡潦草不已,但暗寂還是認出了這上面的內(nèi)容,說來也簡單,無非就是將神罵的豬狗不如,將法術(shù)學(xué)徒說的跟個只知道讀書的愣頭青一樣。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將這張紙隨手扔到一旁,繼續(xù)翻找其他有用的內(nèi)容。
誰知道,找了半天,看到的都盡是這些罵人的污言穢語,內(nèi)容也都與暗寂看到的第一封信上的內(nèi)容不盡相同,讓他對這位青年也是一陣無語。
正當他就要放棄,決定還是就這樣坐在椅子上干等的時候,他的手也正好將一頁紙甩到一旁,但很快,他就被那張紙下面的內(nèi)容吸引了。
瞳孔一縮,情不自禁地將上面的內(nèi)容緩緩地念了出來:
“《對于s級別及以上異能和亞空級及以上心言的猜想》”
“這……”,
看到這張紙上的那個標題,他的呼吸也跟著變得急促起來,以他的心智,很容易便想明白了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他的視線下移,想要去看下面的內(nèi)容究竟是什么。
然而他的臉色很快變得難看起來,因為接下來的內(nèi)容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到底寫了什么內(nèi)容,只是一團無比凌亂的線條,連字都算不上。
他連續(xù)翻了好幾頁,看到的無不像是人亂涂亂畫產(chǎn)生的杰作,暗寂甚至開始懷疑,他看到的那個標題究竟是不是真的。
黑著臉看完了剩下的內(nèi)容,將那些紙堆到一旁,他走回到青年給他準備的那張椅子那,瞥了那青年一眼,卻見青年依舊閉著雙眼坐在那里。
緩緩?fù)鲁鲆豢跉猓瑳]有辦法,他也只好乖乖地坐了下來,隨著青年一起等待。
“不過,我還是能夠辨認出幾個文字的……”
想到剛才在那些紙張上依稀認出的那幾個字詞,他的內(nèi)心便有些難以平靜。
“‘魔網(wǎng)’……‘神’……‘原生’……‘荊棘’……”他喃喃道。
光是這幾個詞眼,已經(jīng)足夠聯(lián)想到許多內(nèi)容了,有些甚至使他無法理解的,比如,那個“原生”,是什么?“荊棘”難道是指這個荊棘園,亦或者是別的什么東西?
“異能是異族天生所具有的潛能,而心言則是被神賦予的能力,是神祇對神明信徒的賜予,也可以歸為后天所得?!?p> “所以這兩者之間,怎么會存在有什么聯(lián)系?”
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在黑薔薇圖書館中看到的書籍,但怎么也無法將這兩種力量找到一個共通的聯(lián)系點。
看了青年一年,想到那些紙張最后那個異常工整的名字,在那些凌亂的筆跡中顯得異常突兀:
“——拉瓦恩·米勒”
“這應(yīng)該就是這個青年的真名了吧?!卑导湃缡窍氲健?p> “就只有他自己的名字寫的那么認真,這家伙到底有多臭屁……”
心中暗自腹誹不已,他撇了撇嘴,也閉上了雙眼,等待著青年口中的那個“時機”的出現(xiàn)。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暗寂已經(jīng)感覺睡意慢慢要將他淹沒的時候,青年一道淡淡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之中,讓他瞬間感覺被一盆冷水澆蓋頭頂一般,恢復(fù)清醒:
“走吧,時機到了。”
暗寂向著他投去困惑的目光,他并沒有感覺一切與之前有什么不同之處。
但還沒等他再去詢問什么,四周的墻面上,原本應(yīng)該隱沒的魔力紋路竟浮現(xiàn)出來,并一陣劇烈的閃爍。
然而這陣閃爍也只是一瞬,片刻過后,墻面上光芒消失,隨之其上竟出現(xiàn)了被高溫融化的痕跡。
暗寂目睹這一切,也很快反應(yīng)過來,便見那幻象的大門轟然破碎,出口重新出現(xiàn)在眼前。
“跟緊我,我們出去?!?p>
冥櫻靈
因為下周一還有高數(shù)中測的緣故,這周沒辦法只有一更了,不過下周會爆發(fā)一波,會把這欠著的都一起補上的,甚至可能還會有多。 真的對不起啊,555,但我實在是沒辦法,看著那不斷掉的收藏量,我也是無奈,畢竟學(xué)業(yè)重要,還希望你們能夠諒解。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