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逐煙一動不能動的躺在冰棺里聽著來自三個庵冢的對罵,額頭的青筋忍不住跳了幾跳。
這時,身上有什么東西動了一動,岑逐煙緩緩移動全身上下唯一能夠移動的眼珠,往身下看去,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別的,卻是那時被他從溪水里捧出來的小魚。
這小魚現(xiàn)在渾身金色,卻不同于還在溪水里的金色,在溪水里的小魚通體金色卻紋路透明經(jīng)絡(luò)一目了然,而此時的小魚雖說依舊是金色的膚色,卻不復(fù)透明,看起來更有實感,要是仔細看,便會發(fā)覺現(xiàn)在小魚的金色更偏向濃暗一些的金色。
此刻,它在岑逐煙的掌心里左突右擊的擺動著,滋溜一下從岑逐煙的指縫里鉆了出來,唆的一下躍到了他的臉上。
岑逐煙:“……”
它在岑逐煙臉上濕嗒嗒的滑動著,岑逐煙滿臉嫌棄,他想他要是現(xiàn)在能動一定一把扇飛這條臭魚。
臭魚滑呀滑,似乎滑到目的地了,終于停了下來,它停駐在岑逐煙的眼角,小鰓子一張一合的,岑逐煙便聽到這條臭魚對著他說:“恩人,感謝你將我從那里帶了出來,作為回報,我會竭盡全力幫你做一件事,當然得我能做到的?!?p> 岑逐煙眨了眨眼,確定是眼前這條魚在跟自己講話,他想講話卻發(fā)現(xiàn)還沒有力氣張開嘴巴,只能無奈的用眼睛示意,盡管如此,臭魚還是明白他的意思,只見它突然騰空一躍,魚尾隔空朝著岑逐煙的嘴巴甩了一下,瞬間,像是有源源不斷的氣體滑進岑逐煙的口中,他被嗆得大咳一聲,“咳咳咳”,咳完霍然發(fā)現(xiàn)他能夠開口講話了。
他掃了一眼那條又重新落在他臉上的臭魚,他滿臉嫌棄的說:“首先,你先離我的臉遠點!”
聞言,臭魚又再次滑呀滑呀,一股腦滑到了下面,落在離岑逐煙耳朵不遠的位置。
“恩人,然后呢?”
“然后,你能讓我的身體也像現(xiàn)在的嘴巴一樣活動自如嗎?”
“這個簡單!”
臭魚說完,又是向上一躍,魚尾朝著岑逐煙的頭頂朝下甩了一遍,做好這些,它剛落回冰棺,岑逐煙便覺得身體開始能夠自己控制了。
他活動了下手腳,一下從冰棺里坐了起來,看到自己恩人可以活動自如了,臭魚似乎很開心,它一下躍到了岑逐煙的肩上,“恩人,我有什么能為你做的嗎?”
岑逐煙不假思索道:“我想從這里出去,回我原來的世界!”
聞言,臭魚耷拉著魚身,憂傷的說:“抱歉,恩人,這個要求我實在做不到?!?p> 岑逐煙也就是一問,他并不覺得這條魚有能力能帶自己出去,它要是能帶他出去這個世界,何必需要有人將它從溪里帶走。
“那你告訴我這是什么地方,為什么你有能力讓我動,卻要別人將你帶出那條溪?”
“恩人,我只能告訴你有很多像你這樣人因為翻閱了喻宸古籍,所以被古籍卷入書里,這些人進來之前都會遇到喻大爺和喻囡囡的,恩人應(yīng)該也遇見他們了吧?”
“喻大爺、喻囡囡,”岑逐煙沉吟道,“是那個老頭和小女孩嗎?”
“對的恩人,他們兩個是專門看管古籍的守護者,凡是進入這個世界的人都要么是主動翻閱喻宸古籍要么被動翻閱喻宸古籍,觸動古籍的內(nèi)容而被帶進來的。”
“每個被古籍帶進來的人都會先是經(jīng)過一條長長的時空隧道,他們一步一步的沿著時空隧道走進來,他們只要沿著時空隧道走完,看到喻宸溪——哦,就是恩人你看到的那條小溪,那溪的名字我們都稱它為喻宸溪,一旦他們走完時空隧道看到了喻宸溪就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世界了,因為走完時空隧道到達溪邊的人他們在那邊的世界陽壽便盡了,無論如何是再也回不去的,為今之計是想辦法在這個魔物盛行的世界里學(xué)點靈術(shù)才好存活下去?!?p> “魔物盛行的世界?”
“是的,恩人?!背趑~擺了擺尾巴,用魚鱗比了比落在岑逐煙三個不同位置的庵冢道,“恩人,這三粒看起來像是種子一樣的東西我們都稱它為庵冢,它有點像是一個房子的微觀化,它就是一個空間,危機時刻人可以躲在里面避開一些低等能力魔物的攻擊,庵冢的能力是根據(jù)操控者的靈力來的,操控者的靈力越厲害,庵冢越厲害,能夠抵御的魔物也越高級。他們?nèi)齻€現(xiàn)在藏在庵冢里是因為這里是戢煉環(huán)峰,而恩人今天進來的日子正是每年一度的魔巔之戰(zhàn),在這個冰洞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但只要恩人出了這個冰洞便會知道這個世界到處魔物盛行,非常可怕,所以他們?nèi)齻€躲在各自的庵冢里是在保護自己,在這個世界不修習(xí)點靈力很難生存下去的?!?p> 三個躲在庵冢里面的人聽到臭魚與岑逐煙的對話,紛紛道——
“你是喻宸溪里的游魚?”
“這小子厲害了,經(jīng)過喻宸溪還懂得順手帶只魚出來,倒是很有先見之明啊!”
“這小魚兒在這里可是千金難買呀!”
言外之意,這條臭魚似乎在這個世界還挺受重用的。
岑逐煙想了想,道:“他們?nèi)齻€這話說的是什么意思?”
“恩人,是這樣的,正常的像是你們這些通過古籍進來的人,走完時空隧道來到喻宸溪邊,都有一點點時間可以看喻宸溪里面的文字,這些文字雖然零散沒有規(guī)矩,但是危極時刻有時候是可以救人一命的,但是每個人的參悟能力不一樣,也并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用。”
岑逐煙想起了他在那條金色的溪水里看到的源源不斷流動著的文字。
便聽臭魚接著道:“其實我們并不是一開始就是喻宸溪里的游魚,剛開始我們也跟你們一樣是通過翻閱了喻宸古籍進來的普通人,之所以我們成了溪里的魚,是因為我們沒有走完時空隧道來到溪邊,我們這些一直徘徊在時空隧道里的人,時間久了全都被喻宸溪吞噬了,過了很長的歲月,慢慢的,我們就變成了溪里的魚了?!?p> “這么說喻宸溪的魚也是人變的?”躲在庵冢里的曹齊三問道。
“是的,”臭魚似乎有點哀傷,又耷拉著魚身,喃喃道,“我們成了溪里的魚雖然不會經(jīng)歷喻宸溪水的熱熔,不會經(jīng)歷重塑人身的痛苦,更不用面對魔物盛行的世界,但是我們永遠出不了喻宸溪。”
“經(jīng)歷喻宸溪的熱熔,重塑人身——這是什么意思?”
“恩人,你忘了嗎,來這之前,喻宸溪突然滾燙起來,四面八方的水柱向你砸來……”
岑逐煙點了點頭,“當然記得,這些水簡直比黃金的熔點還高,我覺得我明明都被活活燒死了卻還活著?”
“是的,恩人,那是因為你們都經(jīng)歷了肉身重塑。先是滾燙的喻宸溪水將你們的肉身融毀而去,形成了……形成了肉泥,而后極速冷凝的溪水將你們的肉泥重塑,冰封在冰棺中,然后才送到這里來的?!?p> 岑逐煙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看來他是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沒錯。
臭魚便接著道:“他們之所以說我們在這個世界千金難買,是因為我們喻宸溪里的魚都是受了很惡毒一種巫術(shù)的詛咒,凡是幫我們脫離喻宸溪控制的人我們都將為他做一件事,否則不久我們將受到這種巫術(shù)的侵蝕。”
“是的,這小魚關(guān)鍵時刻可以救你一命!”
“可是,我剛剛已經(jīng)讓你幫我完成一件事了,哦,不對,是兩件?!?p> “那個不算的恩人?!?p> “不算,”岑逐煙怔了怔,“那怎樣的才能算?”
“恩人,你得先將我?guī)继断掠^魔隆殿前的巨燁圣樹下賜名之后要求我做的事情方能奏效,這樣我身上的巫術(shù)才能破解?!?p> 岑逐煙:“……”
“恩人,你剛被帶進這個世界有什么不明白的盡管問我,我……”
臭魚還未講完,庵冢里的雍笑趕緊出言阻止它。
原本安安靜靜的冰洞突然砰的一聲被砸進了一個重物進來。
“不好,有魔物發(fā)現(xiàn)這里了?!痹阝众@锏牧至x多透過庵冢發(fā)現(xiàn)了一頭渾身通紅的烈焰獸正咬著一個人朝冰洞撞了進來,他低低的暗咒。
而此時所有人也都看到了這頭魔物,岑逐煙不敢置信的看著不遠處被撕咬得粉身碎骨的人,那頭烈焰獸剛享受了一頓美味,赤紅著一雙眼開始尋找新食物,岑逐煙呆立當場無法動彈,就在他以為要被那烈焰獸發(fā)現(xiàn)命絕當場的時候,突然眼前氣旋光移,岑逐煙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在定睛一看哪還有烈焰獸的身影,反而出現(xiàn)了一張雍笑大大的笑臉。
“歡迎觀臨笑笑的庵冢,”雍笑笑意盈盈的道,“怎么樣,還可以嗎?”
“恩人,這就是庵冢了?!?p> 岑逐煙愣了愣,似乎還不明白具體是怎么回事,便聽臭魚接著說:“恩人,是這樣的,擁有魔法的人可以操控自己的庵冢,也可以讓別人住進自己的庵冢,我們都被笑笑帶進他的庵冢來了,否則剛才肯定得被那頭烈焰獸發(fā)現(xiàn)。”
“原來是這樣,”岑逐煙嘆了一口氣,接著道,“這就是庵冢啊?!?p> 他環(huán)顧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外面看著小小一粒種子模樣的庵冢居然別有洞天,這個庵冢岑逐煙以他一個現(xiàn)代人的眼光來看大約有七八十平方米的大小,壁體雪白,像是由某種植物的枝干編砌而成,質(zhì)地柔軟卻異常結(jié)實,岑逐煙伸手摸了一把庵冢的墻壁,那壁體便像是有生命一般微微的向他靠攏過來。
岑逐煙正驚奇不已,便聽臭魚道,“恩人,庵冢都是由絡(luò)煌榕樹的種子注入靈力修筑而成的,故此你摸它的壁體柔嫩牢固。”
“那每個人的庵冢也都這么大嗎?”他比了比雍笑的這個庵冢。
“庵冢大小是由注入者的靈力高低決定的,像笑笑這樣大小的庵冢靈力應(yīng)該還不錯的,笑笑這樣的庵冢也不算很大的?!?p> 聞言,雍笑賤兮兮的將臭魚從岑逐煙的肩上提起,“既然笑笑庵冢小,那不委屈你這尊貴魚駕臨本冢了。”
說完,他作勢便要將臭魚扔出庵冢。
“別別別別,笑笑,是我說錯了我說錯了?!?p> 雍笑冷哼一聲,隨手將臭魚一扔。
“啊——啊啊啊——咦?”臭魚以為要被雍笑扔出庵冢了,沒想到雍笑只是把它扔到旁邊角落里。
“那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就一直躲在庵冢里直到外面那頭魔物離去嗎?”岑逐煙透過庵冢剔透的壁體看著外面那頭魔性大發(fā)的烈焰獸不安的問。
“不,”雍笑的眼神冷肅起來,“得殺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