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聞言身體猛地一震,他看著雍笑,看著看著突然笑了起來,“雍涯主還真是厲害了!”
他說完,雙手握著玉簫的兩端,分別向兩邊扭,像是要把玉簫扭碎掉,不一會,玉簫從中間斷裂開,一點亮閃閃的東西射了出來,諶蔚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那不是別的,赫然是一點一點的鏡片渣子。
這些鏡片渣子像是水流一般懸在玉簫的斷口兩端汩汩流動著,眼看著越流越多,源源不斷的鏡片渣子從斷口出流到地上。接著這些流到地上的鏡片渣子突然形成了一雙腳的輪廓,諶蔚還未及反應(yīng)過來,形成腳的鏡片渣子慢慢向上游走形成了一個人的輪廓,諶蔚一看,這不是別的,不正是之前他們遇見的那個多面人嗎。
在看一眼白衣人,哪還有什么白衣人啊——多面人形成的同時,白衣人突然原地萎靡,之余一身白衣,諶蔚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唆的一下從白衣人身上移到多面人身上,剛剛還面無表情的多面人瞬間像是被注入了靈魂一般活了過來。
只見他活動了下四肢,哦,不,是活動了下三肢,之前被狼兒踩碎了一只胳膊還沒好起來呢。然后,他轉(zhuǎn)了轉(zhuǎn)頭,歪著腦袋咧開嘴對著雍笑他們笑著,笑容不甚的詭異。
諶蔚被這場景怔了一下,他反應(yīng)過來的第一反應(yīng)是看向雍笑,雍笑對他笑了笑,依舊將他護在身后,諶蔚被他的舉動弄得有點無所適從,但他沒有糾結(jié)的時間,因為那邊白衣人甫一變成多面人,無數(shù)細(xì)碎的鏡片在他面前凝聚,唆的一下朝他們招呼過來。
雍笑向后推開諶蔚,掄起龍璽一陣橫掃,空中火花四射,炸裂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火球。
雍笑體力不濟被迫向后退了兩步,他用龍璽支著地面,俯身吐了一口血。
諶蔚在雍笑身后看得心驚膽戰(zhàn),他上前一步扶了雍笑一把,擔(dān)心道:“你還好嗎?”
雍笑笑了笑,他輕輕的拉了諶蔚一把,動作太突然,以致諶蔚被他帶得踉蹌了兩步差點沒站穩(wěn),那人卻突然低下頭來,擦著鼻子將薄唇貼在他的唇上。
諶蔚瞬間周身的血液全都凝固,他呆了一呆,直至反應(yīng)過來他確實被雍笑莫名其妙的親了,這才一把推開他,啪的一巴掌突然甩了上去。
多面人在一旁目睹了一場好戲,愉悅的吹了一聲口哨,“原來雍涯主好這一口啊,死到臨頭香別人一口還要被打,哈哈哈哈哈——”
諶蔚頭冒青筋的冷冷盯著多面人,道:“缺胳膊少腿的無眼怪還是少羅里吧嗦的,聽著膈應(yīng)得很!”
他說完,空氣好像凝滯般,氣氛一度安靜異常,許久,雍笑的一陣大笑聲才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而那邊多面人堪稱得上氣急敗壞的斜視著諶蔚——雖然他臉上只有一張嘴巴,但是給人的感覺就是他正在看人,事實上,他也確實在看人,雖然沒有眼睛,但他真的看的到。
這邊諶蔚不甘示弱的回視了他一眼,這一舉徹底激怒了多面人,他如鬼魅般襲來,鏡片粼粼的五爪伸向諶蔚。
雍笑見了,停止笑意,剛才他實在想象不到竟然有人敢直面多面人笑這魔物沒眼睛的,這不激怒這家伙才怪。
他趕緊上前一步,一手扶在諶蔚的腰上,伸手一拉將他拉下身來。
諶蔚被雍笑拉著向后彎下腰去,他的后背剛好貼在雍笑的胸口上,那人的手就扶在自己的腰上,諶蔚大腦一當(dāng)機,似乎還未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多面人的五爪往著他們上面招呼過去就撲了個空。
撲空的多面人盯著貼在一起的兩個人,視如毒蝎,“雍笑,你倒是寶貝這家伙得很,你這么護著他,我就看看你能護到什么時候!”
雍笑不著痕跡的扶了諶蔚一把,讓他直起身,這才有點不舍的縮回自己的手。
諶蔚低頭瞅著雍笑縮回去的手,未置一詞,聽到多面人說的話,不知想了什么,臉上變化莫測很是熱鬧。
雍笑卻沒注意諶蔚的變化,因為他聽到多面人接著說道:“你能進到這里來,想必剛才在我的魔銅鏡陣?yán)飺p耗了不少靈力吧,如今庵冢失靈,麒麟圖現(xiàn)在你也未必能夠使用得上吧,沒有麒麟圖,我看你怎么離開這里,你自己都自顧不暇,還想護著他,我看你根本是不自量力,哈哈哈哈哈——”
雍笑擦了一下嘴角的殘血,臉色陰晴不定的很是難看。
諶蔚聽了多面人的話,覺得哪里不對勁,他看著雍笑問道:“怎么回事,你遭遇了什么?”
雍笑沒有說話,多面人卻替他說了:“還能怎么了,雍涯主可全是為了你,你在他面前突然消失,雍涯主為了你可是獨闖了一番魔銅鏡陣,老子的魔銅鏡陣從來沒有人出來過,雍笑如果不是有麒麟圖肯定得掛在里面?!?p> 諶蔚看著雍笑,以眼神問他是不是。
雍笑還想著嬉皮笑臉蒙笑過關(guān),卻見諶蔚臉色慢慢暗了下來,趕緊道:“別聽這家伙胡說八道,進他的什么狗屁鏡陣那是我自己不小心誤闖的,與你無關(guān),你無需在意!”
這么一說,諶蔚更加確信了多面人所說的,他靜靜的看著雍笑,就覺得他欠眼前這個男人太多了,不懂是不是還說自己太幸運還是太磨人。
雖然之前雍笑表露了出一些對自己的喜歡,他總覺得眼前的男人喜怒不定并不可信,可是現(xiàn)在他看著雍笑,對上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神,覺得這男人好像不是在開玩笑,然而,他活了將近三十歲的年紀(jì)從未經(jīng)歷過情感之事,他有一瞬間的恍然,似乎一切并不真實。
“你無須這樣的,雍笑!”
雍笑聞言一震,他看著諶蔚,雖然未置一詞,眼底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哎呀,雍涯主,用錯情了!”多面人侃了一句,咧著鏡片大嘴嗤道:“后悔嗎雍笑,你為了他靈力巨損,現(xiàn)在甚至連麒麟圖都駕馭不了,他卻不領(lǐng)你的情!我給你個機會,你要是現(xiàn)在親手殺了他,老子饒你一命,你看如何?”
多面人說的咬牙切齒,仿佛被辜負(fù)的人是他而不是雍笑一般。
“開什么玩笑呢!”雍笑冷笑一聲,“我喜歡他是我的事,他喜不喜歡我是他的事,我樂意救他也是我的事,與你何干,你算什么東西,沒眼睛的坡手怪,老子的事你少插手,要打便打,沒有麒麟圖,照樣收拾你!”
他說得斬釘截鐵不帶猶豫,諶蔚卻是被震在原地呆了一呆,待他回過頭去尋找雍笑,雍笑卻已經(jīng)主動上前提槍刺向多面人。
多面人側(cè)身一避,似乎并不想迎戰(zhàn)雍笑,躲躲閃閃了幾下,突然轉(zhuǎn)而襲向諶蔚。
雍笑這時再要趕過去已是來不及,好在諶蔚有所準(zhǔn)備,他就地一滾,躲開了多面人的攻擊。而這間隙雍笑已趕至眼前,他提槍一擋多面人的鏡片,阿鎣飛竄而出,龍尾一甩掃向多面人,多面人向后飛掠一躲。
“諶蔚,你試著喚下白麒麟,”雍笑應(yīng)戰(zhàn)的同時抽空說道:“我懷疑庵冢失靈,諶狼兒可能也呼喚不出了,如果它出得來,你趕緊讓他帶你走!”
“那你呢?”諶蔚忙道,同時,他按照雍笑的吩咐呼喚了下狼兒,結(jié)果毫無動靜。
“我你不用管,你照顧好自己便好,”他說完,似乎也留意到了諶蔚那邊的情況,又道:“怎么,白麒麟出不來了?”
“我叫了它幾聲,沒動靜,平常只要我一叫它,它都立馬出來了。”
雍笑皺了皺眉,一腳踢開多面人的一粒鏡片,“那你離我們遠(yuǎn)點,我現(xiàn)在靈力不足,驅(qū)使不了麒麟圖,這多面人處在散影六葉楓林中魔力大增,我對付他的時候怕顧不上你,你往這楓林里找找看有沒有出口,找到出口趕緊出去不要停留?!?p> “雍笑,你該留意的是我!”
多面人說完,趁著雍笑一個不留意一粒鏡片打在雍笑肩上,鏡片立馬在雍笑肩上炸裂開來,雍笑肩上被炸了一個口子,瞬間血流如注。
“雍笑——”諶蔚大喊了一聲跑了過去。
“別過來——”雍笑扶著肩膀阻止他,“阿鎣,你過去給我護住他!”
巨龍聞言,卷著諶蔚將他帶離是非之地。
“跟他去找出口,找到立馬帶他出去,出去之后帶他去御魔涯找曹齊三,讓曹齊三帶他去找弦揭?guī)煾祵W(xué)習(xí)靈術(shù)!”
“不,我不去,雍笑,你出不去我也不出去!”
巨龍卷著諶蔚正遲疑不定,這時,雍笑嚴(yán)厲的呵斥道:“阿鎣,爹爹的話你都不聽了嗎,趕緊帶他走!”
阿鎣聽了,毫不猶豫的卷著諶蔚開始尋找出口。
“我說了,雍笑,你該留意的是我!”
無數(shù)的鏡片奔涌而來,沿空炸裂出一道道火光四射的氣坑,火紅的楓葉紛紛撲落。
諶蔚回頭,就見火紅的火焰將雍笑團團圍住,雍笑置身于火海之中,火舌上竄,頃刻便不見雍笑的身影。
“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