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槐生無鋒像個血人般從禁地走了出來。
披散著由一頭金發(fā)變?yōu)楹陂L直的散發(fā)在許多眼線的注意下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一回來,還沒有進(jìn)門就能看到著急到來回度步,時不時就往門外看看的粉衣少女。
不經(jīng)意間一眼,就看到了滿身盡是血色的人,再定睛一看,頓時從里面跑了出來。
“王,你這是怎樣了,是哪里受傷了嗎?”阿撫關(guān)切的問著,小心翼翼的扶住了他的手臂。
明明只是在禁地里待了一夜不見,人怎么會變成這樣。
“已經(jīng)沒事了。”看著少女似是要哭出來的樣子,槐生無鋒安撫著。
“可是,可是……”被眼前人滿身血跡斑斑所嚇到的少女咬著唇,一副放心不下的樣子。
“你跟在吾身邊春秋十余載,時至今日,我何時騙過你?!被鄙鸁o鋒唇角漾起讓人安心的笑容。
阿撫認(rèn)真想了想:“嗯,沒有?!?p> 她的王子,現(xiàn)在的王,從來不輕許任何承諾,一旦說了,就是言出必行。
槐生無鋒看著重新露出笑臉的少女,心中一動:“去叫人準(zhǔn)備一下熱水,我要沐洗一番?!?p> “王,你稍等一會?!狈畔滦膩淼陌釕?yīng)聲,整個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離開了。
槐生無鋒看著少女的離去,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一抬手扶住了門框,渾身上下滿是刺痛。
稍稍停了片刻,就抬步走去了清華池。
那也是寢宮的一部分,是他專門用來沐洗的地方,有一個丈余大小,專門引流溫泉水的池子。
一番沐洗再從里面出來,槐生無鋒已經(jīng)換上了一套全新的流鑫云紋玄裳。
依舊披散著一頭黑長直回到寢殿,身后隨同著臉上掛著紅暈,像條小尾巴似的阿撫。
“王,太宮前來拜訪?!被厝ネ局?,一名侍衛(wèi)前來通報(bào)。
“想不到,第一個前來拜訪的人會是老師?!被鄙鸁o鋒一時有些意外。
“王?!卑嵫郯桶涂粗约业耐?,尤其是那一頭黑長直。
“你去回稟太宮,說吾現(xiàn)在不便,請他稍等片刻時間?!被鄙鸁o鋒心中了然,向侍衛(wèi)說道。
“是?!苯拥矫畹氖绦l(wèi)快步離開,前往回復(fù)命令的路上。
他覷了一眼稍稍安心的小伴讀:“這下安心了嗎?”
阿撫歡喜的翹起嘴角,揚(yáng)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槐生無鋒無奈一笑,他沒想到這個小伴讀對于自己的頭發(fā)這么有興趣。
平生第一次揮退侍女,親自為自己挽發(fā)。
……
王宮前殿。
棘島玄覺聽到了侍衛(wèi)回稟的話語,揮退侍衛(wèi),他正在此處靜候新王來到。
不多時,一前一后兩道身影終于來到前殿。
“老師?!眮淼降耐跽卟綉B(tài)沉穩(wěn),一身雄渾氣息彰顯不俗實(shí)力,仍是禮待曾經(jīng)師長。
棘島玄覺的目光落在前面少年王者身上,縱使目力消退日漸嚴(yán)重,現(xiàn)在仍是看得清一些東西。
因此,目光落在這位自己弟子身上的時候,他不由為其之變化感到驚心。
“無鋒,你現(xiàn)在……”
“老師不必?fù)?dān)心,吾只是尋回了一部分自己的力量而已?!?p> 槐生無鋒解釋道,這也是棘島玄覺所知道的消息。
他早在許久前就從典籍中查閱到了有關(guān)自己是不是聽到,看到一些東西這種情況的記載。
無非是前世記憶而已。
唯一意外的,只是自己身上不知為何殘余著曾經(jīng)的力量,這才導(dǎo)致昨晚修習(xí)廢之卷時的意外發(fā)生。
幸運(yùn)的是,他現(xiàn)在能化那股力量為己用,一身根基與功體深不可測。
“若是如此,在這種關(guān)頭也算一樁幸事,只寄望這種力量對于汝之功體無害。”棘島玄覺看著這個弟子身上的變化,心中仍有憂慮。
雅狄王死亡的消息已經(jīng)在整個碎島傳播開,大多數(shù)人正處于一個失去支柱的時期。
好在槐生無鋒接任王位已有數(shù)月,這短短時間內(nèi)沒有在人前出什么差錯,不至于讓人覺得事情太過嚴(yán)重。
作為由雅狄王親眼看中培養(yǎng)為攝論太宮的人,他最是清楚長老團(tuán)之間的齷齪。
這個在自己教導(dǎo)下成長至今的弟子,一開始就是一張白紙,所以他對其性格看的分明,而后,短短數(shù)年卻是有些看不透了。
“不要緊,還是請老師說出今天的來意吧?!被鄙鸁o鋒搖了搖頭,請老師一言來意。
“既然這么問了,想必已經(jīng)有所決定,所以,吾現(xiàn)在只要一個答案?!奔瑣u玄覺一聲默嘆。
“這,要看今天汝以什么名義在問這個問題了。”槐生無鋒眉眼間淡漠以對。
“是以老師的立場,還是……碎島攝論太宮的立場。”
“……”棘島玄覺一默,天生玄覺莫名感覺到一陣壓迫。
無聲,是糾結(jié),是心有猶疑,遲遲不下決定,是唯恐一念之差將少年王者的抉擇推向極端。
“太宮,吾從一開始就知曉吾不是一個合格的王者,繼承這個位置不代表吾就會施行王者理念?!?p> 槐生無鋒已經(jīng)知道問題結(jié)癥所在,因此勸解道:“你是父親的賢臣,理當(dāng)明白他最后那幾年到底在想些什么?!?p> “難道你……千萬不可!”棘島玄覺腦海突然設(shè)想到一件事情,連聲阻止:“這會顛覆碎島的所有制度,無論是否成功,最后都會成為王之罵名!”
“那老師認(rèn)為,現(xiàn)在的碎島是一個正常的地方嗎?”槐生無鋒言語稍稍軟化。
“你看看詩意天城!看看慈光之塔!有哪一個所在會是如同碎島一般的情況!”
“縱使血流漂杵,千古罵名吾也不在乎?!?p> 棘島玄覺無言,他也有妹妹,雖然年少受碎島傳統(tǒng)一些影響,在面對更惡劣情況也曾有所不忍。
這般與碎島有些格格不入的思想,讓他遭受孤立,同時也是雅狄王看重他的真相。
若他的弟子真要選擇對抗長久流傳的傳統(tǒng),只能是困難重重,哪怕是雅狄王本人,也不能保證可以做到。
“太宮今日斗膽一問,令王動起這個念頭,改變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是王樹的抉擇,這也是吾降世的使命與真相。”
斷今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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